却说这东晋区区七万北府兵是如何战胜前秦百万大军的,这要从前秦先锋统帅苻融说起。且说那苻融率领前秦二十五万先头部队,企图一举歼灭东晋的先锋部队。东晋大都督谢石认为前秦军队强大,打算利用淝水的天险,积极防御,坚守不战,待前秦军远道而来、疲惫之时伺机反攻。
那苻融仗着前秦兵多将广,很是傲慢,过于轻敌,前番出战频频大捷,还包围了东晋中军,却不料被东晋长水校尉石宁孤身突围,折伤了刘豹、孔鹿两名太武堂虎卫将,士气大为下降。
苻融还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想在前秦天王苻坚率领主力军集结八公山、淝水之畔时,歼灭东晋先锋部队,却遇到东晋刘裕、谢瑍的顽强抵抗,又冒险渡过淝水,孤入东晋中军大营,最终中了东晋副都督谢玄的埋伏,前秦先锋部队大败。
谢玄又采用长水校尉营参谋曹隆、袁岑的计谋,在淝水旁的八公山上插满旌旗,虚张声势,又在淝水南岸调集战船操练水兵,故前秦天王苻坚以为东晋军声势浩大、战备充足,于是心中胆怯不敢与之决战。
待前秦军对峙疲惫、懈于防备、官兵士气下降之时,东晋北府兵便迅速发起总攻,曹隆、袁岑又大喊:“秦军败了!秦军败了!”,霎时间“秦军败了!”的口号震天,东晋军士气昂扬,八公山又旌旗挥动,前秦士兵不知情况,以为秦军中了埋伏大败了,于是纷纷弃戈逃命,顿时前秦百万大军溃不成军。
战场上,北府兵在打扫战场,收获战利品,东晋官兵无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石宁背负着他那把两仪剑,呆呆地站在沙场上,眼前大部分是前秦被踩踏而死的将士尸体,这一决战,石宁只打伤打退敌军,虽未杀一人,但他比杀了千千万万的人更难受,他内心悲痛道:“何日才能止了这杀戮,还天下太平?”
八公山上旌旗缓缓地收了起来,山上走来一群人,看样子并不是北府兵,而是一些江湖人士,衣裳打着补丁、挂满口袋,甚是破烂,皆持着木棍、拿着破碗,蓬头垢面,甚是寒酸。
正在清点战利品的曹隆、袁岑见这些众人从山上下来了,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去迎接。
曹隆拱手作揖道:“此战大捷,辛苦诸位了。”
那为首之人理了理破衣裳上的泥土,笑道:“驱除胡兵,保卫我大晋汉人河山,尽一份绵薄之力,乃是我帮分内之事!”
曹隆道:“此战贵帮立了大功,秦舵主及众位弟兄的功劳,我定上报朝廷!”
那为首之人摆摆手道:“功劳不敢当,荣誉也不想要,我与帮众兄弟以后不愁吃穿就知足咯!”说完便抚摸着瘪瘪的肚皮,哈哈大笑。
“好热闹啊,请问这众位英雄是?”石宁见人群集在一起,便过去询问。
战后的沙场依旧浓烟滚滚,因此曹隆便未注意到相隔不远处站立的石宁,忙报告道:“石将军,这些英雄好汉都是丐帮淮南分舵的弟子,这位是舵主秦渺。”
石宁顺着曹隆手指的方向,望向丐帮那为首之人,此刻石宁想起曾经与五师兄从义白谋害他的丹阳分舵的舵主苏宏,况且他在丐帮待过一段时间,经历的都是以大欺小、挨冻挨饿日子,因此他对丐帮的印象并不好。
眼前这淮南分舵舵主秦渺,年纪摸约六十,长得枯瘦如柴,面容枯槁却十分慈祥,不像那心面皆很阴险的丹阳舵主苏宏。
而石宁又最佩服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士,于是舒心道:“秦舵主率领丐帮佯装伏兵,吓退了前秦大军,为大晋立下了首功!”
秦渺道:“前些日子听说一个少年当了武林盟主,老乞丐我还心里不服,我道是一个小娃娃如何能担此大任,本想率领淮南分舵弟子加入北府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话音未落,只听几声“咕咕咕!”秦渺的肚皮饿得直响,紧接着,丐帮众弟子的肚皮也“咕咕咕”响了起来。
“啊呀,光顾着与秦舵主说话,忘了诸位英雄已经两天未进食了!”曹隆突然拍拍脑袋大叫道,丐帮此次在八公山作疑兵之计,需要隐蔽起来,伺机而动,因此连续两天未吃干粮。
于是石宁便令长水校尉营部下就地扎营,赶紧给丐帮众人分发了粗粮馒头、饼子、窝窝头等干粮,丐帮弟子伏在淝水岸边,不顾别的,边狼吐虎咽地啃着干粮,边大口饮用染红的淝水之水。
曹隆、袁岑忙阻止道:“众位英雄!淝水中泡满秦兵尸体!水喝不得啊!”于是命令士兵抬来干净蓄水,分发水瓢、锅碗让丐帮弟子畅饮。
待稍稍填饱了些肚子,那秦渺又接着道:“一个毛头小子当武林盟主,老乞丐我第一个不服,要是我当时在比武擂台,一定要痛打一顿那毛头小子,凭什么能当武林盟主。”
说着话时,秦渺意识到石宁便坐在帐中旁边的校尉上座,这样说话不太合适,于是憨态可掬呵呵一笑,话锋一转道:“后来我听说石将军竟然一人打败了上清派、灵宝派等大派的掌门人,便肃然起敬,心服口服。”
石宁笑道:“那是各派掌门前番比试了一番,消耗了大半气力,我才侥幸赢了。”
秦渺跳起来道:“哎,怎么可能是侥幸呢,肯定是石将军力压群雄,我听说那大雁功和那三什么剑法可厉害了!”说着便胡乱比划起来。
“什么三什么剑法,那是三皇剑法!秦老舵主,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座中一名年轻丐帮弟子道。
“对对对,三皇剑法,最近横空出世最厉害的剑法!阿跛说得对极了!”
“阿跛?”石宁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回忆起在丐帮引他进丐帮的阿跛、阿缺,正是他们的帮助,石宁才没有饿死街头。
石宁仔细打量着那阿跛,面容成熟了不少,身材依旧瘦弱但长高了不少,头发更长更蓬松了,那一瘸一拐的幅度更大了,越看越像!
“阿跛!”石宁不禁叫道。
那阿跛不知何人叫他,环顾了四周,眼神落在校尉主座上,弱弱地问道:“石。。。。石将军,您叫我?”
“阿跛,你不记得我了?几年前我在丹阳郡差点饿死,是你和阿缺救了我啊!”
阿跛眼睛一亮,跳起来大叫道:“是你!是你!那个快饿死的小乞丐,哈哈,你当上将军了。。。。。”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急忙端端正正座下,眼神怯怯地偷瞟石宁,深怕眼前的将军责怪他,心道:“如今他是将军,不是当年那个小乞丐了,我未免有些放肆了。。。。。”
石宁走过去拍拍阿跛的肩膀,笑道:“对,就是我!”
阿跛低头不敢再说话。
石宁又问道:“阿跛,我怎么没见着阿缺?”
“阿。。。。阿缺在帐外。。。。”声音还是怯怯地。
“阿缺怎么能在帐外,快叫他进来,我们叙叙旧。”石宁欣喜道。
“他不能进来。。。。。”阿跛道。
“为何?”
阿跛摆弄了他衣裳上的四个破布袋子,道:“我是丐帮淮南分舵的四袋弟子,阿缺是普通弟子,等级低位,因此不能进来。”
石宁笑道:“都是我的好兄弟,快叫他进来。”心道:“当年我为了躲避苏宏、从义白的谋杀,从丹阳分舵逃了出来,还担心我走后阿跛、阿缺受恶霸乞丐的欺负,没想到阿跛这几年混得还不错,当年街头受人欺负的小乞丐都当上四袋弟子了。”
跛足的阿跛领着缺手的阿缺缓缓进了军帐,阿缺一进来便跪下磕头,大声呼叫:“参见石将军!”
石宁连忙过去一把把阿缺扶了起来,严厉说道:“都是我的好兄弟,不许见外!”
拉阿跛、阿缺坐在左右,让伙头准备了好菜,晋军大胜,因此这几日允许适当地饮酒,以示庆祝,又上了一坛好酒,于是几人便畅饮开来。
几巡过后,略有醉意的阿跛、阿缺也不那么拘谨了,与石宁勾肩搭背叙述起往事来。
阿跛又举起一樽好酒一饮而尽,踉跄着走上前与众人碰杯,又与石宁碰了杯,一屁股坐下接着说道:“当年赵兄弟,哦不,是石兄弟不辞而别走了后,那丹阳分舵苏宏竟怀疑是我与阿缺两人通风报信把你放走了,那苏宏说什么煮熟的鸭子竟白白飞了,心中气打不过来,便拿我们出气,叫来十个弟子把我们打得半死。当晚痛得死去活来,我捉摸着偷把力刀要宰了那狗-娘-养-的,可无奈我是个跛足、阿缺残缺,行动不便,便作罢。想着以后天天要受苏宏的折磨,我们便商量着逃离丹阳丐帮。”
石宁叹道:“唉,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当年我为了躲避追杀,故化名赵复混入丹阳丐帮,却不想走漏了风声,只好不辞而别。。。。。那后面你们离开丹阳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