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家那一身玄色衣袍,又酷又帅的夫君,陈圆翠完全无感地翻着白眼说道:
“我说你要不要再问问咱们卫将军,是不是认错了?她果然是卫将军的娘?”
费道成笑了,觉得自家媳妇真是越发的可爱了。说道:
“怎么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不习惯的?她自然是真的,可是卫将军亲自认下的,那还能有错?”
陈圆翠和叶心盈一样,觉得费道成端着一张看起来刚强冷硬的脸,偏喜欢笑得亲切,真心让人看了难受。
其实费道成不喜欢穿玄色的衣服。
他喜欢穿宝蓝色,或是更浅些的月白色,这样的话,看起来更平易近人一些。
费道成从小,便就知道自己长得生硬不近人。
为此大恨。
其实他一直是很随和的一个人。
小时候逃学骗大人出去玩,别人说谎没人信,只要费道成端着他那张冷硬的脸,只一说,大人没有不信的。
刚开始动乱的时候,费道成跟着村里的人,也是四散着,都不知道往哪儿逃。
可是,任他什么话都不说,便就有不少认识不认识的,往他跟前聚,让他出主意怎么跑。
当时才新婚,只有二十岁的费道成,带着媳妇,脑中也是一片的发蒙。
他的父母兄弟全不见了。
费道成急得团团转,脸色就越发的沉了。
但他越是发蒙越不笑,越是让人觉得他高深莫测。
结果,当他与卫大牛汇合的时候,身边已经聚了有一、二百名乡勇。
虽然亲人没找着。
费道成也是无奈。
后来物资匮乏,一切都以军队为主。
所以,他的亲亲媳妇便就以黑色衣服不显脏为由,为他做了不下十套黑色外袍。
让他一年四季,清一色全黑的。
陈圆翠瞅着穿着玄色衣服的费道成,很是有气势。
到后来日子好了,可从苦日子过来的费道成,哪里舍得便就将好好的衣服扔了,再做新的?
陈圆翠也是拿准了费道成的心思,若见费道成衣服破了旧不能穿了,赶在费道成发话之前,一件新的玄色袍服便就做出来,递到了费道成的面前。
因此上,费道成只得流着泪,继续穿他的黑色衣服装高冷。
对上费道成亲切的笑容,陈圆翠无奈叹息,要是他家夫君不这么爱笑,就更完美了。
偏费道成长了一张高冷的脸,一心想让人觉得他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费道成深深觉得,一个随和的人,才能从别人的嘴里探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你说你端着一张看起来,便就高深莫测的脸,还未开口说话,别人便就已经警醒了。
哪里还能想在说话之间,从别人嘴里弄到有用的信息?
费道成是个极为心细的人。
正因如此,卫大牛才会将都尉府的安全,交到了费道成的手上。
可是,任是费道成如何的,亲切的对着别人笑,别人见了,只觉得他这是阎王的笑容。
费道成越是笑得亲近,不了解费道成的人,便就觉得肯定是没好事。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因此上,费道成有个“笑面黑豹”的绰号。
费道成无语问苍天,他哪里像黑豹了?
明明是他们的卫将军,目光犀利,阴狠毒辣,沉猜果敢,才是黑豹哩。
也不对,他们对卫将军不穿黑衣服。
但重点不是穿了什么衣服!
费道成的心里,深深的绝望。
指着他这媳妇,他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机会,让人觉得他亲切了。
陈圆翠听了费道成的话,终于死了心,说道:
“她是真的啊?唉,我怎么看着她像是个骗子呢?夫君,老夫人让喊卫将军过去。”
然后,陈圆翠就将叶心盈想管卫大牛要财产的事,与费道成学了。
费道成本笑意盈盈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下。
他家那沉稳镇定的卫将军,只怕又要生气了。
费道成与卫大牛是发小,从小玩到大,自然是了解卫大牛的。
以费道成对卫大牛的了解,叶心盈来之前,费道成一直以为卫大牛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
当年大乱,大家人心慌慌,待到南漠兵走后,流民四起,烧杀抢掠。
而柳城镇守,也被杀了。
整个柳城镇乱成了一锅粥。
费道成也只是为自保,聚了些乡勇。
但是他与卫大牛汇合的时候,却发现,卫大牛竟然没有一丝的慌乱。
沉稳镇定的与他们分析了现在的形式,并快速下了决定,不单自保,而是带着人,一路收留流民,反过头去,打着为柳城镇守报仇的名号,竟然还收拢了不少正经官兵。
将占了柳城的匪人给收拾了,并派兵将个柳城各方流民镇压或收至麾下。
并派了人,拿着柳城镇守的官印,去上报了云城太守周兴。
周兴非常聪明的,便就派了人,重又带了官印来,正式任命了卫大牛,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柳城都尉。
看看这份深沉稳重,有谋略的劲,已经初显出英雄本色了。
大家伙也正是看到了卫大牛的这一点,才死心塌地地跟着卫大牛。
觉得跟着卫大牛,将来肯定有出路。
可是叶心盈一来,费道成发现,他家卫将军竟然还爱生气。
唉!
暗自叹了口气,费道成好声与陈圆翠说道:
“珠儿娘,先回去准备晚饭吧,我进去与卫将军说。老夫人今天才来,卫将军再忙,也要陪着老夫人吃晚饭。”
瞅了眼紧闭着的南厅门,陈圆翠见左右没人,不由得低声问道:
“邓玉那丫头在里面?又挨说了?”
费道成脸沉了沉,没有出声地点了点头。
邓玉芳龄二十,她父亲正是原漠下镇守邓鸿,一家老少,均为王成丹所杀。
十五岁的邓玉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所以,她活下来唯一的希望,便就是杀了王成丹,为父母亲人报仇。
为此,邓玉不惜想要以身相许,不管是给卫大牛当妻,还是当妾,她都乐意。
不是邓玉自以为是,而是她长得十分出众。
又比着都尉府里的女人出身好,从小读书识字,进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