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韩钰和薛绣送回家,薛绣心情烦闷,原本是想和薛宸一同去燕子巷住两日的,可是大夫人赵氏却说明日要带她回娘家看望外祖父母,薛绣只好作罢,薛宸安慰她说,等她从外祖家回来再聚好了,横竖也就是一两日的事情,薛绣才稍微好受些,约好了后天去燕子巷找她。
薛宸带着静姐儿她们回到了燕子巷。
入了青雀居之后,她就喊来了严洛东,在他耳旁叮嘱两句,严洛东便记下了关键,点头离去。
第二天,严洛东便回来复命。薛宸因为不确定那个与叶康有联系的女子是不是柳玟宣,所以就只让严洛东去查了叶康,这一查之下果然查到了柳玟宣身上,叶康一年前要考科举,便借住在国子博士柳大人的别院中勤学,两人便是那个时候对上眼在一起的,后来叶康考中了秀才,就从柳府别院搬了出去,又和詹事府的赵小姐订了亲,可是,却未曾断了与柳玟宣的联系,两人一直私下有首尾,直到最近叶康和赵小姐要成亲了,柳玟宣才醒悟过来。
而柳家和元家的纠葛,是因为一次雷雨天,柳玟宣去上香的路上,遇见了尚书令府的元老夫人,老夫人马车陷入了泥潭,柳小姐刚好经过,算是救了老夫人,然后元家就看上了柳玟宣,有意与柳家结亲,只不过还只是两家这么一说,并没有做其他动作。
知道这件事以后,薛宸就命人送了一封信去薛绣的外祖家,原本以为薛绣会要明天才回来,没想到她当天傍晚就从外祖家回来,赶到了燕子巷来找薛宸。
薛宸将她领入了内室,在里面密谈许久,她将严洛东调查出来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薛绣,薛绣恨得咬牙切齿:“这两人自己做了好事不说,还想把这种事情栽赃给元公子,实在是太可恶了。”
因为这件事事关薛绣,所以薛宸也不想一个人独断的拿主意,总要问过薛绣,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先将目标定下来,然后再确定计划该怎么走。
“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不能让元公子被他们愚弄。”
薛宸想了想之后,便对薛绣招了招手,让她凑过来听她说话,两人在内室密谋了好一会儿之后,薛绣才从里面一脸凝重的走了出去,晚上并没有留宿在薛家,而是直接回了西府。
叶康从春熙巷转入一条暗巷之中,经过一道后门,走入了长宁候府的别院,见到了宋安堂和许建文两人,两人已经弄了两个教坊的歌姬在院子里饮酒作乐,看见叶康进去,宋安堂赶忙上前招呼,然后把自己怀里妖娆的歌姬推到了叶康怀里,谁知道一向对女人来者不拒的叶康,这一次竟然没有接受,而是皱着眉头,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
宋安堂和徐建文见他这样,知道他有事,于是就把歌姬给打发了下去,宋安堂喝的有些醉,一张姣好的皮相上挂满了酒色财气的虚浮,将一壶酒递给了叶康,问道:
“什么人惹我们叶大少不高兴了?”
这三个人,宋安堂的身份最高,他是长宁候世子,而叶康是都督府长史家的大公子,许建文是太常卿家大公子,三人几年前是在恩科试中认识的,只不过三人全都落榜,宋安堂和许建文就放弃了考科举的路子,宋安堂准备今后走恩荫,许建文则是想等时机捐个官,只有叶康稍微长进一点,竟然给他考中了个秀才,也算是有了功名。
叶康接过宋安堂递来的酒,喝了一口,然后才呼出一口气来,说道:
“还不是那个柳玟宣,缠我缠的紧,早知道当初就不招惹她了,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这再过几天就成亲了,她还来纠缠我,烦都烦死了。”
宋安堂他们几个自问是铁兄弟,自然知道从前和叶康好的柳玟宣是谁,看了看许建文,许建文虽然胖,但自问风流,在女人这方面说出来的见解总能出人意表。
“招惹就招惹了。成亲又怎么样?那女子想继续和你偷摸,那就由她好了,只当养了个不要钱的外室,时常去光顾光顾她也就得了,你烦什么呀?难不成你的新媳妇还会揪着你不让你有别的女人吗?”
许建文和宋安堂在外面都养着外室,对这种事见识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叶康放下了酒杯,说道:“我难道不知道这道理?要胖子你来说?可就是那柳玟宣太不上道了,说怀了我的骨肉,怎么都要我把赵家的婚退了,改娶她做正妻,我呸,也不瞧瞧她那副臭德行,老子要不是当初困在她家别院出不去,就她那副尊荣,老子啃的下口吗?如今还想携子逼婚!”
宋安堂他们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凑过来对叶康问道:“她真有了?”
叶康白了他们一眼,好半晌才说道:“谁知道!不过上个月,我确实跟她见过……算算日子差不多。就这情况,我能不着急吗?”
宋安堂和许建文对视一眼,许建文说道:“这事儿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全看兄弟你舍不舍得了。”
叶康来了精神,催促道:“说说,我都被逼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舍得?”
许建文凑近了两人,小声的说了一句:“找个由头约她出来,就到我那楼里好了,我派几个人强行灌药呗,我那楼里的姑娘和客人有了就是这么弄的。只是我那药凶猛,估计一剂量下去,得伤了身子,今后能不能怀,就不知道了。”
许建文是官眷,但是私底下却经营着一家香粉楼,干的是皮肉生意,对这事儿经验十足。
叶康有些犹豫,宋安堂也觉得似乎有点狠了,而且柳玟宣再怎么说都是官眷,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柳家不会善罢甘休吧。”宋安堂多少还有点良知,知道这么做就等于是毁了一个姑娘一辈子,所以,他故意这么说,想用柳玟宣官眷的身份让他们打退堂鼓。
谁知道许建文吃这碗饭吃多了,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说道:“柳家知道又怎么样?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来找我们晦气?那种读书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让他们承认自家闺女未婚先孕,做了那等丑事,那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必定吃下这个哑巴亏,从此夹着尾巴做人!”
宋安堂就不敢说话了,先前叶康也有些担心柳玟宣官眷的身份,怕惹出事情来,毕竟他如今有了功名,再不是赤脚的白身,做事总要瞻顾着些,可听许建文说的十分简单有道理,心里又动摇了,原本他还有时间去周旋这件事,可是听说柳家和元家攀上了关系,元家老夫人看中了柳玟宣,这要是柳玟宣不把肚里的孩子给弄掉,将来被元家给发现了,追查起来,查到他的身上,自己可就真是彻底完了,尚书令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他如何得罪的起,所以,两相权衡,叶康还是觉得得罪柳家比得罪元家要好,趁着元家还没搀和进这件事来,他就该快刀斩乱麻,赶紧把柳玟宣肚子里的那块肉处理掉才行,稍微晚一点,可就真要酿出大祸了。
“确定万无一失?”叶康对许建文问道。
许建文拍着胸保证:“包我身上!”
叶康这才有了些笑脸,哥儿几个就又凑做堆寻欢作乐起来。
若是其他人,薛宸可能还不能了解的这么清楚,可对象如果换成了宋安堂身边的那些猪朋狗友,薛宸自问多少还是知道些底细的。
叶康这辈子的功名也就是个秀才了,今后的十多年,他一直在考,可是终究没有任何进益,他上一世娶得的确是赵家的小姐,是个泼辣强悍的性子,虽然是詹事府的小姐,可她的母亲却是正经的镖局小姐出身,京城最大的威远镖局就是她的外家,叶康这个时候,大概还没有体验到赵小姐外家的强势,因为这个时候,赵小姐的表哥还没有因为他婚后私自做主纳了个妾,就把他的腿打断。
其实要解决这件事很简单,只要薛宸找人把叶康和柳玟宣的事情告诉赵家和柳家,让他们的婚事告吹。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也实在太便宜叶康了,上一世若不是他和许建文没少让宋安堂回去拿钱,供他们享乐,本身就是两个混账胚子。
薛宸有心惩治他们一番,就更加不能让事情轻易的解决。
她知道,许建文手里有个香粉楼,叶康如果告诉他们,柳玟宣怀了他的孩子,那么凭许建文的经验,一定会给叶康出主意,让他把柳玟宣肚里的孩子弄掉,而他手里,自然多的是让女子堕胎的药剂,她让严洛东安排人去盯着柳玟宣的去向,果真在第三天,叶康就约她在欢喜巷子见面,许建文的香粉楼就在那条巷子深处。
严洛东回来禀报的时候,薛宸正在亭子里修剪花草,严洛东行李后走入亭子,等薛宸屏退了伺候的人后,他便对薛宸说道:
“果真如小姐猜测那般,他们打算在欢喜巷子动手,事先安排了几个人躲在暗处,又准备了大夫来给柳玟宣把脉,确诊为妊娠,然后,等到叶康和柳玟宣谈不拢的时候,那几个埋伏的人就从暗处出来,按住了柳玟宣,香粉楼里的妈子送来红花汤,强行灌柳玟宣喝下,然后再由叶康再把人给带出去,我按照小姐吩咐的,事先将那剂红花药换成了保胎药,现在柳玟宣已经回到了柳府,躲在房里好半天没有出来,但是也没有其他反应,肚子里的孩子应该还是好好的,只是她本人或许以为自己喝了药孩子就没有了。”
薛宸点点头,将手里的剪子放下,然后又对严洛东吩咐道:“再过三天,叶康就要和赵家小姐成亲了,柳大人是叶康的恩师,必定是座上客,到时候还按照我说的去办,必定要让叶家这场婚礼,办的热热闹闹,有声有色。”
严洛东抱拳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后天之事能不能成,就看薛绣的功力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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