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若颜心中虽然愧疚,但面上的误伤却不是作假,此时看到那些掩埋的小孩衣物,苍若颜确实是想起了曾经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中突然就升起一股厌烦,直想马上就离开这座有着太多伤心记忆的皇宫,找个清静的地方忘记这里的一切。
苍若颜对于这种厌恶是毫不掩饰的,所以连城玦立马便感受到了,看看自己方才跟她一起掩埋的土堆,心中悔意愈盛。
连城玦似是也想起了自己那个没来得及出世便扼杀在自己手中的孩子,也想起了苍若颜曾是如何痛不欲生的在陌河边祭奠那个孩子。连城玦以为王丞相等人的陷害勾起了苍若颜心中最惨痛的回忆,所以连城玦此时心中悔恨有多大,对王丞相这种陷害苍若颜的愤怒就有多大。连城玦一直都在努力修复与苍若颜的关系,可是因为王丞相的陷害而不得不将苍若颜祭奠孩子的衣冠冢给挖开,这无疑是将苍若颜将要愈合的伤口又重新硬生生的给撕开。也许经此一来苍若颜对自己原本有些淡忘的仇恨又会重新生起,而这恰是连城玦心中最担心的。
所以看到苍若颜满含隐忍的扫了王丞相一眼,连城玦知道苍若颜又是想到了以前那些充满伤痛的记忆了,虽然这些伤痛都是连城玦带来的,但他不可能惩罚自己,于是便只好牵怒于王丞相了。
连城玦目光冰冷的扫了王丞相一眼,冷冷的开口道:“事情已经很明白,今天这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朕会亲自彻查此事,朕倒要看看是谁手竟然这么长,竟然伸到了朕的后宫。”
王丞相被连城玦看得心头猛跳,额上冷汗不禁冒了出来,此时他才惊觉自己好像太过得意忘形了,竟是犯了皇上的忌讳,看连城玦神情分明是对他有了怀疑,此时王丞相心中开始懊悔自己太过轻敌了,别想到苍若颜如此轻易的便化解了眼前的危机,不但摆脱了困境,同时还将矛头指向了他,既然皇上说要亲自彻查大概此事便不会善了,此时王丞相心中既急且怕。
不提王丞相心中所想,一旁的蓉贵妃却是既妒且恨看着苍若颜离去的方向,眼眸因为恨意好似要燃出火来。因为她看到一向对后宫中的这些女人不假颜色的连城玦,竟会用充满柔情痛惜的眼神去看苍若颜,一个人不管平时隐藏得再好,但关键时刻他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连城玦的眼神已经充分的泄露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心情,这令蓉贵妃心中愤恨的同时又充满了害怕,她怕苍若颜会重新登上后宫中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凤座,重新临驾于她的头上,她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却是无论无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机会又从自己眼前溜走。
蓉贵妃正担心苍若颜会重新翻身之际,连城玦立马便给了她最重的一击,只听他沉声说道:“来人。”
立时有太监恭声回应,连城玦看了那堆埋葬了小孩衣物的小土堆以不容拒绝的口吻下令道:“着人立时将苍若颜牵出承德宫,就搬进……”连城玦说到此处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片刻才又接着下令道:“就搬进秀玉轩吧。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不宜商谈立后之事,还是等这次的灾情过后再说吧。”
连城玦的话令在场众人心头都猛的一跳,纷纷震惊的看着他。尤其蓉贵妃心中才刚刚生起了一丝当皇后的希望如今便毫不留情的粉碎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连城玦没了反应。
太后对立谁为后本不关心,但立后却绝不能有损她儿子的声誉,立苍若颜为后满朝文武皆反对,尤其还惊动了太傅,她作为一个母亲绝不能看着自己儿子犯下如此荒唐的错误。
“皇上,废后不可再立,皇上执意要立后哀家会好生替皇上挑选一个,那个西靖女从此休要再提!”此时太后不得不拿出一个母亲的架势对连城玦说道。
“母后身体不好,无事就在慈宁宫中好好将养身体吧,立后之事儿臣心里明白。”连城玦淡默的回答道。
“胡闹,自古便无废后再立之说,你这么做是执意要为满朝文武为敌!”太后苦口婆心的劝道。
连城玦不为所动:“这天下都是我的,谁敢与我为敌!”
太后神情一窒,强硬开口道:“哀家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命令你,不许立那个西靖女为后!”
“母后,先皇留有遗讯,后宫不得干政。”连城玦淡淡的回道。
“皇后不是后宫中的人么?这后宫中发生的事哀家都可以管!”太后气极,险些要扬起手来打连城玦耳光,但终归顾及了他身为皇上的面子,而将手放下了。只是身体不停的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
连城玦见母亲动了真怒,语气不由之一软,亲自扶着母亲颇有些小时候撒娇的味道对她说道:“母后,此事您就不要再管成么?孩儿整天为国事操劳已经很累了,孩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您就是再反对也改变不了孩儿的心意,无非就是给孩儿身上再多加些担子,让孩儿再多受些累罢了。”
太后被连城玦说得动容,看着自己儿子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憔悴的神态,终究是母子连心,也不再为难连城玦,看着连城玦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你好自为之吧,就算母后不过问此事但太傅那里此事想也可知是万万行不通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保说服太傅吧。”
听了太后的话,连城玦眉头紧皱,好似此事也颇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