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军士突见军神武徵口喷鲜血,受伤不轻,各自反应不同:倭妖士兵自然欢声雷动,山呼万岁;华族军兵尽皆震恐,不解何以军神征战三十余年未尝受伤,今日为何伤重至此。
只见老将军强压胸口,向井天熊稽首说道:“吾今受伤不轻,今日你为胜者,且各自退兵,择日再战。”说罢单手一挥,约束军兵缓缓便退。
井天熊正兀自惊讶,不知为何如此轻易便一击得手。听到老将军要退,大喝一声:“想战便战,想走便走,哪有这么容易!”举手一招,后方虎贲吼声震天,冲入敌阵。
只听老将军也吼一声:“诸军快退。”一边后退,一边敌住井天熊,且战且走,不使他冲入本阵。奈何虎贲已如潮水一般涌来,后方炮车、战甲亦冲击而来,炮车“轰轰轰轰”接连四炮,已在华族阵中炸开一片。
华族前军本来惊疑不定,未知是老将军诈败诱敌,还是真的受伤严重,此时看到对方冲来,老将军抵敌不住,方觉大事不妙,急挥令旗命后军撤退。后军初听前军欢呼,霎时间又成惊呼,又一霎时前军阵脚挫动,纷纷后退,也各自疑惑不解,突见令旗连挥,知前军已败,扭头就跑。
轰然一声,倭妖炮弹已炸在本军阵中,直接轰中者,支离破碎,附近掀翻者,口吐鲜血,弹片飞中者,皮开肉绽,一时间哀声遍野,哭号连天。余者惶急无助,抱头鼠窜。
金汤城上,见本军取胜,亦开炮相助,城上炮弹更加硕大,只乍得二里地外,哭爹喊娘,闪避不迭。
老将军见军士已慌,难以约束,亦呼哨一声,舍了井天熊,望空便逃。井天熊见火云彘追不得飞云雕,双腿一夹,冲入军兵之中,彘咬锤砸,一霎间死伤无数。虎贲、战甲早同敌军混作一团,难分彼此。乌金炮车及城上大炮,只轰敌军后队,以免误伤本军。
倏忽追至四五里外,城上大炮虽然可及,却已难杀伤敌军,便停了炮击。只看本军冲锋。
井天熊突然心念一转:“我之本意,是诱敌入城,这番追杀,却是越来越远,莫非他也有诱敌之计?”勒住坐骑,虎吼一声:“诸军且住!停止前进!”本方军兵正杀得兴起,七年之间,常常困在城内,那有如今天这般砍瓜切菜来得痛快。哪里约束得住,尤其手下虎贲,每到战时,常常私服毒菌,以激发战力,抵抗恐惧,虽有损身体,却屡禁不止,此时混战之中,人喊虎啸加上药物致幻,哪里听得到主将喊停?
武徵正骑在飞云雕上,时而冲下砍杀敌军,时而驱雕抓起即将遇难的士兵,放到别处,如此边杀边救,却也只是杯水车薪。眼见死伤惨重,一时情急,惨呼一声,竟从空中直坠下来。
只听一声雕唳,飞云雕急忙俯冲而下,在将军坠落地面之前将他抓住,飞向武阳关去了。
井天熊正自犹豫不定,猛然见此情形,把心一横:“我与武徵大小数百战,未尝胜他一丝一毫,他对士兵爱惜有加,看今日情形,不像使诈。况且我近日多觉精力充沛,神功有进,莫非已可胜得了他?他虽英勇,奈何已老,我以少壮胜他衰老,也在情理之中。”遂掏出一支白金号枪,往空一射,只见一颗耀眼光球直升空中,伴随一声笛鸣。
金汤城中看见信号,慌忙升起南门,只见十两乌金炮车鱼贯而出,后面乌金战甲、赤金战甲、白金战甲源源不绝,出城追来。
又追得片刻,已到十里开外。猛听得前方号角齐鸣,鼓声震地,一声雕唳,只见老将军稳坐飞云雕上,去而复返,由左至右,一飞而过,口中大喊:“诸军且住,吾已无恙,敌人后路已断,可回军再战!”
华族将士正逃得惶急,猛见老将军回归本阵,又听得此言,心下大安,只觉无边勇气又回本体,纷纷回身迎敌。由逃到战,只在一言之间,可见军神治军有方。
井天熊暗叫不好,大声喝道:“速速退兵!”却哪里退得回去,早被厘万截住退路,全千截住援军,数万军兵围住几千倭妖,枪刺刀砍,杀死无数。几辆乌金炮车,亦被合力推翻,车中倭妖见逃跑无望,自裁了断。白金战甲,如何抵挡乌金长矛?数合之间,已被接连刺穿。
战至午时,只剩妖王井天熊并数百虎贲,仗着行动灵活,且战且走,渐渐退至城外二里。城上大炮齐鸣,轰得诸军再难近前,方才逃入城中,放下城门,不复出战。
武徵见仍捉不住倭妖王,甚觉无奈。亦回军安抚士兵,救治伤者,统计军功。将数辆乌金炮车及白金战甲移至军械营研究,余者化为金水,重铸为兵器盾牌,拨付各军使用。
其余各门,亦大杀一阵,有诱敌成功的,战功卓著,也有诱敌失败的,无功而返。
单说北门黎破甲,自寅时造饭,卯时布阵——却比老将军布置早了一个时辰,等到辰时已过,也未见倭妖出战,不由得焦躁不已,叫骂连天。到了巳时,方见北门洞开,倭妖井厉率领众将,迤逦而出。
未等倭妖布阵,黎破甲便上前骂道:“贼倭妖,让爷爷好等!”
井厉也不气恼,笑眯眯说道:“尔族数千年来,皆称我族为妖,如今元变之后,我族与前并无两样。回看你族,个个已面目全非,谁妖谁人,不言自明!”
原来历经元变之后,自然脱去本来面目,撕破人皮,重塑金身,方才得到如各等金属般坚硬的皮肤,甚至骨骼。元变之时,能力愈强,痛苦愈甚,因撑不住剧痛发狂或者死亡之人,数不胜数。但华族一来根基强大,二来为混沌灭元弹轰击,幸存者被迫元变,故此整个种族皆是如此,不觉怪异。
黎破甲闻听此言,哇哇大叫:“我族如此,皆是拜你等所赐。血海深仇,今日就报!“说罢挥斧就砍。
井厉慌忙来遮,万料不到他如此莽撞,只觉虎口巨震,拿不住长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肩上早挨了一斧,又是“当”的一声,似金铁交鸣。若非长刀遮挡了一下卸去不少力道,凭他初级元变白金之肤,怎挡得住这雷霆万钧的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