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沙海六骏
倪大明道:“哈哈,你们听我严二哥这般说话,一定从头到脚都是凉的。这里酷热难耐,正好给你们降温。小五、小六,快把帐篷支起来,别散了二哥的寒气。”
早已下马的两人,忙去马上解下行囊,不一会搭出一个大帐篷来,手脚甚是麻利,显然久已熟练此事。搭完帐篷,又拿出一个毡子,放在帐篷正中,又在毡子上摆好了酒菜,这才请马上的三人入帐歇息。
倪大明等那两人进去,向石磷喊道:“朋友,这里还凉快些,可到此歇息,一起吃些酒菜。”
石磷道:“多谢美意,只不过咱们素不相识,不便打搅。我等在此歇息即可。”将采苓抱下马来。小安也自己下马,又去阴影下坐着。
倪大明讪讪的道:“这位朋友忒也小心。也罢,小五,你去拿一只肥鸡、二斤牛肉、一壶好酒给他们。”
小五又去马上取了,送到三人面前。三人谢了,小安、采苓就要去吃,石磷忙使眼色制止。小安说道:“石叔叔,不必如此。我瞧这五人个个身怀绝技,若想对我们不利,只怕我们也难逃走。既然如此,又何必在酒菜中下毒?”
石磷想了想,道:“小侯爷见教得是。既然如此,咱们便不客气了。”拿起酒壶,仰脖喝了一大口,只觉一股清凉直入喉咙,不禁赞道:“好酒!”递给小安,小安也喝了一口,只觉得凉爽,又递给采苓。
采苓本不喝酒,看了看爷爷,石磷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喝。采苓喝了一口,不禁奇道:“咦,这是什么酒,不似别的酒火辣辣的难喝。”
石磷道:“我听闻沙漠中人常喝一种薄荷酒,清凉解暑,想必是这个了。”正要去谢帐篷里赠酒的人,突然一阵眩晕,暗叫一声“不好”,“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采苓喊了一声“爷爷”,也晕倒了。
只听帐篷里倪大明哈哈笑道:“怎么样,你道我等武功高强,不必用毒,老子却偏偏喜欢用毒。”走出帐篷一看,只剩一个小厮还在那里站着,“咦?这么好喝的酒,你竟然没喝?真是暴殄天物。”
小安已知被他算计,激愤异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倪大明笑嘻嘻走上前来:“怎么,你吓傻了么?不要怕,不要怕,想我沙海六骏纵横沙海十余载,也不知害了多少英雄好汉,不吃酒的,都被我等杀了,吃了酒的,都不会死,只要给爷爷们做苦力便行,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哈哈哈哈,你若识趣,赶快拿起酒壶喝了,我便饶你不死。”
也不去管小安,走到石磷跟前道:“这个老头看来有些功夫,正好拉磨。”又俯下身来,托起采苓下巴看了看道,“严二哥,这小娃娃长得倒也水灵,且童贞未失,正好给你治病。这是第八十三个了吧?你这病马上就要痊愈了,当真可喜可贺!”
帐篷内一阵尖细的怪叫,咯咯咯直如鬼魅一般,小五小六也一起说道:“恭喜严二哥了!”
小安这才回过神来,只觉愤懑填胸,怒不可遏,照倪大明屁股“腾”的一脚,直把倪大明踢了个跟头。
“小子,你找死!”倪大明爬起身来,照小安面门就是一拳,小安矮身躲过,左手虚晃,右手又是一拳捣向倪大明小腹。
倪大明闪过,“呦呵,这小子有点意思。”带住小安右臂,飞起一脚,正中小腹,“砰”的一声,直把小安踢得飞出枯树林外,以为必踢死了他,也不多管。掏出两截绳子,三下五除二把石磷手脚绑了,转身抱起采苓,进到帐篷里了,“严二哥,这个小丫头给你治伤。我们先出去了。”
“且慢出去,时辰未到,要先回乱石坡,等到子时阴气最盛时方可。你们去看看水泡子里的水满了没有,打满水就回去。”小五小六又出来打水,把泡子里新渗出来的半泡子水都装入水袋。小五又去把武安北那两匹马收拢了来,一看马上皮囊,高声叫道:“哈哈,这里还有不少水,竟然还有五百锱铢,没想到这个人还有点货色。水够了,可以回去了。”
把石磷横放到马上,回来收了帐篷,连人带马,奔回乱石坡去了。
却说武安北被倪大明一脚踢中腹部,飞出枯树林外,趴在沙上,欲要爬起,只觉浑身无力,一动也动不得了。只觉腹内一团真气,翻翻滚滚乱冲乱撞,忙闭目凝神,依原法引导真气寻路而行。不想那股气被滚烫的沙子炙烤,如一团火一般在体内烧灼,行到其他经络处,才略感温和,逼于无奈,小安把这股真气越行越快,尽量缓解腹内滚烫。
谁知气行一周,全身上下都如起火了一般,那气越行越快,越来越热。又觉地上的热气如找到门路一般,从神阙穴滚滚而入,流入气海,又从气海流向全身各处。这一番痛苦,比缪甘霖为他治病时更强了无数倍,真气运行了十几遍后,武安北痛的闷哼一声,又晕了过去,只有一点神识,引着那气在体内奔流不息。
也不知行了几百个周天,就像整片沙漠的热气都被吸入气海内一样,一点残阳终于落下,一钩斜月挂上天边,这片沙地热浪散尽,凉气升腾,渐渐平抚了小安体内的狂躁。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一霎间想起白天之事,腾的一下拔地而起,竟然跃起三丈多高!“哎呀”大叫一声,慌乱间急忙下坠,又“砰”的一声,在沙地上砸了一个大坑,去势不减,双腿又陷入坑中,直没至腰。
武安北不禁又惊又喜又是悲愤又是伤心难过,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看天上的斜月,冷冷的挂在那里,禁不住长啸一声,似把纷乱芜杂的情绪全都抛开一般,只在心中坚定了一个信念:救出石磷和采苓。
仔细辨认了方向,撒开两腿,向东疾奔而去,竟然快逾奔马。扬起一片沙尘,落在水泡旁边那棵半枯的树上,不知何时,那树竟已新生了几片嫩芽,树下的几堆半干的沙草甸子,似乎也长长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