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新的开始
后聪卧在草席之上,满脸都是喜色,猛咳了几声,才稳住呼吸道:“好啊,好啊!祖宗诚不我欺,让我得见宝弓认主。我死而无憾了。恩公,快,你快看看那上面的花纹,可能看懂?祖宗有言,‘玄秘再明,猎天重现。射日落月,威力无穷’。”
武安北依言向那些花纹依次看去,虽不明其意,越往中间却越觉玄妙,渐渐由表入里,仿佛看到了一处无穷空间,那些花纹也不再并排罗列,而是化成一个个独立玄奥的符文,向着空间深处延伸进去,一边延伸一边旋转,渐渐越转越快,越转越深,也不知延伸了几万里之遥,符文越来越暗,直至消失在一片难以窥伺的黑暗之中。
武安北心内不甘,如痴如醉,拼命向内看去,猛然间黝黑的空间内“昂”的一声响,四周倏然一亮,只见一物直蹿过来,驼头鹿角,身长如蟒,一爪前探如鹰爪,直取小安面门。唬得小安“哎呀”一声,急忙抽身。却听“咚”得一声,后背已靠在墙壁上,心内兀自“嗵嗵嗵嗵”跳个不听。
恍惚间只听后聪说道:“好险,好险,是我太着急,险些害了恩公性命。”
又听石磷怒道:“确实好险。老哥,你这祖传宝弓,还有什么蹊跷?还是一并说了吧。若是再害到我家公子,你便是千好心万好心,我也不饶你。”采苓、甄仁也都愤愤附和。
云兰姑娘道:“我替爹爹给各位赔罪,还请勿怪。恩公,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武安北定了定神,缓缓说道:“龙,我看到了龙。”
“龙?什么龙?”
“龙是什么?”
“是啊,小安弟弟,龙是什么东西?”
武安北道:“长的非常奇怪,可是我虽然从来没见到过,也没听说过,可是它一叫,我便知道那是‘龙吟’,它一冲出来,我便知道它叫‘龙’了。”
“哦?小安弟弟,龙长什么样的?”
“很难说,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吧。云兰姑娘,这把宝弓确实厉害非常。”
“是。我家祖上,其实也有一位祖宗获得认主资格,可是有一天他依照组训钻研这弓背上的符文时,便如痴如醉,难以自拔,一直盯着符文,直到死去,也未动一动。从此后关于宝弓的用法、奥秘尽皆失传了,只留下类似神话传说的故事一代代相传,却再也没有达到他那个境界的人。这把弓也被用弓衣仅仅包裹,非能拉开之人,严禁观看真身。方才我爹爹一时激动,忘了这位祖宗的遭遇,险些害了恩公。”
武安北道:“却不妨事。你们也是一片真心。不过这弓既是你家传宝物,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说完将弓递给后云兰,二人推辞良久,后云兰无奈接过。
后聪躺在草席上,不觉长叹一声,潸然泪下道:“恩公大仁大义不求回报,小老儿甚是感激。不过我还有第二个请求,恩公无论如何都要答应。”
武安北道:“老丈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当尽力。”
“这第二件事,就是我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本来我和云兰父女俩相依为命,若我一死,可不知剩她一个孤苦伶仃,可怎么办才好。”
云兰姑娘听罢,跪在跟前,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却不阻止爹爹继续说下去。
“今日既然得遇恩公,您救人救到底,就让小女跟随恩公,日后端茶倒水,若蒙不弃,她也算有个依靠了。这把宝弓,恩公看了,也确实是把宝弓,就让小女带着,将来若由恩公做主,替她寻得一门亲事,就把这弓作为嫁妆吧。”
后云兰听罢,伏在爹爹跟前,放声大哭。
石磷道:“老哥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家公子虽然身材高大,办事得体,然而他才七岁上下,况且我家老爷不在跟前,怎能答应别人的婚事?”
后聪道:“老弟,你误会我啦。恩公仪表不凡,一派英雄气概,我这女儿虽然也只十岁,但是家道中落,破败至此,她又粗手粗脚,怎能配得上恩公。只求恩公不弃,让她做个贴身奴婢,也算衣食有了着落,免得我死之后,无依无靠,岂不可怜?”说罢,父女二人又抱头痛哭。
武安北道:“老丈不必如此痛哭。既然话说到如此地步,我今后就以姐姐一样看待云兰姑娘,以后定然好好照顾于她。不过你老也且放宽心,好好养病。石叔叔,以你的医术,能治他的病么?”
石磷笑道:“我虽懂些粗浅的医术,都是治外伤金疮的,他这病我还真不会治。原来在安天城中,我是出于无奈,才对你试上一试的。”
“哦。不妨,我这颇有锱铢,就请甄仁叔叔去请个大夫。”掏了约莫五十个锱铢,递给甄仁道:“甄叔叔,你去请个好大夫,并办些饭菜来吧。”
甄仁领命去了,不一时请来了大夫,操办了饭菜。自此后一连十日,武安北都请来大夫给后聪治病,不想后聪油尽灯枯,就是全城最好的大夫也难为他续命了。十来天后,大夫也不愿来了,不久后聪就一命呜呼。云兰姑娘悲痛欲绝,却也无可奈何,匆匆为父亲办了后事,再无牵挂,同武安北等人一起,继续北上。她也不问恩公到底是谁家公子,何方人士,反正只叫公子,一路上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伺候的甚是周到。就连采苓、石磷等人,也颇得她的照顾,时常暗暗夸赞。
又行了二十余日,共经过三郡十六府,一路上不免扶危济困,又救了许多人家。武安北心内感叹民生艰难,与自北南来时心情迥然不同了。再往前走,就是北陵郡,此时已显出兵祸迹象,断壁残垣之旁,逃难的百姓自北向南,络绎不绝。武安北一连问了几十个百姓,都说是安天大帝亲自平乱,两边军兵战了几次,不光乱没平下去,反而两边都纵兵抢掠,害苦了无数百姓。
武安北忧心忡忡,不知义父是真反假反,现在军兵又在何处?又觉义父一向爱民如子,怎会纵兵抢掠?又思及影冲哥哥至今生死不明、杳无音信,不觉心中黯然。却不知这片大陆正要经历新的血风腥雨,一片新的广阔天地也正在向他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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