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深海的费鲁巴德加中,一些海底生物在这座蔚为壮观的海底城堡周围游弋,这里被一层奇妙的空气薄膜所笼罩着,这种晶莹剔透随意摆动的薄膜将海水分为两种完全不同的介质,进入其中有一种到了陆地的感觉,那是诸神为海底类人生物所建造的完美世界。
苯妥英娜来到灵魂大殿之中,摆动着巨大的尾巴向灵魂大殿的深处游去,借由荧光贝所发出的那种淡淡的柔光,苯妥英娜的面部渐渐清晰起来,她长着一副异常妖艳的人类面孔,那种妖艳足以迷倒世上众多的花花公子,她身上的鳞片如同一瓣瓣妩媚的摄蓝玫瑰,浑身被一片黯淡浅艳的荧光蓝所包绕,她游到一处停下来,双手合拢,十指交叉,摆出一副祈祷的模样。
(鲛人水语)“karteeroujaafarteimee,Tuhan-Tuhanyangharba,Kamijugamenhawaandasitajeiwaseegar”(阿法提麦大人,伟大的天神,我们又为您带来了新鲜的灵魂。)
苯妥英娜的声音妖娆妩媚,自身体里徐徐传出来,她说完虔诚的将双手张开,在那里等待着神的回应,不一会儿。
(鲛人水语)“Beeisayajeiwa,sayaakanporinmenghuma,samaeidapeejatatauberbaueika,huseleioanak-anaksaya,andatelahdeelakudengah。”(给我灵魂,我将修正秩序,不管是虫子还是臭鱼,卑贱的生命,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这个声音从一扇阴暗大门之中缓缓传出,似是暗黑天神在颤抖,冲击感异常强烈,使人的心脏怦怦作跳。
(鲛人水语)“Heeduplahyuraja,harburuoyuraja!!(鲛人王万岁,哈布格万岁!!)”苯妥英娜缓慢地将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了一阵子,等到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才缓缓向灵魂大殿外围游去。
她在大门口遇到一个人,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那人长着一张恶如鲛鲨的面孔,脸色灰白如同死尸,他的眼神看尽了死亡,咧嘴笑开,只见两排整齐的撕削獠牙显露出来,狰狞可怖。他在那里谄媚地笑,好像在对苯妥英娜示以爱慕情意,但淫威的目光又充满了讽刺与挑衅,只这一笑,苯妥英娜漂亮妖娆的脸蛋立刻变得冷绝。
“你总想要迫不及待地讨好阿法提麦大人,我的美人儿,你做到了,很不错!”麦斯卡林呲牙咧嘴地笑着说。
苯妥英娜根本不屑于搭理他,目光瞥向一边冰凉前望,她准备蠕动尾巴离开,但又听到麦斯卡林开口道,
“美人儿,其实在这个地方,除了阿法提麦大人,没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这句话把苯妥英娜惹怒了,冷绝变作痛恶,她恶狠狠地瞪了麦斯卡林一眼,
“你信不信,我可以将你丑陋的面部弄得更加扭曲,但只怕是脏了我的手。”
麦斯卡林依旧在那里谄笑,并没有因为苯妥英娜的骂语而变得愤怒,在他看来,美人儿的脾气更能勾起他异癖的欲望,越是冷淡,越能让他兴奋,兴奋的极高点是疯狂,在疯狂以后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疯狂的极高点是死亡,在死亡以后没有什么不是冰凉绝望。
“来吧,来吧,你会为之疯狂!”麦斯卡林吟唱,
苯妥英娜心有颤抖,但一声不响。
“死亡!死亡!!”麦斯卡林吟唱,他就像一只发情的雄头鲨鱼,面部呈扭曲呻吟状。
在那之后,麦斯卡林的目光变得凶险,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阴寒的杀气。
“我们走着瞧!!”
暮色笼罩潮汐密林,四下一片死寂,眼前是一片黑色静默汪洋,整个画面如同静止一般,突然汪洋的表面开始冒泡,洋浆粘稠翻滚,两只布里加螃蟹从黑色汪洋之中缓缓爬出,它们的背上各拖着一个泥人。
不久,西岸沙滩上。
(布里加语)“Geila,yiinonpardeshuuzi?”(吉拉,他们没有事吧?)一个强壮的身影询问。
(布语)“Nedangteaisba!Avoirlesdelaaipoordeasile。”(放心吧!有泥沼之灵的保护。)吉拉回话。
(布语)“Meeici,geila,feeiheluobleei,deeitawatuoshaaifu,ehesongteemeienonnonthandilei。”(谢谢你,吉拉,句芒神保佑下的孩子,告诉你们的首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布语)“heluo!heluo!!”
随即,两只大螃蟹将两个泥人放于沙滩上,从一个礁岩洞穴中离开了。
“这真是够惨的了。”羽冲皱眉戏谑。
“是啊,经历了一次死亡,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羽炎看着两坨泥人回话道。
“他们这一辈子不会忘记的首先应该是我们两个吧!”羽冲担心。
“很有可能。”羽炎同意。
“天日的,接下来该我们两个够惨的了。”
说完羽冲往嘴巴里包上一口水,扑哧两下喷于两个贵族的脸上,很快,两个贵族从昏睡中醒来。
“准备好哦,有人要向咱俩进攻了。”羽冲抖动胡须说。
他的话音刚落,果然有一泥人从地面上忽地蹿起来,手握锥形匕首径直往他的心窝子戳去。
“冷静!!”羽炎吼道。
但那泥人胸中怒火正旺,根本不予理睬,对着羽冲进行连续攻击,羽冲躲闪不及,叫苦不迭。
终于,
“雷硕大人!!”一个苍白声音疾声喝止,
雷硕方才停下手中动作,回头望去,只见舍纳大师就站在伊奥皮的身旁,还有羽极以及一群羽民士兵。
“大师?”雷硕疑惑地叫道,他又低头看着地面之上的伊奥皮。
“歇歇吧,雷硕,该回村子了。”伊奥皮虚弱地喊出来。
归途靡靡。
舍纳在羽民村小住几天,在这几天,他又到村子附近转转,在不同的场合试着与凤凰神建立联系,可是都失败了。伊奥皮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羽民人的款待,这算是补偿?还是实实在在的招待?他已分不清楚,在经历了人生的死亡与重生过后,是否应该为此刻的安逸而感到知足?抑或是由于羽民人的戏弄而带着怨恨终日念念不忘,他苦笑,羽民人精心安排的历练,两个羽民队长只不过按照首领的吩咐办事而已,而首领只不过按照亲王的吩咐办事而已,何来怨恨?于是,他静静思考,思出一点成熟。
几天后,舍纳和两个贵族准备离开,羽极、羽哲还有五位长老为众人送行,他们将三人及众随从送到潮热榕地范围以外。
随从立马侧于车宫一旁,灰鬃驽马嘶鸣跃跃待发。
众人共聚于一颗繁硕榕树下,
“那么此事我会返回向亲王禀告,首领尚需每隔一段时间派出信鸟及时报告西海情况。”
“有劳大师。”羽极回应。
然后他看着另外一人,一副哀怨模样,他还未开口,就听那人抱怨,
“拜首领所赐,伊奥皮身心俱疲啊。”
羽极倒还轻松,缓和着语气回应,
“皮大人言重了。”
“可不是嘛,在这里我真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就好像那个什么来着?舍纳大师曾经说过的,是八爪地狱还是?”
“八寒地狱。”舍纳纠正。
“对,八热地狱。”伊奥皮胡言,
然后他狡黠一笑,
“父王会感激你哟!”
羽极听得背脊直一阵发凉,他真不确定以后还敢不敢前往圣都了。
另一处地方,两个强壮蛮子窃窃私语,
“那晚若是你再不收手,恐怕我就得去见先祖了。”羽冲戏谑。
雷硕表情傲慢,眼露不屑,
“你的身手倒还算不错。”
“那自然是,但是我倒是希望你夸奖我的演技不错。”
雷硕轻哼,
“禀性难移。”他说,然后幡然跃马,
“我会邀请你去古特力尔加,我会让你尝尝我们部族的炸雷酒。”
“有毒没?”羽冲疑惑。
“穿肠贯肚。”雷硕认真而答。
随即羽冲诧异地走上前去和雷硕握手,
“你该不会记仇吧?”
雷硕一本正经,
“那可难说,古力人向来知恩必报。”
终于,又一个羽民人背脊一阵凉意,他们目送车宫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