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苟纳的话让皇太极一愣,随即也是诺诺道:“那一战,我们的确败得好惨!”
的确惨,皇太极心中微微痛苦,那一站不仅仅输掉了皇太极的大半实力,更是失去了压制崇祯最好的机会,和满清的国运,以至于现在的满人居然以成为一名他们祖辈敌人的军人而自豪,皇太极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眼下的时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皇太极只是略有歉意的看了一眼阿苟纳,然后就站起身来了,他今晚不会住在这里,虽然萧澈没有说,可是皇太极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阿苟纳的一家人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比如自己村中那些满人的鄙视与嘲笑!阿苟纳看见皇太极要走,顿时变得急切起来,想要站起身来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四周的羽林军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又默默的跪在了地上!
身为一个昔日敌人的旧部,而且表现出来了对昔日国家的向往,这让羽林军多多少少会产生敌意,宿命之中的敌人,不管怎么变,都永远是敌人!皇太极不再阿苟纳家中住,也不是没有这自己的考虑,他是真的害怕阿苟纳做什么来,如果这一会阿苟纳真的在晚上救了他,那么对于整个满人来说,都金辉面对崇祯的血腥清洗,大量的与昔日的满清有联系的,都将会遭到清算!那样的一幕不是黄太极想要看到的!
萧澈略有深意的看了看皇太极,十分优雅的站起身来,示意皇太极可以走了,在阿苟纳家中灯火通明之中,皇太极离开了,他没有选择在这个村子过夜,而是要求连夜回到火车站,尽快的前往北京,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昔日那个与自己在战场之上真刀真枪对干的崇祯了,那个对于他来说年轻的过分的皇帝,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半百了!
对于皇太极的这一几乎无礼要求,萧澈表示接受他并不怕皇太极跑了,皇太极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皇太极一行人骑着快马离开,清脆的马蹄在夜‘色’之中传出很远,而在那间较为偏远的房屋之中,从美洲回来的满人,正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相聚,同时不断的展望着未来的美好与希望,仿佛满清的最后一点记忆,正随着皇太极向着北京而去,慢慢的彻底的,消失了!
九月,秋天,这正是一个送别友人的季节,却在崇祯所在的皇宫之中,展开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宴会,说他大,因为这一次的宴请者是统治了二十亿人口和广袤国土的伟大帝王,迎接者,是这帝国未来的接班人,这规格在天下人看来,完全就是一个绝对不可享受的待遇,享受了这种待遇,对于百姓来说他们认为会折寿,因为这福气太大了,以至于让人无福消受!
而说他小呢,因为这一场宴会,只有两个人可以对饮,虽然知道的人很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被邀请,在当下看来,这连一场家宴都算不上!
朱慈娘站在皇宫的‘门’口,身后是深宫的大‘门’,‘门’口整齐站列的两队禁卫军任寒风吹动他们的黑‘色’华贵披风,自己手拿长枪,笔直的站立,平时的禁卫军,更像是崇祯的仪仗队,所以拿着的,也是尽可能体现威仪的冷兵器,只有作战时,才会换装热武器!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大路的青石板,这里没有使用水泥,而是代表古老与底蕴的青石板,皇太极一路随着马车已经见识到了北京浩大与繁华,大‘门’口那被修建的巨大无匹的巨像,让皇太极震撼,随着萧澈的讲解,他也知道了这些巨像所代表着什么,虽然他只看见了两尊,可是她能够相信如此庞大的一座城市,那八尊巨像树立起来之后的震撼场面,虽然眼下还在赶工之中,而且因为物质与国力的原因导致建设变得很慢,可是眼下的巨像,已经完全可以带来足够的视觉震撼了!
皇太极慢悠悠的逛着这北京城,看着天南地北的商人带着各‘色’商品在城市之中穿梭,似乎眼下的大明已经没有了坊市一说,因为极度发达的贸易,使得落后的商业制度,已经变得不堪重负了!
这一路上皇太极看见了太多太多他闻所无闻的画面与场景,他的心也随着这些场景慢慢的平静下来,既然一丁点的希望都不存在,那么还想那么多干嘛,现在想想自己在美洲时的坚持,在眼下的达明看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这就好像是一只小狗在巨大的神龙面前‘露’出了他以为那锋利的犬牙,而神龙不愿搭理的回应,却被他看成了敌人的无能!
皇太极收拾心情,既然是赴宴,那么就要以一个美好的心情去赴宴,而不是低落,因为那是对主人的不尊敬,朱慈娘走进马车,等待着皇太极的下来,他知道皇太极对于崇祯而言意味着什么,虽然这只是他的自以为,皇太极下车,看着不远处巍峨的皇宫和‘精’锐的禁卫军,再加上脚下巨大无比的广场,这些无疑不显示出崇祯所在皇宫的巍峨与帝王的威仪!
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皇太极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双‘腿’,然后想了想之后,想要张口问一下,只是朱慈娘显然要比皇太极快!
“皇叔伯,我封父亲的命令来接您入宴!”
皇太极一愣,叫自己皇叔伯,而且还是封自己父亲的命令,那这么说来,这眼前的年轻人是崇祯的儿子了,皇太极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看来崇祯并没有戏‘弄’自己的意思!毕竟戏‘弄’皇太极在某种程度股上就是在戏‘弄’崇祯,能被崇祯认定为敌人和心腹大患的人,怎么可能被他人戏‘弄’?!崇祯的敌人,只配被崇祯斩杀!
皇太极说道:“那有劳贤侄了!”
朱慈娘笑着说没事,然后转过身来,以一个晚辈的礼节带着皇太极向着皇宫而去!
“父亲为了迎接皇叔伯,亲自下厨准备了一种新式的吃食,这种吃食父亲叫它火锅,小侄有幸吃过一回,那真是寒日里的极品,而且父亲还专‘门’备好了自己亲手酿制的米酒,这也算是陈年佳酿了!”
一处深宫之中的某一件湖中的亭台,‘女’官们早早的布置好了餐桌和环境,只有崇祯单独的坐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客人,桌上是微微冒着热气的汤料,崇祯再又一次的检查了自己的菜蔬之后,望向了远处的入口,在‘门’口处,一个人也正站在那里望着他!
这一望有太多太多的含义,皇太极与崇祯,这个原有历史上的宿敌,现有历史上的宿敌,崇祯对自己曾经世界最后的羁绊,崇祯虽然不想承认,可是皇太极的确是他对原来世界的最后一个回忆,当皇太极也离去了,那么剩下的路,就成为了崇祯一条自己所建设出来的道路!
所有曾经的历史,都会随着皇太极的逝去而逝去!崇祯是在宴请皇太极吗?也许。(广告)[超多好]他是在宴请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世界,那个即将永远告别他的世界!
崇祯等待着皇太极走过来,皇太极在路过一片不知名的‘花’时,随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尖微微嗅闻,向着崇祯而来,虽然这里是深宫之中,但似乎也正是因为他是深宫之中,而且人烟稀少,所以更加的冷清,对于皇太极,崇祯居然没有在这里放置任何的护卫,整个‘花’园之中,就只有皇太极与崇祯,还有朱慈娘!
皇太极走进了小亭,崇祯起身欢迎!
“在下也没什么好送的了,这里只有随手而摘取的一片野‘花’,望君勿怪!”
“哈哈,老友来,怎可备礼?倒是我照顾不周了,该罚该罚!”
朱慈娘没有说话,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崇祯与皇太极入座,在看见皇太极的时候崇祯就已经将火锅的火加大,现在已经沸腾,在下了一些菜蔬之后,朱慈娘为崇祯和皇太极斟上了一杯清澈的米酒!
“此酒怕是不登大雅之堂,但是配这吃食,却是再好不过!”
“怎会?试问这天下间能喝这酒的人,怕是寥寥无几,今日我既有幸品尝,怎会不解风情?来,老友,让我二人尽满此杯!”
‘花’园的胡泊之中,是哪一座亭台,三个人坐在那里,两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在哪里谈笑风生,年轻的人如同酒‘侍’,伺候在两边!这一幕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可就是让人惊掉大牙,同时对那个第三人好奇不已,到底是谁可以与圣天子陛下对饮,又是谁可以让皇太子亲自斟酒?
“皇兄这一路走来可曾颠簸?”
“甚是舒适,怎会颠簸!”
“那皇兄要是不急的离去,就在这深宫之中多陪我几日,平日里实在是无聊得紧!”
“怕是时间紧迫,我最多停留五日把,五日后,说什么在下都要走了!”
“哈哈哈,好,虽只有五日,但也足够你我二人好好叙旧了!来,再满饮此杯!”
五日后
在崇祯无法送别友人的道歉声中,皇太极走向了北京的街口。
在哪里,人山人海!在哪里,刀枪齐举!在哪里,是皇太极的终结,也是崇祯原有历史上的最后一丝羁绊,消散如烟!
在崇祯三十二年,公元1659年,皇太极走完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