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是?”
林莹瞧见这黑色的马车,不禁疑惑的问出声,同时,一旁的风萧萧、风品胜也是朝前望去。
风品胜心道:难道这马车是给自己坐的?有可能!
只是这时候,宁若风深邃的眸子一合一睁,骤然轻语道:“给我的?”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风萧萧,却是从中听出极其肯定的语气。
“嗯。”
苏惜朝那忧郁的眼神依旧,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点了点头,道:“天云镇里的人我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但过了天云镇,你若再是一个人出现在,总会有人去寻找他们三个。”
“极有可能!”
风品胜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若是凌王和镇南王的下属成功抓到了自己,尤其是风萧萧,那宁若风即便有机会,是会选择独自逃离躲藏,还是主动去秦河涧?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因为宁若风在乎风萧萧。
而同样的,风品胜相信,只要暗部的人知道宁若风不在风萧萧身边,那么凭借暗部的神出鬼没,真的动了抓风萧萧的心思,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即便眼前这冷酷男子在风品胜看来很强。
但在无孔不入的暗部面前,可能有一成的把握护住风萧萧?
所以鱼目混珠,就显得既有必要。
很巧合的,这相同的事情,宁若风前世是与苏惜朝一同做过一次的。
此刻,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宁若风心中不禁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嘴角含着一抹深刻的笑容,瞧向地上,道:“这对夫妇再加上这两兄弟中的随便一个,应该差不多能抵萧萧三人的重量。”
“厉害。”
听到这话,苏惜朝有些诧异,那一直忧郁的眼睛,骤然闪过一死敬佩的神色。
苏惜朝自己是杀手,是暗部中的精英杀手,而宁若风,二十岁前,是云霄门的少门主,养尊处优,二十岁之后,是云霄门的门主,并没有在市井绿林厮混过。
但却是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光明”当中的人,他能懂得这马车的问题,苏惜朝,是尤其意外的。
林莹是雍容的贵妇,自是一个女子,难免有些洁癖,不禁在一旁皱眉说道:“为什么要将这些尸体放在马车上?用石头代替我们不行吗?”
尸体,总是不祥的。
听到这话,宁若风微笑着侧身解释道:“对于精通此道的人来说,根据马车压过地面的痕迹,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石头和人,有很明显的差别。”
“是这样?”
林莹这才知晓,风品胜,不仅有些诧异,没想到若风竟然知道这些东西?
这会,四名苏惜朝的手下,一个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从中将一种红色的粉末洒在尸体上,这能保证尸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发臭。
有两个人则是负责抬已经撒好粉末的尸体,最后一个人上马车,将尸体摆好,确定是屁股坐着,双脚踩着。
少许的功夫,四名苏惜朝的下属已经做好一切工作,站回苏惜朝的身后,如门神一样面无表情,苏惜朝,眼神忧郁,道:“好了。”
“嗯。”
宁若风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着眼眶红红的风萧萧温柔的说道:“三师兄会在云霄门等你。”
说完,宁若风的眸光从风萧萧倾城的容颜上流转过,便是直接跃身上马车。
“驾!”
顿时,只听得一声轻呼,马车开动,马儿嘶鸣,身后,已然是扬起尘土万千,烈日之下,宁若风,驾着马车朝远方独行。
“三师兄一定没事的。”风萧萧,瞧着马车离去,如莲花的容颜嫣然一笑,只是脚步,自始自终不曾挪动。
嘴上不说,但心中,风萧萧依旧是担心的。
“走吧。”
随后,苏惜朝忧郁的眼神随着马车而动。
听到苏惜朝发话,林莹和风品胜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相识点头之后,便是由林莹对着风萧萧说道:“女儿,我们该走了。”
“嗯。”
一声轻语,风萧萧,是依依不舍的,那红红的眼眶,终于是落下泪来,先前,除了实在难以自禁的第一滴被宁若风抹去的泪水,风萧萧,就一直没哭,原因,只是想让宁若风安心的离去。
自己不能与三师兄并肩作战
……
马车独行。
这日,天上是月明星稀的
宁若风日夜兼程,今夜,是正好经过南邻城外的一片山道,这山道,是开辟在一片山林当中的。
今夜,宁若风决定在这山林立休息。
山林里,有虫鸣,有鸟叫,充满自然的气息。
宁若风,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上,没有下车,也没有去点燃篝火照明取暖,当山林间的风在耳畔吹动,赫然发觉,宁若风已然是闭着眼眸的。
呼!
但是就在片刻之后,山林四周,是风起。
夺夺夺夺!
刹那间,
本是只有风声和鸟兽虫鸣声的山林,只听得一阵密密麻麻的声音,从马车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耳畔轻动,可以很确定的判断出,这是弩箭的声音,也是一种勾魂夺魄的乐曲!
弩箭,并不同与弓箭,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上都不是一个档次。
弩箭,也是南**队的利器。
这里是南岭城附近,若是不差,应当是城中的军人出手了。
凌王和镇南王的通缉令,已然是传遍整个南国。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弩箭,射向了宁若风所在的马车,尤其是其中隐着的有几枝恐怖的强弩射出的箭,更是挟带着无比地冲力,直接刺向了马车上!
这几枝弩箭,是至少是有后天境后期的人物射出的,可以看出对方,是下了血本的。
因为无论成功与否,这些人,都注定要死亡。
月色之下,山林之间,在所有的弩箭到达马车周围一米的范围的时候。
唰!
闭目养神的宁若风,骤然睁开眼眸,那是一道比月色还要明亮的精光暴射而出!
“喝!”
下一个瞬间,一声吐气发音,宁若风,长发肆意飘扬,似雪白袍猎猎作响,整个人,腾空而起,凌空虚渡之际,周身爆发出一股融入天地的气势。
哗!
这一瞬间,昏暗的山林,是光芒大作,亮如白昼,是一阵恐怖的气流以马车为中心吹动开来。
轰!
刹那间,从宁若风体内爆发的真元,形成一股笼罩在马车周围的紫色气罡。
嘭嘭嘭!
顿时,来势汹汹的弩箭,皆是如萎靡了一般,纷纷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所扭曲箭身。
啪啪啪!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四面八方,便是弩箭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而整个马车,却是安然无恙。
只是被动挨打,绝非宁若风的性格。
嗖!
电光火石之间,宁若风,白袍似雪,顿时化作月色下的一道快的不可思议的身影。
轰!
长发飘扬,宁若风一掌朝东拍出。
掌印迎风暴涨,如一面推土机,东面,顿时是被肆虐的洪水冲洗过一般,一大片的巨木相继倒塌,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其中,还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哀嚎之声。
这是人的声音,射弩箭的人。
只是宁若风并不晓得,这些人,都是死尸,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浸过油的。
十分之一个弹指都不到的时间,南面,同样是迎来宁若风狂暴的攻击。
紧接着,下一个十分之一弹指,是西面发出轰隆的巨响。
在下一个十分之一弹指,宁若风潇洒的腾挪转移,朝着北面拍出一掌。
轰!
这总共二分之一弹指的时间,就可见马车周围,是接连的爆炸声,一朵朵蘑菇云直冲夜空,遮蔽本来就有些黯淡的月色。
这景色,是很壮观的。
原因无他,宁若风的武功,太强!
呼!
下一瞬,宁若风重新坐回驾车的位置,面色,是如此的波澜不惊。
但是,就是在这时候,无数的尘土、落叶、断树枝还在飞扬的山林周围,是突然兴起一阵阵火光冲天,同时伴随着树枝、树叶被燃烧的声音。
“噼里啪啦!”
火势很凶,火光很猛,眨眼之间就已经蔓延到马车的周围十几米的范围。
而这时候,宁若风骤然发觉,散乱的插在地上的弩箭上,竟是有油的气味!这弩箭,就没想过射中人!同样是这油,瞬间让本来就来势汹汹的火势暴涨的恐怖。
嘶!
只是马儿,是出于真元笼罩范围内,虽然瞧见火光而惊恐,但感受不到温度,还不至于慌乱。
但也仅仅是一会的功夫,马车周围,就是汹涌的烈火在吞吐着火舌,火光是明亮而跳动的,将宁若风脸庞的神情,照耀的一清二楚。
那神情,冷漠,而有怒意!
至今,整个山林中,宁若风,都还没有真正的见到人的影子。
那些连面都没露便被斩杀的,是不被算在内的。
火满山林,虽然来势极其凶猛,但对于先天宗师之境的宁若风来说,只是无用功,伤不到一根头发。可显然对方的目的,并不奢望能斩杀宁若风,他们要做的,是杀马车里的人!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马车里,自然是风萧萧、风品胜和林莹。
杀了他们,宁若风,一定会很怒很怒!
……
此刻,燃烧的山林外围,瞧着漫天的火光,是一个衣着华贵年轻贵公子傲然的站立,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精锐而忠心耿耿的军人。
“紫霄剑?好大的名堂!”
年轻贵公子冷笑,道:“可你保护的人,还不是要死在本公子的手下?”
但是,下一秒钟,年轻贵公子的身边,一名心腹军人骤然就是瞳孔极尽的睁大,不免失声惊呼道:“公子!上面有人!”
“上面有人?”
得意洋洋的年轻贵公子猛然抬头,但瞧清上空,顿时眼睛微米,口中厉呼:“竟然还能这样?”
他看到的什么?
月亮的下边,竟然是一辆飞着的马车!一辆黑色的马车!自己要毁灭的马车!
隔着距离,可以瞧出,驾着马车的,赫然是一个白袍似雪的男子,一时之间,白与黑的两种对比,是让人震撼的色彩。
“原来在这里。”
只是年轻贵公子吃惊的时候,耳畔,骤然是响起一声请冷的语音。
这声音落入耳中,本来还对紫霄剑之名嗤之以鼻的年轻贵公子,顿时就是灵魂出窍,吓得全身冷汗涔涔!
“他的眼神!”
年轻贵公子的目力是极好的,他清楚的看到宁若风的眸光,是在与自己对视。
这眸光,冷的可怕!
可怕的是一种杀意!
他要杀我!
刹那间,年轻贵公子的脑海中顿时就是被这么一个念头充斥着!
而这一瞬间,身旁的心腹军人,已然是面色铁青一片的大呼道:“公子,马车朝我们来了!”
月亮之下,长空当中,一个白袍似雪的男子,驾着一辆黑色的马车俯冲而下。
从下方的角度望去,这马车,就好像是从月亮上冲下来的仙人!
“逃啊!”
顿时,神色大变,一声惊慌失措的大呼,年轻贵公子在这一刻,三魂已然是失了两魂,不由分说,立即运起轻功,就是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背身之际,年轻贵公子口中更是以气急败坏,还有冷漠至极的口吻说道:“你们给我挡住!”
顿时,剩下的这十几个军人打扮的男子,虽然自己挡住就是必死,但全都是面色坚定,拔出手中的武器。
“杀!”
刹那间,由那名心腹发号施令,十几人,蹭的跃向长空,哪怕是螳臂当车,但也是冲着从月亮上驶来的马车斩出一道剑气。
宁若风,是驾马车的,眼眸,是深邃的。
这十几个军人悍不畏死的精神,是值得敬佩,但是他们选择与自己为敌,便已经注定了结果。
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杀风萧萧,虽然马车里坐着的,不是风萧萧。
略微抬手,一掌拍向前方。
“嘭!”
顿时,一声巨响,这十几名军人的身形还没有落地,便是如断线的风筝,朝着身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口中,是血流不止。
眼眸,已经是不甘心的失去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