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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要求脱衣服的时候,应该有什么样的正确反应?

认真踏实的巫真凡从来不花时间在这样的问题上,干净利落地从蒲团上站起来。刷刷两下,道袍里衣全脱光,只剩下一条底裤。见穆一远一脸惊呆的看着自己,他又把手搭在裤腰上,作势要解。

“停——!这条真的不用脱!!!”穆一远吓得赶紧喝住,妈呀,他只是开个小玩笑,没想到巫真凡的尺度这么大。

“来拿着。”他从桌上挑出一个褐色的瓶子递过去,然后指了指后颈、肚脐、膝盖三处,“分别涂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嗯,别抹太多啊,我总共就只调出这么点。”

巫真凡做好之后,将瓶子又抛回给他,提醒道:“你身上龙髓的味道出来了。”

手一哆嗦,瓶子差点没接住,穆一远脸色一白,心脏差点骤停。他嘴里不停地呢喃道:“啊?不可能,不应该,药我明明……”边说他边下意识地想去嗅手臂,却不知为何停住了,然后猛退几步,小心戒备地盯着巫真凡的脸,以确保对方神志清醒,“药,昨天闭气的药放哪儿了?”

即使对自己做的药有信心,但难免有失误,再加上巫真凡认真严肃的表情,穆一远第一个反应就是失败,能暂时掩盖住味道的药失败。而这一步失败,将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

重头再来?

天已经亮了,师父随时都可能过来。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再做一份的材料。

最糟糕的情形出现了,他只能一边担心自己贞操问题,一边在心里焦急地盘算接下来又该如何。

而就在这个时候,将他所有反应尽收眼底的巫真凡进来一夜,有了第一个表情,不赞同的皱眉。他以格外严厉地语气质问道:“穆一远,你的嗅觉呢。”

大张着嘴,穆一远不敢置信地看着巫真凡,半响才合上嘴。

“你刚刚是在骗我?”

“你闻不到味道了。”巫真凡说,他刚刚的确是在诈穆一远。

一级戒备解除,穆一远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嘴角泄出苦涩的笑容,想到他所付出的,眼神黯淡。

“是,但是那又如何,人总要付出点什么。”然后他说这话的语气,好像他只是个旁观者,轻而易举地随口评论,“只要能成功,五感全失有何妨。”

口是心非。嫌他的表情碍眼,巫真凡不再说话,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他没有兴趣去对别人的事情评头论足。他肯来净明峰一趟帮忙,一是因为两人的交情,二是因为穆一远支付了足够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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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刚跃上山头,陈福真进来了。首先闻到的是情事特有的腥膻味,中间夹杂着些许甜腻的香味,那是他徒儿身上的龙髓香。

再看躺在床榻上的穆一远。脸颊微红,双目盈盈,透着一股情事后的满足与慵懒。

“师父。”

见着师父进来了,穆一远在巫真凡的支撑下艰难地坐了起来,薄被随着动作滑落到腰际,身上可见的部位可以看到不少深深浅浅的暧昧红痕。

走过去,将巫真凡从床边挤开,陈福真帮他将薄被掖好,遮住腰后泄出的春光。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轻声询问道:“身子可好些?不错,龙髓是安定下来了,气息也顺了。呼——可算是了了为师一桩心事。”

将徒弟微凉的手放入被中。陈福真露出了第一个笑容,“你这几日病怏怏的,为师心里也揪得慌。”这么多天,心中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

“捞师父挂心了。”穆一远低眉顺眼地答道,掩盖在薄被下的手紧紧揪住床单。难以言说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说谎有多难,对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说谎有多难。

对不起,师父,可是我真的不想认命。

“师父那我另开洞府一事……”

“可,但需再过几日。你的身子还没有好透。”有意无意地瞄了眼巫真凡,陈福真说,“三日后吧,清隐就要去昆仑了,就那时候吧。正好你们师徒俩再好好聊聊,那孩子没有什么精神。”

门内大比前日结束,陆清隐不负陈福真的期望,过五关斩六将,破了大冷门,闯入了前五。将代表玄同派去参加昆仑的比试。

这些是陈福真告诉他的,穆一远当时就在想,如果没有发生最近这些蛋疼的事,恐怕净明峰将会在内比中斩获两个名额。

“好。”

“清隐就在外面等着。巫真凡你一同我出去,我还有事情与你说。”

说完,陈福真扶着穆一远慢慢躺好,然后带着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的巫真凡走了。

躺在床上假寐的穆一远听到了一个脚步声停在了离床两三米的位置。

“徒弟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

没听到动静,穆一远睁开眼扭头去看,只见陆清隐站在那边低着头,双手揪着衣摆,手指胡乱搓着布料。

这可不像他活力四射的小徒弟,穆一远问:“怎么了,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扭捏了半响,陆清隐才走过去,大眼睛盯着穆一远上下看,也不知道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

“师父,你身子这是……好了……吗?”

穆一远微笑地点点头,“嗯,清隐,想说什么就说吧。”他这个小徒弟,什么情绪都藏在脸上。

不安地扭着衣角,陆清隐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师……师父你要跟巫道长走了?”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可真要在这个时候提起师兄吗?

得到的是穆一远肯定的回答。

“嗯,我的身体怎么敢再待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太危险了,对你们也不好。”这也穆一远用来说服陈福真的说辞,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山洞里。离开这儿,看上去是最好的方法。

陆清隐追问:“那您会回来吗?”

“那是肯定的。”被徒弟天真的问话惹笑了,穆一远调侃道,“原来你是舍不得师父啊。”

“嗯。”陆清隐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此配合的举动令穆一远心情大好,正要夸奖两句,没想到对方立刻接了一句。

“这样师兄回来就能见到您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想起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大徒弟,还有那几个不能为外人所知的梦,穆一远心头一阵烦躁。比计划全盘失败还让他烦恼。

面对着陆清隐认真的表情,清澈的双目,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小徒弟也不是什么善茬。

“为什么您不愿意好好看看他,看看他对您的那颗心……”

“放肆!”穆一远出声打断,“清鸿永远是我的徒弟,但也仅此而已。”

近乎呵斥的话并没有吓到他,陆清隐摇摇头,无奈摊手,“师父,您永远就只会说这句话。如果他不是您徒弟呢?身份真的这么重要?当局者迷,师父,您到底在逃避什么?这不像您的作风。”

“那你说怎么样才是我?”

“无惧无畏,敢与权贵相抗,敢与天命相争!”

看着徒弟那仿佛面对信仰一般狂热忠诚的眼神,穆一远在心中苦笑。

你们太抬举了,其实我怕的是离开,离开这个虚幻世界,回到真实。因为到那时候,我将一无所有。

再没有这一池的镜花水月。

师徒二人那次的谈话跟以往的同样无疾而终,穆一远以疲劳为由挥退了陆清隐。

三日后,净明峰留下了两个鹤童看家。剩下的人兵分三路,陈福真去了西海,听(罗檀)说那里生活着古老的龙族,也许那边能找到根治龙髓的方法。陆清隐跟着玄同派一行人去昆仑。而穆一远将同巫真凡一块儿先去新的洞府。

巫真凡有一件飞行法器,名唤揽月尺,是一柄法尺。以灵力灌入,可变长变宽,最多可同时坐下三人。

盘腿坐在揽月尺上,穆一远眼看着净明峰上那几座小屋渐渐变小变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心中五味杂陈。

他跟陆清隐说会回来,其实扪心自问,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他会回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离家出走。

脑海中忽然冒出的四个字,让他不由得发笑。

哈哈哈,百岁老人离家出走。

可怜的真武子,他怎么会想到他的徒弟根本不会去那个洞府,即使那个地方是他精挑细选的。

揽月尺越飞越远,不知道飞了多久,看见下面有一处城镇。穆一远拍拍巫真凡,示意他停下。

“就这儿吧。”

就从这儿开始吧,陌生的城镇,新的生活。

穆一远将书信和作为报酬的小药递给了巫真凡,书信是给他师父真武子的。

“穆一远。”

就在穆一远拎着小包袱就要走远之际,身后的人喊住他。

“嗯?”穆一远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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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昆仑山脉的一处山林中,出现了两个身着道袍的人。

年轻的那个指着树林的某个地方,那儿跟周围不同,到处都是段成半截的树木和野兽的残肢。

“师叔就是这里。”

中年道士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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