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桃出离人间的尝试被现实打败了,自此以后,她终日游荡在忘川河边,孟婆一边熬煮汤药,一边远远看着茜桃,就怕她想不开跳了进去。
“那人是谁?身姿婀娜忧伤让人怜。”一旁的少年小鬼勾着头,看着孟婆锅里翻滚的汤。
“小小年纪又知道什么叫做怜惜了?到一边去,别碍婆婆的事。”孟婆看这个小鬼长得眉清目秀,机灵可人,不免也有些不忍呵斥。
“我不走,我在这里看你熬的什么东西。他们说你的汤喝了就会忘了前世的记忆,这可不好。”小鬼往孟婆身边挪了挪,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锅里翻腾的热气。
孟婆往里面捏了一撮草药,道:“这就是让你们忘记旧事的灵药,年轻人!能忘的就忘了吧,装太多的事不好,会影响你轮回的人生。”
“我不要!我要记得她,也好继续找她。”
“哟!这么小就有心上人了!说说,都是什么样的人呀!”孟婆来了兴致,拉着这小鬼唠嗑。
“我不跟你说,这是我这珍贵的记忆,说给你听待会你还要灌我喝下忘却之汤,划不来。”
“哎呀!婆婆我也是没办法,职责所在。但是我听了别人的故事都默默记着的,你看,这是我记录你们故事的本子,说不定哪天你念念不忘的人也来了我这里,我就可以把你们的故事编在一起,婆婆我别的没有办法,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也算是了了你们的心愿。”
小鬼似乎被孟婆说动了,蹲在锅炉旁说起他喜欢的一个女孩,美丽又凶悍。他央求家里人给提了亲,女孩答应了,只是那女孩要随哥哥出征,说好等回来再见面商议婚事,然女孩一战不回,男孩思念女孩,抑郁而亡。
孟婆心里一动,道:“那女孩都不愿先跟你成亲再和哥哥去打仗,这样的女孩你居然为之而死,值是不值?”
“爱一个人哪里有什么值不值的。婆婆,你爱过别人吗?”小鬼哼声道。
“我没有爱过。我爱过漫天的风沙,奔腾的战马,可我没有爱过别人。我身体里没有爱情的因子,所以我才能安安静静地在这里为你们烹煮忘却之汤。”孟婆幽幽道。
“那是你身体里的爱情没有被唤醒,我原来也以为我不会爱谁,可当你遇见那个人,你就能听见爱情苏醒着伸了懒腰。”
“小鬼头,还真抒情!你喜欢的女孩也许已经喝过我的汤,忘记了与你的婚约,重新寻找别的人去了。”
“婆婆没有见过我所说的那个女孩吗?”小鬼站起来,握着孟婆手里搅拌汤药的长勺。
“没有。”孟婆淡然道。
“我见过。”冥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孟婆身后。
孟婆瞪了她一眼,冥妃却笑得意味深长。
“哪里见过?”小鬼转而跑到冥妃跟前,殷切地问。
冥妃却用袖子半掩着嘴吃吃地笑,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呃……刚才见你徘徊也是有所思念的样子,是不是也在思念你的爱人?”小鬼机灵,想以同情之心感化冥妃,好告诉他他思念的女孩讯息。
“呵呵,她思念的可不是什么爱人!她放不下的不过是人间的虚荣奢华,嫌弃这里过于简陋冷清毫无意兴呢!”孟婆冷笑道。
“好姐姐!你能告诉我那个女孩在哪里,你在哪里见过她吗?”小鬼才不管,拉着冥妃衣袖半是哀求半是撒娇。
冥妃看着这俊秀的孩子,心想到底是可惜了,这么年轻的生命,早早陨落。
“看你一身装扮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怎么也这般想不开,居然得了抑郁的病,还死了……真是稀奇。我见过的富家子弟都是怕死怕得紧,恨不得能长生不老才能享尽那荣华,就你傻啊!”冥妃不禁道出自己的疑问。
“人间没有她,纵使再多的荣华缤纷也是突然无味啊!”小鬼犹如历尽沧桑的人一般感叹。
孟婆停下手中的活计,望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发呆。
冥妃凑到小鬼耳边,道:“你等一等,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女孩在哪里。”冥妃说完又来到孟婆身边,拿起她手里的长勺,道:“你这勺子打人可不赖。”
孟婆冷着脸,沙哑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小姑子都不敢和他相认呢!嗤!”冥妃偷偷在孟婆耳边嘲笑她。
孟婆舀起一勺热汤,对冥妃道:“你敢胡说八道我不会对你客气,别以为有哥哥护着你,我趁哥哥不在的时候收拾你,又能奈我何!”
冥妃掩嘴大笑,道:“哈哈!我怕你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