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申不惜接受家里的安排,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维持出一副和谐美好的画面,只为了给对方营造一种彻底放下,不会再打扰,再纠缠的印象。
他觉得他已经很努力了,他以为他做的不错,只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对方彻底无视了自己,他就可以继续偷偷守着自己心里的那段感情,像个小偷一样,时而回忆起他,甜蜜的度过孤独的一生。
“对不起,对不起……”贾申低垂着头,嘴里依旧不停说着对不起。
他没想到,意外来的竟如此的快。
扮演他妻子的女人已经死了,而他虽然难过,却也只是失去朋友般的伤痛,对于即将面临生死的那个人,他却如发了疯般惦念。
他无法放任那个人独自面对危险,无论如何他也遏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他做好了准备,不管将要面对什么,他都会咬牙扛住!
他要与他共生死!
因为他知道,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个人陷入危险而自己毫无作为!要是那个人死了,他也活不下去。即使勉强活着,也将与行尸走肉再没有区别。
白泽抬手按住眉心,他有点头疼,面对眼前人的慌乱,他心底某个角落也跟着焦躁。
“够了!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说对不起!”
贾申止住了声,目光越来越黯淡。低沉的情绪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啧啧,真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像块冷冰冰的木头。”鹏的声音在白泽脑海悠悠响起。
对看热闹的人白泽没好气:“你给我闭嘴!”
“兴你干还不兴人说啊?这位小哥的事儿我可是听说了,你说人家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太痴情,还吃错了对象!”
“哎呀,喜欢谁不好,喜欢了块木头!啧啧,命苦哎……”
“你懂什么!没弄清楚状况不要乱说话!”
“我没弄清楚?老白,你摸着良心说,那个冬至是不是你当初为了渡劫从自己身体分离出去的一部分?既然是你的一部分,他能为之而死的人,你敢说你感觉不到他的感情?”
“人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跟你另一半结合了,你身上有人家爱人的影子,人家放不下怎么了?你至于这么冷言冷语的?”
“哎,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闭嘴!”白泽捏紧了拳头,直接切断与鹏的交流。
贾申依旧低沉。他本该和陈秋生等人一起留下来,去帮助受灾的士兵和居民处理后续事务,或者为他逝去的家人做些什么,但是他没有。
他在这里,因为自己,为了自己。
白泽闭了闭眼,整理好呼吸朝贾申再开口:“抱歉,我不是在怪你!只是后面的事太危险,你不该跟来!”
贾申又是一愣,通红的眼眶倏然抬起,直直盯向白泽。
眼眶里还在转着泪,他有些结巴道:“我,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
“既然来了,保护好自己!”白泽打断他的话,表情依旧冷漠。
二人的互动全部看在另一角落那个小光头眼里,伽蓝现在心情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沙罗同样关注着空间球内所有人的动静。
她撞了撞伽蓝肩膀:“小秃驴,放开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么多!有那心思也等咱们都能好好活着再说吧!”
沙罗扯了扯嘴角,笑容妩媚,却也嵌了丝别的味道。
伽蓝没吭声,目光依旧直直盯着那二人的方向。
“怎么,就那么介意,那么放不下?”见伽蓝无动于衷,沙罗又撞了撞他肩膀问道。
伽蓝沉默了半晌扭过头看向沙罗,低低哑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沙教主,您喜欢过一个人吗?”
沙罗一愣,伽蓝从来都话不多,更是极少跟他们谈及自己的心事。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她略微有些惊讶。
她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喜欢。”伽蓝眼神认真,话语也很认真。
“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从此你不再是你,你的世界只有他是彩色的!他快乐你才快乐,他忧伤你会更忧伤,他痛苦你比死了还要难受!”
“你的所有一切都可以给他,只要是为了他好,奉上自己的命都在所不辞!”
沙罗看着伽蓝炽热又忧伤的眼神,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沉重了起来。渐渐的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伽蓝口中的喜欢是什么沙罗理不清楚。摩尼教教众都是女子,自入教之日起,她们的世界就没有了情爱,就如须弥宗一样。
须弥宗同样也是断情绝爱的宗门,只是不同的地方在于,摩尼教放任除情爱之外的**,她们有争斗之心,有享乐之心,更有憎恶之情。
而须弥宗教义足有三千条,这不行,那不让,生气发火都是错,这也是沙罗最看不上他们的地方。
人性的贪婪和脆弱太现实,做个表面光鲜又有什么意义?虚伪的很!
沙罗近三十年的人生中,除了修炼、修炼,还是修炼。
她自小被上一任掌教当接班人培养,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管理的很严格,唯一给予她枯燥生活以色彩的就是她梦里出现的那个人。
那个人陪伴她度过了整个童年,到她及笄,到她执掌掌教之权,统领一宗,成为人人敬仰又惧怕的一代掌门。
虽然那时的她是虚无的,但沙罗感激她,发自肺腑的依恋她。
直到真实的他出现,她欣喜若狂,她觉得那么多年的陪伴无比的真实,她的感情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寄托。
也因为他,她得人生出现巨大转折。她想,为了他,她也是可以付出生命的吧!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沙罗注视向依偎在文渊肩膀安详睡着的年轻男人,目光越来越复杂。
盘坐在一侧调息的水镜被说话声打断,他睁开眼看着面前二人的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远方,神山的影子已经在众人的目之所及处出现,他们的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