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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此心愿为一人留(1 / 1)

小厮恭敬地应答声,关门声随着他的靴子响逐渐消匿,我自榻上急速起身,伶俐的束好亵衣外衫,随意的拢着散发便推了雕镂花窗向外探看,恍若白昼的后院死寂寂的,九阿哥正提着袍脚俯身入轿,落座之时状似无意的扬眸望来,慌得连忙向后躲,撞到了手侧半人高的青底琉璃花樽哗啦啦倾倒响成一片,引得先前带我进楼的男子推门而入,面色迟疑的一步步迈进来。

“有耗子惊扰了我,你快些遣人看看,若是不行劳烦再给我换个房间!!”,我胡乱的揩去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带着几分惊魂不定的柔弱娇声祈求。

“姑娘还是安稳些吧,也省得连累在下一众跟着受气”,他不耐的冷哼一声,见我一脸怯弱的含泪望着他,终究还是止不住俯身上前四处张望。

我见他全神的俯身看着地上,缓缓取出藏掖收在身后的羊脂玉佛手咬牙狠狠地砸在他头上,厚重的玉器敲打后脑骨的闷响震得我手麻,他吃惊之下慌忙起身,抚上后脑的手间有血迹渗出,我举手正待继续,他却是忍痛笑了,低声道:“姑娘既是称了意,还不快走,难道真要将在下打死才甘心么?”说罢罔顾我的茫然直愣愣的栽在了地上,脸上的虚弱分外的刻意。

我一惊之下手中的玉佛手骨碌碌的滚出数米也无暇顾及,因我的力道并不怎样大,远不足将一个壮年掀翻在地,情知此番必有缘故,只是见他毫无知觉的昏晕在地,我怔忡的看他一眼,也不敢细问,揽了裙角便踉跄的向外跑去。

急急的迈过门槛,顺着雕刻玲珑的垂花木阶梯,我刚踏了两层,前堂的喧嚣嬉笑声便隐隐扑面而来,我惊异的顿了步,无奈的扯出袖兜里的手帕将凌乱的长发简单的绾成惯常妇人的发髻,深喘一口气,低垂着额角,便急急忙忙的提裙拾阶而下,即便扮作出阁妇人,只是年纪尚稚,独身一人处在人迹杂乱的茶楼终是突兀,时有轻薄无礼的目光在我脸上不住流连,我额头低垂只当作不知。

直至最后一层,脚上的紫罗遍地金高底绣花鞋一滑,慌乱失措垂头便向一迎面而来的年轻男子撞去,有熟悉的桂香渗入鼻中,我只觉得全身稍微松懈,再也无力支撑,攀着他窄窄的背就势载歪进他的怀中。

“李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纳兰安昭大惊之下,焦急中夹杂着欣喜的嗓音如今听来分外的悦耳,他微微用力托我起身,四处张望一番,亦不忘侧身挡住大堂内瞄来的视线,低声问:“身边的丫头随侍呢!怎么一个也不见!!!”。

“我们一起出府看花灯,谁知无意走散了,劳烦替我寻顶小轿送我回府可好!!!”,我抬眸看着他低声恳求,只待心跳渐缓再做解释,不料刚一个侧头,挣得柔软的丝绸手帕滑开脱落,及腰的如瀑长发便再次散落下来,粘上额间细密的汗丝使得我更加是狼狈不堪。

搀在我臂膀上的手掌被滑下的柔软沁香的发丝系数掩埋,他指尖不住微微的颤抖,清稚脸上的焦虑担忧瞬间便被一片桃红羞惭所代替,羞涩的抿了抿唇,故作掩饰的向身侧的小厮作了吩咐故意支开他,清澈的眸中波光莹莹的看着我低声道:“这副模样回府怕会于你声名有碍,倒不如先找家小肆做一番梳洗再回府,也省的再生是非”。

抚上耳边只剩一侧宛自打着颤儿的翠玉银杏叶耳坠儿,我无奈的轻轻点头,扶着他的手臂缓缓站起,谁知左脚触地刚一用力,便有锥心的疼痛自侧滑的脚踝处传来,强忍着使力却疼得我闷哼一声再次滑扣进他怀中,心悸之下又怕会撞到九阿哥折身回来,不免又是担忧又是着急道:“怕是不慎扭到了,真该死,这可怎么办呢,是非之地如何能够久留!!!”,不觉之间鼻尖也沁出了汗丝。

安昭想必也感出了我的惊慌焦虑,异常迟疑踌躇的看着我,自袖中取出一方月白色绣翠竹刻丝的丝绸帕子塞到我手中,在我的一声惊呼中,横然揽着将我抱起,一面羞涩的垂眸看着我惭色低声解释:“你用这方手帕遮着脸,即便有闲言碎语流出,也不算过于失礼!!”。

“多谢了,还是你想的周全”,我面上亦是羞红一片,喜色道谢,忙展开手帕敷在脸上,又将额头紧紧埋首在他的胸口,他这才提脚穿过熙攘的前堂大步离开。

拐出茶楼前的小巷,外面光线顿暗,安昭抱着我快步走向一侧等候的软呢小轿,挡着轿门俯身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入其内的软椅上,早已是羞赧的说不出话来,眼神羞涩躲闪着看我一眼,快速的揽下轿帘,吩咐小厮起轿离开,步伐齐整的小轿健步如飞。

花灯会早已散去,街上人迹亦淡,零零星星的熙攘和着咕咕噜噜马车行进的车轴声,帘外夜色深沉的如同泼墨般,早已不知是过了几更天,合着帘外安昭轻轻的催促声,我绷紧的神经渐渐的放松安稳下来,只觉得身心俱疲,脑子更是昏沉的厉害,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透过吉祥莲纹的雕花小窗渗入的日光,映照在床前挂着璎珞流苏的半旧幔帐上,我嘤咛一声自梦中醒来,撑身撩开帐帘向外张望,装饰简单而不失文雅的客房内,床头正对的梨木圆桌上,纳兰安昭俯首睡得正酣,出身优渥的十六七岁的富家公子哥儿,想必是首次经历这样的磨练,不时的扭动身子寻找着最适的姿势,清秀雅致的侧脸上挤压出来的红痕甚是明显。

我怔怔的盯着他,恍惚之间有莫名的情愫自我心头破土而出急速生长,一腔缠绵只哽在喉间,只待平复半晌生生压制,这才迟疑的温声唤他:“纳兰公子!!!”。

他茫然的撑起布满深深睡痕的额头,掩唇懒懒的打着哈欠,直到视点移到我身上,琥珀色的眸仁方复清明,害羞的垂下眼睑挣扎着站起,却又咚的一声重重坐回,一道羞涩气急的酡红瞬间在他敷上青晕的脸上飞窜开来。

不及红晕退去,他已强自起身走到我床头,挂了帘幔到床侧的雕镂银钩上,略带忐忑的探身哑声向我解释:“昨晚看你睡得沉,不忍打扰,便留宿在了这客栈内,也是遣人去向四贝勒府中报了平安,只说是天晚留在了沈府”。

“我正担心他们不知急成怎样呢,多亏你替我想的仔细”,我鼻尖似有酸意泻出,只按下不理,看身上的外衫滚了一夜已有了明显的褶皱,可恨的是脚上未褪的高地绣花鞋,将裹在身上的一套光泽柔软的白色银丝绣竹叶梅花的细缎薄被褥,践踏的是灰痕斑斑,不无惋惜的笑着转移话题道:“可惜了这上等的贡缎子,不知走后,店主要怎样编排咱们呢!!!”。

“倒也不会,他们的铺盖,哪里知道睡过了多少人,已被我退了的。这是着人从沈府取得干净被褥,怎么样,睡得可还安稳么?”他腼腆的摇摇头,清澈的眸子含笑着看我,只是最后一句话刚落,脸上的红晕便再次席卷,经久不散。

“不过就是一宿,还值得你这样劳师动众的!!!”,我心间所有的迟疑犹豫在他这半是害羞半是忐忑的温情中全然不见,唇角上扬,眉目间噙起的浅笑,不由的便带上了些许爱恋中女子特有的俏丽。

“闺中女子总是在意这些的”,他亦是双颊含春,含情脉脉的羞涩回望我一眼,也不管我的回答,却已经别扭的转身走向门边,羞涩的回眸笑道:“我去喊人送些净脸水来!!!”。

我被他羞赧清稚的神色惹得忍俊不禁,只待他掩门离去,才慌忙的收腿踢了左脚上的绣花鞋,褪了锦边翠绫袜,将亵裤揽至膝部,忍不住惊呼一声,只见脚踝处已是肿胀的如同发面,毫无半点感觉可言,心中暗道不好。

俯身还未细看,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复被关上,安昭右臂挂着一个玉色绸里的哆罗呢包袱,放下手中的铜盆正要上前,待看清了房内的情景儿,腾地扭回身,一动不动的背着我。

我无奈的扶额,这时代女子赤足最是矜贵,我就怕他会多想这才刻意躲开,谁想躲闪不及被他撞见,果然还是反应这么大,不免戏谑着撒娇道:“二爷看都看了,再这样躲闪岂不矫情,快些帮我看看吧,再不管我,只怕这腿都要废了!!!”。

我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话音一落,他已是提了包袱俯身上前,细看之下依旧胀红的脸上便有些凝重,自包袱中翻出一晶莹的青玉白瓷瓶,半蹲半跪在床侧,单手弹掉瓷瓶的塞子,修长的手指攥了又攥,在我惊愕的注视下,几经犹豫,伸手握了我莹白的左脚,倾倒了透明的药膏在伤口上,轻柔至极的涂抹揉捏,亦不忘温言安抚我:“这是御赐的萸稥(xiang)膏,效果极佳,配上汤药一日涂抹两次,半个月想必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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