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已过了十五个日头,元宵节已至,这是继除夕后的又一个盛大的节日,也是这一年第一个节日,百姓
们过此节的热情比起除夕有过之而不及,还听说今晚有灯会,甚是热闹非常,水儿从昨个就在安蝶悠面前念叨
了起来,但却没能勾起她的兴趣来,自上次宫宴之后,她便当起了足不出户的闺中小姐,水儿对此表示很诧异
,三番两次问起她怎么不出去了,安蝶悠次次都避重就轻的唬弄一番,水儿许也是看出她心情不好了,便也不
再问及此事,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么鸵鸟的躲在府里,到底是在躲些什么人,什么事。
越是闲下来,越是心烦,越是心烦越是不想动,不想说话,这半个月以来,她每天醒来了便坐在书桌前练
字,练累了就看些书籍,特特让水儿出去帮她买了些有趣的书来,如今字也练烦了,书也看完了,她依旧不想
出去,反而越发的消极了。
“小姐,我回来了”,门外水儿的声音传了进来,安蝶悠只抬了抬眼皮。
水儿进来后见她还保持着自己出去时的那个姿势,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都半个月过去了,她还是这副要
死不活的样子,看的自己心里着急万分,不知何事惹的她成了如此样子。
“我买了些彩纸,小姐你看看,喜欢哪个色样?我们也来做几个花灯点上”,水儿把自己出去采购的彩纸
都一股脑的堆在了她眼前。
说真的,安蝶悠对这些真的没兴趣,可想着总不好拂了水儿的热情,便抬手随意的翻了翻,从中抽出几张
颜色素雅的出来说道,
“就这几张吧”。
“那好,我这就去弄些浆糊来”,水儿将安蝶悠说的那几张纸单独放在了一边,剩下的就放在了另一边。
安蝶悠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彩纸,想着上年的元宵节她在做些什么,想了会子还是没想起来,心里一阵苍
白,才来了这里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将21世纪的事情忘了这么多,到底是时间可怕还是环境可怕?如果不
是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怕已经忘记自己不属于这里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忘了自己的根了,跟一个人相处
久了,不自觉的就会产生感情了,她不是不需要感情,她也想能找一个对她呵护备至的人来爱着自己,宠着自
己,可如果不能一辈子在一起,那她宁可从来没来过,不管是高长恭还是别人,都无法给她长期的爱,曾经沧
海难为水不是她安蝶悠的菜。
“小姐,到院子里去吧,院子里地方大”,水儿很快就弄好了浆糊,跑进来抱起桌子上的彩纸说道。
“好”,安蝶悠忙放下思绪,找点事情做也好,不然非能憋疯不可。
这还是安蝶悠第一次糊花灯,怕自己弄不好浪费了这么好看的彩纸,便挑了些不中意的彩纸当试验品,水
儿一面糊着,一面教着她,不一会的功夫两只花灯便糊好了,安蝶悠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虽说是第一次,但
还是看的过去的,如此也来了兴趣,竟认认真真的糊了起来。
“小姐的手真巧,糊的真好看”,水儿在一旁赞道。
安蝶悠一面笑着,一面想着这水儿也真会逗自己开心,她糊的可是要比自己好看两倍的,不过想是如此想
,但心中也确实为这话开心,由此可看,拍马屁的话是谁都爱听的。
手下正糊的顺手时,只听水儿“呀”的一声,然后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安蝶悠知道她这是忘了什么事情了
,因为每次她忘事的时候都是这样,但每次都没什么大事,遂头也未抬的问道,
“这次又忘了什么事儿了?”。
水儿歪头看了看认真摆弄花灯的安蝶悠,默了默才说道,
“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
安蝶悠心想你能有什么打紧的事儿,不过这话还没在心里落音,水儿又接着说道,
“就是回来经过安府门口的时候,见停了一顶软轿,我见这轿子外表华丽便停下来看了会,没多久就见长
广王从府里走了出来,我当时就猜想该是去*的”,
安蝶悠听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高湛找自己做什么?除夕夜之后她就消失在了众人眼里,连杜济达都不
知她去了何处,据她所知,这半月来,高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几次危在旦夕,高演并同高湛等人是提着心眼
过日子,日夜不得安歇,分分秒秒都在等着高洋临终托孤,连她爹爹也是如此,这紧要的当头,高湛还有心思
登门找自己?可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了,高长恭呢?是不是也去找过自己?
“小姐,你要不要出府看看?别再有什么当紧的事情了”,水儿见她不说话接着说道。
安蝶悠先是“啊”了一声,遂反应了过来,想来自己又想起了高长恭,不禁心里黑线连连,这些日子,越
是警告自己不要去想,却每每不自觉的就想起来他,真是要命。
“能有什么当紧的事情?再说了,他当紧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安蝶悠轻叹了句。
水儿听她这么说,也不说什么了,安蝶悠的这一点也很让她奇怪,过去都是她整日往长广王府里跑,现在
人家王爷亲自上门了,她倒避而不见了,真是越发的看不懂这小姐了。
“水儿,你可知道姨娘娘家还有无亲戚?”,安蝶悠想起了放了半个月的问题问道。
水儿想了想道,
“这个不清楚,二夫人是皇上赐的人,来了府上老爷便也没怎么问过事,再加上二夫人性子安静,平日里
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住着,没听说有什么亲戚上门探望过,也未见她回过娘家,许是没什么亲戚的吧?”,
安蝶悠点了点头,不搞的低调点她能有机会跟别的男人偷情吗?她是恨不得自己能一下子凭空消失,也好
跟她的情郎日夜相守。
“总不是终日不出府的吧?”。
“那倒不是,二夫人每个月十五都要去妙圣寺上香,晚上会留宿一宿,为府里上下祈福,除了这两日外,
还真没见她出过府”,水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安蝶悠,然后疑问了句,
“小姐怎么想起来过问二夫人的事情了?”。
安蝶悠笑了笑道,
“没什么,就是上次见她,觉得她年纪轻轻便当了爹的小老婆,而且是个不受宠的妾室,心中有些同情罢
了”。
水儿闻言道,
“小姐以前也说过这话,还曾替她求过老爷休了她,还她一个自由身,只是她身份不同,皇上赐的人,哪
里是想休就能休的?”。
安蝶悠呵呵干笑了两声,她随口编的个借口,还歪打正着了,水儿说的极是,皇上赐的人,确实是休不得
的。去妙圣寺祈福?怕只是个借口吧?多半是去会情郎的,每个月十五,今日不正是十五么?要不要跟去一探
虚实?不过转念一想,今日是元宵节,她怕是出不了府,看来要等到下个月了,也不知道杜济达那边是不是查
到了什么消息?外面有这么多事情等着自己,她能拖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