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似信非信的瞅了瞅她,一看就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主子不说的事情她们做丫鬟的也不能多嘴,这位
公主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可发起火来也是很厉害的,至今对早上她一下折断梳子和同侍卫大打出手的事情还
心有余悸呢!
“我去睡会,你们不要打搅我”,安蝶悠打了个哈气,昨晚就没睡,熬到现在眼皮都要打架了。
“可是公主,都要用晚膳了”,秋儿抬眼看了看时辰。
“不吃了,没胃口”,安蝶悠几步走向内殿。
“可是公主……”,
“你哪来的这么多可是?”,安蝶悠定住了脚步问道。
秋儿委屈的瘪了瘪嘴巴,小声道,
“太后先前有差人来通报,请公主一起用晚膳”。
安蝶悠瞳孔一闪,太后请她过去,这不是大好时机么?她正愁什么时候能见到太后呢!
“秋儿,梳妆换衣服去见太后”。
“……”,秋儿暂处反应中。
这次出紫瑾宫再也没侍卫拦她了,只是更头疼的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比她影子还如影随形,实在让她烦
得慌,边走边打量着周国皇宫,一花一景,一草一木都没有齐宫来的奢华富贵,听闻宇文邕以身作则,节俭持
国,如此看来还真是如此,他一个皇帝能做到这一步也实属不易。
进了太后的宫,入了殿,她还没行礼就听见太后的声音了,
“悠儿来了,哀家看看,好几日没见着哀家的心肝了”。说着就拉着她坐了下来,这下省去了繁重的礼节
,安蝶悠心中窃喜了一下。
“太后这几日都不去悠儿的宫里了,悠儿以为您凤体有恙了呢,想来看看,皇上又不许,真是着急死人了
”,安蝶悠的这张嘴最会哄人了,这话一说太后听的是眉开眼笑。
“这几日宫中都不安分,皇上不让你出来也是为你好”。
“恩,悠儿也听说晋国公的事情了,太后不愧是一国之母,胆识过人,悠儿佩服”,安蝶悠说话间一脸的
敬佩之色。
“行了行了,你就别捡好听的说了,哀家都快被你夸上天了”,太后笑着说道。
“悠儿说的都是实话”。安蝶悠笑看着太后,心想这老太太真好哄。
太后又笑了笑,接着叹了口气道,
“皇上总算是能亲政了,有宇文护一日,皇上就要忍气吞声一日,哀家看着实在不忍心,现在总算是除去
了他”。
安蝶悠跟着点了点头,对此事她没有太大的发言权,她也就趁巧赶上了这事罢了。
“这桩心事了了,哀家还有一桩心事”,太后话锋一转,看向安蝶悠说道。
安蝶悠看着她这眼神条件反射的提高了警惕,问道,
“什么事?”。
太后果然贼贼的笑了起来,把她的手拉在手里摸了摸,揉了揉说道,
“你跟邕儿的婚事啊!”。
安蝶悠一下抽回了手,干笑了两声,
“呵呵,太后您开什么玩笑?皇上可是我表哥”。
“表哥又怎么样啊?当年哀家跟你娘约定过若是双方将来的孩子是异性的话,就结为亲家,亲上加亲,哀
家看悠儿跟皇上很有夫妻相”,太后对她的大惊小怪表示很不在乎,还将姐妹俩年轻时的约定搬了出来。
安蝶悠有苦不难言,就算有这个约定好了,关键是她是个冒牌货啊!
“哀家可舍不得你嫁出宫去,就嫁给皇上,哀家也能随时看到你”,太后见安蝶悠一脸的不情愿,赶紧先
摆出了自己坚决的态度。
安蝶悠心里那个郁闷啊,本来还想着找太后当靠山呢,如今看来,人家早打好如意算盘了,她头疼的抚了
抚额角,古代人怎么都这样啊?近亲懂不懂?
一顿饭吃的满腹心事,回了紫瑾宫,她累的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秋儿吩咐了人给她准备沐浴用品,不
消一会的功夫就齐全了,安蝶悠支退了所有人,自己解了衣裳坐进了浴桶里,在热水的浸泡下全身的肌肤都像
被打开了,疲惫的感觉一点点的被舒服替代,她将毛巾垫在脖子下面,仰头靠在浴桶的边缘上,三千青丝如瀑
布般垂着,纤柔的玉臂随性的搭在两侧,微闭双眸,享受着此时舒心的感觉。
“嗤嗤”,窗户突然发出两声轻响,在这寂静的空气内显的尤为的突兀,安蝶悠猛的睁开了双眸,看了眼
背后的窗户,有道人影,她心下警惕了起来,轻手轻脚的从浴桶里起身,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外袍披上了,走到
窗户的一侧,静等外面的人下一个动作。
窗户又动了一下,那人竟从外面撬开了它,一点点的推开窗户,安蝶悠先看到的是一双修长的手,她立刻
屏住了呼吸,接着一个黑衣人跳了进来,落地之后毫无声音,安蝶悠想都没想随手捞了一个瓶子就砸了过去,
那人突感脑后一股寒风,脚下一动错开了身子,这一看她手里拿的花瓶,且就要砸到地上去了,眸光一闪,下
一秒就出手接住了,预料中的响声没有响起来,安蝶悠不由回退了数步,她本想这一下即使砸不到他也能引起
外面的人的注意了,没想到被他接住了花瓶。
她没多余的心思打量他,又捞起了一只花瓶就要砸过去,对方见此,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她没出手前先
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一下拉下脸上的黑布说道,
“蝶儿,别出声,是我”。
安蝶悠的心瞬间就落了回去,鼻尖一酸,
“长恭”。
长恭一下将她拉入怀中,轻声道,
“终于找到你了”。
安蝶悠也紧搂着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这么抱着他,半响她才想起来一个她一直担心的问题,从他怀
里抽了出来,上下看了看问道,
“有没有受伤?”。
“都好了,伤的不重”,长恭避重就轻的说道。
安蝶悠舒了口气又问道,
“长恭,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宫里的?又怎么混进来的?”。
“第二天我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了,捡到了你身上的玉佩,周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我就猜你要
么被发现带走了,要么跟我一样被人救了,后来崔达孥在周围村子里打听了一下,都没有人救过你,于是我就
来了长安,夜探了一次宇文直的府邸,并没有发现你,不过倒是让我听见了宫里多了位公主的消息,我猜可能
是你,就进宫来探探了,没想到真是你”,长恭耐心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提起宇文直这个名字她就恨的牙痒痒,粉拳握了握愤愤的说道,
“他根本就不是宇文直,而是周国的皇帝宇文邕”。
长恭冷眉一挑,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成公主了?”,比起惊讶他更疑惑这点。
安蝶悠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这个身份是多让人尴尬,她一定不能让长恭知道真相,遂编了个谎,
“叱奴太后有个妹妹小时候流落到了民间,一直没找到,后来太后见了我,说我跟她妹妹长的一样,一口
咬定我就是她妹妹的女儿,这才硬是给我按了一个公主的名号,不过还没有昭告天下,宫里知道的人也很少”
。
长恭听罢也不说话,安蝶悠本就心虚,他越是这么一副推敲的样子她越是心虚,连忙又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说是崔达孥救了你,他到周国来了?”。
“恩”,长恭回神,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准备多谈这个曾经的害死了他姐姐的姐夫。
安蝶悠也了解其中的恩恩怨怨,也不再提及崔大孥了,长恭此时说道,
“蝶儿,周宫守卫森严,今晚我只是来探一探虚实,如今知道是你,我就放心了,等我再详细的计划一下
就救你出去”。
安蝶悠闻言得意的笑了笑说道,
“明天太后要我跟她去国寺上香,我本来就打算明天逃走的,你明天等着接应我就好”。
长恭神色间露出喜色,说道,
“能出宫是最好,我会将一切准备妥当的”。
安蝶悠颌首将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告诉了长恭。
“公主,您已经泡了有一会了,水要凉了,奴婢进去给您添水可否?”,此时宫殿外响起了秋儿的声音,
安蝶悠忙回道,
“不用了,我这就出来”。
然后又对长恭说道,
“长恭,你快出宫吧!要小心”。
“恩,你也是,万事小心”,长恭颌首,又抱了抱她,才翻身从窗户跃了出去,安蝶悠伸头往窗外看了看
,见周围都没有巡逻的侍卫,才稍稍安了下心,长恭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暗夜里了。
“公主,那奴婢进来伺候公主歇息”,秋儿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进来吧!”,安蝶悠说罢将窗户关上了。
秋儿进来的时候见安蝶悠已经将里衣都穿好了,遂走到床前为她铺床,铺好之后才请她过来歇息。
“你也早点去歇着吧”,安蝶悠说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今个轮到奴婢守夜,就在殿外候着,公主有事只需喊一声就好”,秋儿尽职尽责的说道。
安蝶悠翻个了白眼,知道这是宫里的规矩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吧!
秋儿俯了俯身子退下了,临出去前将内殿的灯都熄灭了,外殿细弱的烛光透了进来,柔柔的很催人入睡,
加上她现在心情很好,见到了长恭,知道他平安无事,而且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想着嘴角都忍不住的露出笑
容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皇上,您喝醉了,公主已经歇下了,皇上”。
安蝶悠被这声音一下惊醒了,听到殿外有脚步声,她猛的坐起身子。
“深更半夜,宇文邕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