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庭之山,多艳木,多白猿,多水玉,多黄金。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南山经》里讲到一座山,叫堂庭山,那里长着一种树木,叫艳木,还有很多白猿。那里蕴藏着丰富的水晶和金矿。水晶水晶,在最早的时候,中国人叫它水玉。因为在古人看来,它就是形态像水的玉,是千年的冰水化成的:它晶莹的样子,像水一样透明;它坚硬的质地,像玉一样润泽。——摘自《山海经》。
在一个‘破败’的庭院里有个少女头顶一碗水,双手扶着不让它倒,端端正正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认错的样子十分诚恳,日头这么足,她却连眼皮都不带眨巴一下。只是偶尔身边几颗高大的艳木树叶会无端卷起一阵短暂的气流涌动,叫茶白色的袖间裙摆上夹杂着大朵大朵的雪青色的石莲花一惊一乍。
我同猿圆藏匿在她身后搭建的朱藤架上的一朵小花中,非常好的偷窥位置,来的次数多了就觉得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味道太熏人了,偶尔还会跳出一只怪物的头来吓人,当然那是蜜蜂;
猿圆蹲在旁边,用他胸前那毛茸茸的长毛塞住鼻孔,我自当有样学样,凑到他跟前扯下一把毛就往鼻子里送,长此以往他胸前的毛发都被我扒光了,露出光溜溜的一块,活像他尾巴下的屁股。看他忍气吞声的样子,我暗自吸了口气,庆幸他脾气超好从不对我发火。
等他神情有所缓和,我才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诶,你说今天那兔崽子走后什么时候会回来?”
猿圆白了我一眼,说:“堂庭山神嫁女,你家那位准是要去喝上几杯的,以他一贯糊涂习性,东家走西家串,等想起你来,花儿都谢了好几遭了。”
这话要搁以前我肯定是赞成的,但现在也就那样了吧。
不过说到这我就来气,尘笔就是故意的,明明清醒的时间可以很长,却老是在我面前装,今天他竟叫我头顶玉碗跪在院子里反省自悟,里面的水不干不准起;却自个儿一个人跑去逍遥快活,丝毫不顾及我这柔弱女子的死活。
于是我把心一横,撺掇猿圆说:“那我们借此机会去天上看看吧?我听说那里建造的宫殿非常完美,等我好好去学它一招,然后回来给他把寝殿修补好。”
猿圆挠头爪耳,很头疼的看着我,我朝他笑的十分狡诈,他溜溜圆的眼珠子看了看东边一隅破败的院子,又看了看跪在院子里的我的**,最后无奈的说:“呃,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主,可你就这么出去?那你的**怎么办,就这么在院子里一直跪着啊?再者说,你不是还有顽疾在身吗?”
“顽疾不是问题,发病的时候我赶回来就是了嘛?”根据尘笔和我爹的说法其实我得了怪病,每逢立春夏秋冬之时我便会失去记忆一天,期间发生什么基本上都是一片空白,尘笔告诉我说那只是我其他时间太好动了,所以所有的疲惫累积到那一天将会全面爆发,然后会像平常这样睡一天而已,不过地点比较特殊,必须在他怀里,不然就会生病,我对此满是怀疑。
曾胆战心惊的问他会生什么病,他张口便道:“瞌睡病!”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没想到竟是这般平常,心中石头放下大半,接着漫不经心的问:“会睡多久?”
“如果你想一梦不醒的话可以试试!”
尘笔对我这么讲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我看,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我惴惴不安的样子,面容显得极其玩世不恭,偏生他这个样子我却信了,出声呛了他一声:“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你少诅咒我。”
用脑稍多一点我便头疼的厉害,拍拍脸拒绝在回想任何往事,我朝那少女看了看,心里有了主意,猿圆担心的问题被我一句话给解决:“等那小崽子走后你看我的就是。”
猿圆抓头弄耳的嘀咕:“只要遇到你,一天尽是事。”
我气的一把掐住他脖颈,狠狠威胁:“你要在多嘴,我会扒光你的毛,把你拖到堂庭山中去转一圈,看哪一个母猴子今后还敢要你!”
猿圆又想反驳,我立刻来一句:“你要再说我会在你吃西瓜的时候偷偷往里面抹粑粑和塞虫子。”
“你真恶心。”他双手立刻捂住大嘴巴,大气不敢出。
趴在花朵中没多久,我就看到一个宝蓝色影子终于从东边的废墟中钻了出来,那灰头土脸的,活像刚下葬的人死而复生爬了出来。我还在那儿失望的感叹:“哎!人模狗样的尘笔,怎么就没压残他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猿圆悄悄挪开了我好远,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我那未婚夫,间或带着恐惧的目光偷瞄一下我。我有那么讨人厌吗?又不是瘟神。
哎!怪只怪他时运不济,我本是艳木树神之女,父亲要修炼法术,只好把我托付给他的命中的女婿看管。
听尘笔说过他的过往,几十年前他带着我游玩时被人给打伤了脑子,经常糊里糊涂的,而我亦不幸中招,失去所有记忆,他便是因此觉得心有愧疚才勉强答应娶我的,叫我心中一片火起,当场将他给一顿好打,他也心甘情愿的受了;还听他说以前的家被别人给占了,所以现在干脆就定居在堂庭山我家隔壁,几十年的时间专门用来替我父亲管教我这顽劣不堪的性子。
他讲的时候我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压根儿没半分印象,也曾问过堂庭山其他人是不是真的,得到他们一致认可。
不准为所欲为,不准惹是生非,竟还找人间女子的三从四德教育书给我看,简直气煞我也!背不出或不按要求办小则抄书,大则罚跪,这不我今天早上突然想不通气就一个不小心就把他寝殿给炸了。
他建的这院子我早看不上眼,跟那人界王孙贵族的房子一样,金砖琉璃瓦,还搞些假山池塘调节色彩,规模庞大,堪比一座宫殿,爱豪华没有错,错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佣人,那打扫卫生的活儿全是我亲力亲为,每次都得累个半死,我这次给他炸掉大半,想着下次清理卫生应该不会太累了。
尘笔抱着一个锦盒,应该是预备的礼物,他悠哉悠哉的到了我**面前,对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还好我掏出来一个洞,玉魂没被你砸碎,不然这次可得得罪这儿的主人了,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他说完准备离开,我在花儿里都快忍不住呐喊,你快走啊你快走。
就在他错开我身体之时,突然又折反了回去,皱起眉头看着跪在那里的躯壳,原本迷糊的眼睛慢慢变得光彩夺目。嘴里吐出的话叫我差点慌了手脚:“你怎么这么听话了,该不会是用了分身术吧?”
猿圆在一旁直催我:“水玉,赶紧回去,你家长怕是清醒病犯了。”
对于我来说,尘笔清醒就是犯病,我被猿圆这么一提醒魂魄连忙归位,哎哟!这膝盖特么疼的我瑟瑟发抖,这手特么酸的我想一把甩在他的脸上。为了让灰尘这清醒病快些好,我不情不愿的开口说:“尘笔,如果我让你像我这样跪着你喜不喜欢?”
见我说话,尘笔显得颇为欣慰,随即反问:“我又没犯错,为何要跪?”
他答得理所应当,我接着理直气壮道:“那就是不喜欢了,凡间古语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需终生行之者之,意思就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或东西不应该让给别人,那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
好半天不见回答,我抬眼一看发现他在思考我刚才这番言语,随着他眼睛越来越暗淡的光芒我就知道他的病快好了。原本以为他会同以往一样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撇下我离开,谁知他这次竟在我面前蹲下了身子,刚好同跪着的我一样高,四目相对时我尽量坦坦荡荡,内心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有一次堂庭山南边被人挖走了几颗我喜爱的桃花树,他冲上去就与别人争抢,最后还是这儿的主人把狼狈不堪的他给送回来的,害我伺候了他好些天。
我此刻就在猜测当时是谁欺负了这可怜虫,连个病人都不放过绝对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如果下次碰到绝对得给那人诊断诊断。
额头上有温热的触感传来,我立马回了魂儿,才发现尘笔这东西竟然非礼我,口水沾到额头上脏死了,他现在真不是东西,占着我受罚期间搞偷袭。离开时还不要脸的说:“既然玉儿说我也有错,那你就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受罚吧!”
这个缺心眼儿兼道德素质无比低下的猥琐精神病青年,竟然想让我跪到等他回来,简直就是个嚣张跋扈独裁**阴狠毒辣的统治者,人间简称暴君。
看着他离去的那条路上干干净净之后我才一把摔下头顶顶着的那碗水,哐当一声之后,满地碎片。
家里这样的碗就只剩一个了,那是灰尘专门从一块完美的蓝色水玉中萃取出来的,水玉深埋湖水底面,挖出时破费一番功夫,害得他受寒躺了好些天,是我当初死缠烂打非要要,不多不少正好八个,如今有七个香魂已逝,第八个是我的特用饭碗,还在厨房沉睡着,我想我要还待在这里,它们八兄弟很快就会重聚了。
“猿圆,我家那位已经走了,你可以滚出来了。”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舒活筋骨,还不忘招呼猿圆那白毛怪。“来,你给我捏捏膝盖骨,等我舒服了我们就去外面看看。”
猿圆不情不愿的给我捏着膝盖,张口问到:“你不是不爱出山的嘛?怎么今天吃错药了。”
不得不说他按摩的手法非常高超,酸痛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不少,我看着艳木树,它火红的叶子有些像荷叶,碧绿的花像昙花,十分精美绝伦,猿圆说这种树只有堂庭山有,是这里的典型代表,百多年的艳木开出的花常常会被送到天界的各个地方做装饰,树挪则死,被赞生机勃勃,奇花异草,名声堪比佛界圣莲。
大的艳木树可以长到千米之高,院子里的我看大概也就十米左右,外面世界那么大,难道真的没有吗?我不信。接下来随口问了一句:“猿圆,你说说看现在天地间最大的事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