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正坐在床上看书,林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她在看书,有点惊讶:“玉娘,你今天的脸色倒是不错,我问过大夫了,他说你再吃两天药就可以了。”
林玉娘现在一听到吃药就头疼,中药实在是太苦了,听到只要吃两天药就可以解脱了,林玉娘不禁露出了笑脸。
林母最近老实说有点怵林玉娘,谁让她自己心虚呢。现在看林玉娘心情不错,她也开心了不少,走过去问:“你在看书啊?看什么书呢?能看懂吗?”
林玉娘把书翻过来给她看,林母说:“你在看《孟子》,能看得懂么?这可是圣贤书,还是不要拿着它玩了,小心你爹爹不高兴。”
林玉娘首先不高兴了,凭什么她就不能看懂《孟子》啊?而且听林母的意思,她还不能碰《孟子》这样的书似的,还要提到林明德,她自己的书,爱怎么看怎么看,关林明德什么事!
林母现在也算是对林玉娘有些了解了,一看林玉娘不说话,就知道她是不开心了,特意安慰她说:“你要是想看书,这倒是一件好事,你爹爹就觉得女子应该多看点书,但是要看也要看些你能看懂的书,要不等会儿我去找两本书给你?”
林玉娘也很无奈,她想通了之后,也不想做一个不礼貌的人,但是她发现她跟林母真的是聊不来。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完全不一样啊!就好像现在,林母不知道林玉娘到底看不看得懂《孟子》就先断定她看不懂也就算了,最多说她比较武断。但是林母她真的是事事都要提一下林明德,好像林玉娘读书是为了讨林明德的欢心似的。林玉娘也不想跟林母说话了,观念无法扭转,只好继续沉默。
林母也不开心了,她自问这几天对林玉娘很好,一点母亲的架子都不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林玉娘还是没事就跟她闹别扭,她觉得她自己的一片心被糟蹋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奇怪起来,春雨完全不懂这些,她还觉得两母女处的很好呢,但是秋实倒是看出来了,连忙替林玉娘说:“夫人这是小看我们姑娘呢,姑娘怎么会看不懂《孟子》呢!姑娘很喜欢看书的,特别厉害!”
春雨夸人是很厉害的,也接着秋实的话说:“是啊,是啊,我们姑娘在老家就喜欢看书,而且我们在来的路上,还碰到有老先生夸我们姑娘呢!”
林母有了台阶也就下了,问春雨道:“是个什么样的老先生啊?”
春雨说:“好像姓连,林妈妈知道的,特别厉害的一个老先生。”
林母记起来了,林妈妈之前已经告诉她了,只是她并不关心这样的问题而已:“就是那个老先生啊!是叫连闻维是吧?”
“什么?连闻维连老先生?”林明德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在门外站了有一会了,也不太好意思进来,担心林玉娘又不给他面子,但是突然听到连闻维的名字,他也不管别的了,马上走了进来。她看着林玉娘激动地问:“玉娘,你认识连老先生?”
林玉娘虽然不喜欢林明德,但是既然要好好生活,那自然是不能真的不理他的,何况这还跟她自己息息相关呢。她说:“我们是和连老先生一起坐船来京城的,连老先生还让我们以后去看他呢!”这是真的,连老先生给了他们一个地址。
林明德更激动了:“你知道连老先生住在哪里?”
林玉娘说:“知道,连老先生有意收我为徒。”
林明德:“这种大事可不能开玩笑!”
林母问:“怎么?这个连老先生很有名气么?”
林明德看了她一眼,解释说:“连老先生可是我们大昌的大文豪,要是能让观哥儿拜他为师,那可就……”他又看一眼林玉娘:“你说的难道是真的?连老先生倒是真的曾经想要收个女弟子,难道真的是你?”
林玉娘也懒得跟林明德好好说:“当然是我。”
林明德连忙说:“那倒是一件大好事,那你来京城这么久了,可有去拜访过连老先生?”
林玉娘白了他一眼,林母连忙解释说:“老爷,玉娘病还没好呢!”
林明德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哦,是是,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玉娘更是不想理他了,又不能跟他吵架,只是当作没有听到。
林明德想要骂她,林母还是在中间打圆场:“老爷,你说什么呢?你又没有来看她,玉娘怎么跟你说?”
一提到这个林明德也不好说话了,讪讪地说:“我不是忙吗?”
林母酸酸地说:“是啊,兰娘有事,你就有时间了。”
林明德更加局促了,要是平时,他做得是理所应当,他喜欢兰娘,看看她怎么了?但是如今看着自己还在病中的小女儿,终究是不太好意思。只好支吾了几句,然后跟林玉娘说:“那你病好了之后,我再带你去连老先生那里。”
林母等林明德走了之后,叹了一口气,也不对林玉娘说这个,也没有心情说别的了,只是跟林玉娘说:“那你好好休息吧,要是有什么喜欢的书,娘去帮你买。”
林玉娘其实有点同情她,因此也很给面子地说:“那谢谢娘了。”
林母摸了摸她的脸,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没办法,林明德就是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妻子,只喜欢章姨娘,继而更喜欢章姨娘生的女儿,林母又有什么办法呢?庆幸的是,章姨娘并没有儿子,林明德还是很看重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倒霉的只有林玉娘林月娘两姐妹。
其实林玉娘甚至能理解林明德,林明德一个书生,在还很穷的时候跟林母订了亲,在自己中举之后也没有毁约,成亲之后两个人聊不来就是聊不来,虽然林玉娘应该跟林母一个战线,但是她也得同意,她也跟林母聊不来。林明德虽然宠章姨娘,但是林母还是保持着她正妻的体面的,除了林玉娘两姐妹之外,林母一直管着林府的后院。在这个时代,林明德是绝对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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