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尚未退去,校场上却是热火朝天,上万士卒吼声如雷,麻木,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无生气。虞可铭看了心中感慨万端,真恨不得大军立即北伐,收复所有失地,救民于水火。
他被清军押入县衙,再次见到螯拜时,虞可铭吓了一跳,差点认不出人来。只见螯拜两眼沉陷,仿佛患了重病,整个人瘦了一圈,胡须零乱,眼神阴鸷。
螯拜一见又是虞可铭,立即怒道:“你还来做什么?还不死心吗?”
虞可铭一整神色答道:“瓜尔佳将军,在下此来,是来救瓜尔佳性命来了。”
螯拜扫了他一眼,突然桀桀地大笑起来,声震梁宇,震得灰尘噗噗往下掉,“我螯拜英雄一世,用得着你来救,你算什么东西?”
“瓜尔佳将军英雄一世不假,但英雄也有遭逢末路之时,事到如今,瓜尔佳将军若是还不肯愿面对现实,下场恐怕还不如一只狗熊呢。”
“找死!”螯拜霍然拔刀。
虞可铭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赌,螯拜此时有若疯狂,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真杀人啊。他急退两步,好在螯拜没有追杀上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嘲弄。
虞可铭轻咳两下,暗吁了一口长气说道:“瓜尔佳将军要取下在性命,在下自无还手之力,不过请瓜尔佳将军容我把话说完,到时再杀我不迟。”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说得天花乱坠。”
“瓜尔佳将军,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秦王是不服的,觉得我们秦王是用计,并非堂堂正正的把你们满清打败。”
“是又怎么样?我螯拜就是瞧不起秦牧小儿,有本事让他与我螯拜堂堂正正一战,他若赢了,我螯拜纳头便拜,甘为奴仆,就怕他没那个本事。”螯拜说完,退回厅中间的太师椅大马金刀坐下,抄起酒壶鲸饮起来,旁若无人。
“哈哈哈”
“你笑什么?”螯拜将酒壶往桌上一顿,呯的一声,好在酒壶是铜壶,若是瓷壶定已碎成十八块。
“枉瓜尔佳将军英雄一世,竟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满清崛起之初,有几场仗是当面鼓,对面锣,堂堂正正与明军打的?今日骤闻瓜尔佳将军此番言论,让在下不禁怀疑,我王如此器重瓜尔佳节将军,怕是看走眼了。”
螯拜冷笑道:“你不必愿随瓜尔佳将军迎敌,不劳瓜尔佳将军动手,在下自己割下头颅奉上,如果不足两百人愿随瓜尔佳将军迎战多铎,只要瓜尔佳将军发誓终生效忠我家秦王就行了。”
虞可铭慷而慨之,毫无不避让地注视着螯拜。
螯拜反而沉默了,从到颖上开始,他军中每天都有逃兵,原来的五千人,已经逃了将近一千人,剩下的也是彷徨终日。
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等多铎兵至,除了几十亲兵之后,别说两百人,恐怕一个也不愿再随着他送命。
这段时间以来,大清朝堂上的清冼一波接着一一波,不归附多尔衮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换了别人,低低头也能保住性命,但他螯拜没有机会;
多铎需要他来背负淮南战败的责任,还有被丢在寿州的阿山几千人马,这责任肯定也要由他来背负,唯有如此,多尔衮与多铎对大清内部才交代得过去。
此时此刻,用山穷水尽来形容他的处境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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