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第一更)
潜出帝都监控的城区,摆脱喧嚣的午间日常,焦躁的马蹄攀升在碎石铺垫起的山地上,通往幽暗的自然坟场。
特拉斯走在追寻死亡脚步的最前方,阴森的装扮却在盛夏释放寒意,超越现实的意念,是执着的使命感:召唤还在迷途中徘徊的生命,回归他诞生的初始源点。
断壁残垣的建筑,很难辨认璀璨的瓦砾与石块,曾经祭祀的神架,现今也只有荒凉的遗址,甚至是乱葬岗都拒绝重合的选地。偶尔飞过觅食的麻雀,也嫌弃凋敝衰亡的传染,直接飞向山谷间隙的另一端。
特殊的葬礼,没有庄严的仪式,即便是孤高血统的皇室成员,也只是模仿着秩序回归属于他平淡的落魄。
开辟的古道还算平坦,装有滑轮的棺材,也可以顺畅滑动。那是特拉斯勘探考量后的新颖设计,执着于便捷,是他提供的服务宗旨。
“模糊风蚀的墓志铭,也随着王朝更迭的溃败不再维护更新,却是被选择的宿命!”
触景生情的感言,几乎是斯其俗套的乐趣所在,切中要害的箴言,或许也是墓碑下丧生的绝望。
“多愁善感的惆怅,稍晚些也能推迟抒发,现在是选址的勘测,两位是否愿意协助这份神圣的使命,由死神赋予的特权。”
特拉斯清扫着墓碑上沉淀的灰尘,勒令着斯其与温斯洛协助他缓慢的工作进度,忙碌的身姿逆反着日常的懒散,推脱是他习惯的状态。
“盗墓的套路是留给我缺憾的空白页,少爷,您愿意扩充知识的范围么?”
“不,作为可以随身携带的移动参考工具,你的存在可以填补遗漏的空缺,重叠的区域,纯属徒劳的浪费!”
“嘿嘿,少爷还能保持着清醒的狡猾,看起来威严的亡灵气势对您来说只是淳朴的恐吓,除此概念,就是摆设的空壳。”
斯其折断褐绿的茂密树枝,娴熟的捆绑后是清扫工具的雏形,扔给温斯洛一同体验另类的启迪。三人糟糕的默契,正在模仿制造更多的混乱。
拓宽眼界的漫步,凌乱排布的墓碑东倒西歪,被盗取的痕迹尤为明显。
“就是这里,两位添乱的间谍,开凿吧!”
特拉斯简单测绘后选择的荒地,种植着类似藤蔓的野草,在贫瘠中生长出缠斗的毅力。斯其并没有执行特拉斯的安排,而是兑现坟场的承诺。
摩擦火石引发的闪烁,在炽热的烘烤下点燃了杂乱的干草,蔓延的火势很快制造出围困的圈套,灼烧着棺材与其中的秘密。
“真是野蛮的行径呢!没有询问死者的意愿,便擅自决定摧毁的方式!”
特拉斯鄙视着斯其的决定,相比洗劫一空更羞耻的手段。
“与尸体的交涉并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简单的操作方式巧妙避免繁琐的步骤,或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风向控制的浓烟,开始盲目的溃散,清脆的碎裂声,大概是跳动的骸骨正在经历粉末化的进程。
“居然遗忘必要悼词的准备,疏忽的情节或许会被指责职业的侥幸。伯爵,请允许我临时编纂一段温情再现的文字!”
温斯洛站在火场的外延,席卷的气浪扑面而来,增添炽热中的烦躁。
“但愿不是扭曲事实的文字,那将受到审判庭上的谴责,导致功亏一篑。”
被应允的温斯洛挥舞着手中的枝条,蘸着纯洁的火光开启某种神秘的祭典。挺立的身姿,望向深沉的远方,酝酿着柔情的内敛。
“永恒的神明,请接收赛卡斯比短暂却真诚的告慰。首先感激您慈悲赋予的生命,能够沾染帝国高贵的血统,能够偏安一隅的苟活是您充当向导的指引。也许是我愚蠢的无知,惹怒了您完美的追求,帝国的覆灭算是对我等家族的惩戒!请允许我深情的扑向您宽容的怀抱,用奉献的生命,换取您悲悯的同情!”
温斯洛深情并茂演绎着过眼云烟的短暂生命,狡诈的词汇欺骗着疏忽见证的神明,避重就轻的手法使他自己都忍俊不禁。
“过分依赖上帝是片面的安慰,如果是我,一定会抱怨被谋杀的牢骚,不明的死因很难找到归宿。”
斯其调侃着温斯洛虚华的语句,鲜艳的背景色中没有轻微星光。
“不不不,首先要明确繁衍只不过是造物主制定的边框伦理,而继承的血脉是家族性质的传承,与上帝没有相干的关系。”
特拉斯也挑剔着真相的含义,确实是已经成熟的事实,生命体的延续规则。
“另外,如果上帝懂得宽容,那选择沉默的辩驳会节省更多的时间。同情只是罪恶匪徒的幻想,用来麻痹自己的借口。”
我踩灭最后的星火,毁灭就是如此简单。
“三位同仇敌忾的默契度,很难反驳呢!不过既定的事实,就这样吧!”
温斯洛无奈的摇着头,结束火势的祭典,不允许更改诡辩的祈祷。
斯其蹲下身,翻转着积压的灰烬,寻找着可能漏掉的蛛丝马迹。
“哼哼,搅扰骨灰的恶趣味,还真是孤僻呢!”
特拉斯嘲讽之后,也开始拨弄着被遮蔽的冥火,观察着鲜为人知的秘密。
“伯爵,我有些关怀您的处境,潜伏在周围的阴森恶汉,生活的喘息或许都要更艰难一些吧!”
仍保持理智的温斯洛并没有加入莫名其妙的寻宝行列,却诉说着丑陋的话题。
“也许是我坚韧的耐心,消磨着他们期待的目光,很显然,他们的呼吸更受阻塞一些,而我则是在平稳的节奏中耗费安详的生命。”
“哈?也是!”
我揭露的自命不凡令温斯洛出现几秒钟的迟疑,很快又恢复镇定,露出触目惊心的微笑,也可以归纳在变异的变态种群。
“找到了!”
斯其和特拉斯异口同声的惊喜发现,却拿着不同的物件,还恭敬的谦让给对方率先讲述自己设定的故事。
“尸体的残渣往往隐藏着重要的证据,这枚铜铸胸针,虽然已经被火光熏黑,但清水冲洗过后应该十分容易辨认。”
特拉斯拧开水壶的干燥瓶盖,清洗着被掩埋的证据。淡淡的一层灰烬脱落,是清晰的美感。
“这是卡在赛卡斯比先生喉咙处的物件,也是他无法清晰转达真相的原因。一定是在危难时刻扯下能够证实凶手真实身份的重要物品,又担心事情败露,只能藏在身体的隐蔽部位。”
特拉斯模仿着当时的情景,倾盆大口就要逼真的将胸针吞噬。
“伯爵应该目睹过类似的造型吧!”
修长的圆柱体上却插出多余的翅膀,翱翔的梦想,是军队中独特的标识,几乎适用于每个国家的军种。我在父亲展览出的军服上见过一模一样的胸针。
“是军阀主动发难的结局!但宽敞的范围依旧很难划分准确的位置。”
“所以就需要我更细微的证明,无所遁形的犯罪者!”
斯其并没有等待我思索的犹豫,便延续着特拉斯结束的对白,阐述着他发觉的真相。
“我的证据显然要更提前被消化,已经融化在肠胃中,却还保留着可悲的结局。少爷,我们或许要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斯其吹落灰尘,是纯金的徽章,很熟悉,那是科伦国独特的产品,印刻着隶属贵族的狮子形象,皇位的竞争者!
“是那位先生授意的插足么?可维拉王子并没有提供及时的线索,如果我所料不错,是某些饥饿的小猫迫不及待的竞食。”
“少爷是指科伦国的局势在发生微妙的变化?而打破的竞争规律,并不偶然。”
斯其低声询问着关于具体情况的变化,那是他没有涉足的纯洁部分。
“恩,几天前维拉王子经过渠道传来私密信件,塔克国王的处境似乎非常微妙,已经很多天没有主持过廷议,也拒绝接见任何贵族,就像是被胁迫的,软禁!”
“什么,国王身陷危机?我们要折返帝国守卫民主的健全吗?”
温斯洛有些急迫,曾经宣誓效忠的护卫队依旧是他向往的神圣职责,即便是毫不相关的地位,也想跨越障碍完成没有功勋的功勋。
斯其在滚烫的灰烬上踱来踱去,突然停驻脚步,盯着我的眼睛,我看到了透明的自己。
“也许,是时候进行反扑的诘问,关于谋杀的责任,不容置疑!”
“少爷果然很是邪恶呢!隐瞒着责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