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暗叫苦,跟着师父十二年,为什么他老人家没有告诉我这些,他绝对不会不知道,难道是他早算定我的劫难,从而不告诉我,也不教我法术,就是让我安心生活,无须空添苦恼吗?
如果是这样,师父真是用心良苦!
可是,劫难来的太突然,我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像一场恶梦,明明知道却是不想醒来。
英子的手依旧狠狠地压着我的头,我不作声,再想到我被师父从爹娘身边抱走,藏在穷山旮旯里,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早就被像彭老三和丑老太婆这号人找到并祸害了。
一直等到看不到手电的光线,英子才送开手,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狠狠地给了我两鞭子,咬着牙根,发狠地说道:“下次你再敢这样,我就每天从你身上削一块肉喂我的小白花。”
惨淡的月光里,我看到英子的嘴巴里爬出一条带着花点的小白蛇,朝着我吐着信子,示威似地发出嗞嗞的声响,却是又缩了回去。
卧槽!
嘴里有蛇,这还是人吗?
我直接被吓傻了眼!
英子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惊讶地问道:“奶奶,小白花好像很怕他,你的蛇也不敢钻进他肚子里,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婆有本命蛊蛇,通过它能驱使任何地方的群蛇,可是她能感知花斑蛇有怯意,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故意以巫蛊咒术驾驭它,想必它早从龙小古的嘴里逃了。
她对此也很吃惊,却又说不准,“可能因为他是纯阳附阴体,一般蛇不敢进入他的体内。”
那条小花斑蛇的确是在我嘴里缩成一圈,撑得我很难受,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朝老太婆拱拱手,又指指自己的嘴巴。
老太婆哼哼一笑,“我料你也不敢再乱喊,就先收了它。如果你敢乱来,我就弄死你!”
我想有什么样的奶奶就有什么样的孙女,面对一对心狠手辣的祖孙,只得使劝地点着头,甚至是挤出一丝笑容,哪怕她看不到,我也得做做样子。
老太婆急念几句,那条花斑蛇像逃命似地从我嘴里窜出去,却是顺着她伸来的胳膊游过去,钻进她的怀里。
我憋得要死,大口地喘着气,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却什么都没呕出来。
我六天都没吃过东西,甚至是没有喝过水,哪有什么可呕的,“水,我要喝水。”
老太婆递给我一个竹筒,“只要你要是听话,水和食物都会有的。”
我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了个净光,忙不迭地说了声谢谢。
也许是因为我身陷绝境还这么有礼貌,老太婆笑了,英子也笑了。
其实我心里最清楚,我偷听到她们的谈话,而她们并不知道这一点,在笑我蠢得像头猪,都成菜板上的肉了,还向拿刀的屠夫说谢谢,简直是蠢到极点。
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装蠢!
因为我看出老太婆的实力,即使她不出手,我也不是英子的对手,毕竟我没有修为。
突然间,英子就抽了我一鞭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无故地挨了一鞭子,火气又窜上来了,“我打你一鞭子,再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会说吗?”
“你是不是找抽啊!”英子又扬起鞭子。
我无畏地瞪着英子,心想她敢再抽,小爷就下阴手拧断她的脖子。我心里不是发恨,跟着师父学了十二年的功夫,若不是遇到这些邪魔歪道,几个寻常壮汉也不是我的对手。
蓦地,老太婆幽幽地说道:“英子,不要再抽他了,等你爷爷回来,我想收他为徒。”
英子轻哼了一声,转眼间咯咯地笑起来,有点妖媚地问道:“师弟,敢问尊姓大名,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啊?”
我知道这丫的在套话,可不想连累家人,即使十二年不见面,他们也是我至亲的人,随即装出一逼坦诚的样子,“我叫龙小古,是个孤儿……”
“龙小古,这名字怪死了,哈哈……”英子笑得欢。
“哈哈……”蓦然间有人大笑着跑过来,“禾列朵朵,你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杀一个回马枪吧!”
“彭老三,你还有心记得老娘的苗家名字!”老太婆心里明白,一定是彭老三放出小鬼才暗察到她们还没有离开,她一时疏忽大意,有些后悔。
“当年你私通汉族汉子巴大山,又逃走了,闹得苗寨巫蛊一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怎么会忘记你的大名,不过与时俱进,我应该喊你胡朵朵。现在交出藏宝图,我饶你一命!”彭老三阴阴地笑着。
……
我无心听他们谈什么,心里盘算着自己中蛇蛊的事,师父所授的知识可谓是包罗天下,苗之蛊毒,至为可畏,其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此为上乘蛊法,而用食物者,放蛊之下乘者也。
我没有能辨识是否中蛊的东西,只好默念天祖摩霄心诀,一直念到二十遍时依旧没有特殊的感觉。
我想既然胡朵朵这个老巫蛊婆要用我豢养一条通灵蛊蛇,又何必再对我下蛊,这事说不过去,估计她是看我年纪小,在吓唬我。
就在这时,彭老三那边有个年轻人趁不住气了,叫骂一句,迅速冲上前来。
胡朵朵双手一伸,十余支像利箭般的东西直接射了过去。
那年轻人的左耳戴着大银圈子,长得很彪悍,还未等近前,就惨叫着倒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如杀猪般嚎着。
有人用手电照过去,就见十多条蛇正咬着那年轻人的头、脸、脖子和胸膛,甚至还有一条尖头蛇蛇钻进他的嘴里。
那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我真正见识到巫蛊术驱物杀人的厉害,这比师父所说的蛊术还要残忍,看来巫蛊婆比草鬼婆还要强大,毕竟巫蛊婆可以用本命蛊驱使附近的阴物袭击对手。
那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在凄厉的嚎叫中竟然扔出一物,随即阴风呼啸,偌大一片区域瞬间如霜雪般寒冷。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什么东西?”
“小鬼!”英子朝着我鄙夷地一笑,“这你都不懂,真不知道你跟元真老头年是怎么混的。”
我精通灵符奇术,能熟练地画出数百驱鬼避邪符箓和药符,却是无法使用,而前几天师父才道出真正的原因,说是怕我成魔,还说一个人起步高则造化大,一切莫错过天机。
我勒个擦!
明明是做师父的留一手,什么天机啊!
我不由得苦笑。
也就在这时,阴风中那黑乎乎的东西变成一个惨白的少年,却是尖牙利爪地扑咬过去。
胡朵朵手中多了一个蛊罐,老手一伸,朝着少年的头就扣了过去。
阴风打着漩涡,吹得草丛呼啦啦地怪响,冥冥中仿佛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叫,渗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