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流灯对上千歌的眼睛。
万米高空。
她不敢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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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这头老家伙的名字依旧弄不清楚,九五之尊的名号一直在他心中响个不停不听。幸好,开间之中载有沉甸甸的撞钟,偶尔会传出细细的呜咽——那是编钟。青铜制的编钟,与纯钢制的编钟所发出的音色不一样。而撞钟,将它们同统一。
流灯喜欢这样的声音。
湿度增加,男孩捂着头发,感受到指尖酥麻也在增加。稀薄的潮湿,厚重的潮湿,感官无法区分。趁着女孩依偎在屋脊上的吞脊兽,他回首俯身,老龙减缓了速度,带给男孩一片安详的观景窗。
渺小的太阳,周围蒙上深蓝色面纱。
哥特小姑娘,叫做梦典吧?
嘴角微动,编钟乱了手脚,将女孩从吞脊兽的嘴上拱起。磨磨眼睛,仿佛是透镜,抽拉千歌到眼前。
原来哥哥喜欢在高处,去欣赏。
想要起身,还是停下,座回原处。
我没有能力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告诉他,也是没有用处的吧。
她选择端详千歌的背影,解开胸衣的带子,让肩膀整个儿暴露在空气中,接触面开阔之后的流灯,露出笑。转头,迎风,风灌入喉咙,大人常说这会使得肚子生疼,但在梦界里她可不会遵守这些,或者那些。时间一长,空气仿佛有了味道,味蕾尝出来自上界的酸甜味道,先前在那里咬到的甜蜜褪下,没有分量感。在小镇上有面包店,大字招牌,雪白山墙,无神的少女曾向他们打听缩景瞳的去向。恩......是他么?
最终,待男孩回过头来,想要诉说太阳周围的奇景时,女孩红着脸。
上一秒,她将裙子也掀了起来,空荡荡那双腿周围,跟着心儿摇晃。看着对方疑惑起来,只能摆摆手,晃下脑袋,惊吓被压抑到心底,锅炉般的通红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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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太阳的传说么?”
她点头,径直来到房檐周围,趴下,借着微光,从云尖窥探下方的故事。
“自毁,还未,开启。”
捏住了,胸前的黑白十字架,她指给他看,试图牵上久远记忆的电缆。
“太阳自毁需要满足一定条件。异物嵌入,结构崩塌,无法再造,以及秘法钥匙和处决【光十字】。”
“明显,光十字,收回。”
“这段时间,梦界不太安定。这也算是情报之一,父亲在现实界听说之后一定会高兴的。哦,圣诞节,来到梦界也快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流灯想要什么.......”
“千歌。”
“千歌!”
坐会远处,吞脊兽的嘴巴依旧坚固。
哥哥一直误会的事情,妹妹从来不会弄错。
只能怪他一直问自己礼物是什么吧。
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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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神拉着缝目鸟,尽量靠近黑佛身后。
航线变更。
巨兽被乔治按入水中也有将近30秒了,最后一把锁扣上之后,捕捉计划也就宣告完成。
“多么简单。”
“哪件事情。”
“看到水底,那里滚动的光么。据说乔治能够将锁的温度升到难堪的程度。造物在里边会经受比自我再造疼痛十倍的感官惩罚。【活坟】当年造反的时候,据说是连哭带笑的跪在乔治的面前,面部肌肉都过载了。”
“【活坟】是死物,它不会想再体会一次那样漫长的时间。据说人脑也会有相同的效应,痛觉张感会降低对时间流动的感受。”
洋面滚动,力量释放,小海神咬紧下嘴唇,倒挂交叉符号的躯体被缝目鸟好奇打量。这家伙,不会想摸摸吧?
发光的东西都要看看是软硬,或是冷热不均?
缝目鸟没有实现她的妄想,从背后什么地方摸出两封信。
“你的东西放在船上,不是很安全吧。”
“有水啊有水。”
却捕捉到右侧巨大水墙,希望是错觉。错觉,错觉!
天年瞬排空船底【沉仓】,船身弯曲,在承受刚性的极限内跃上浪尖,而两人则是蹲在“墙头”,其中一人的鸟嘴面具挂满水珠,其中几滴打湿了牛皮信封,扩散开的水痕与小海神背部的符号亮度同步,扩散开来。天年垂下,黑佛上的形物鸟感到不对劲,天年此时两公里的船身内部龙骨明显被再造过许多次,如果按照平常的设计规格,早就拧成几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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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低变舵】,在不违反物理反馈的情况下再造了船身的浮游率,天年得以改变自身的载荷量,而不必改变外部的水位限制。
这是来自黑塔的技术?
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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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佛镇守前方的洋面边缘,巨兽背部跳出水面,挤压出龙头一枚,撞击高压水柱,五十米,二十米,面前冰凉。
黑佛大掌压穿水柱中轴,另一手劈开中空压力圈,半蹲而下,水漫半腰。
【善恶眼】命令小海神,展出【大体】,中和进攻压力。
人们疑惑,水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缝目鸟拉过天年刃甲,刺进三者之间,总之她不喜欢白塔的人称呼她为“老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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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什么东西。
人影纷乱,出水面,高速翻滚,看不清头脚空间分布的几何规律。人体交错在水面,画出白色的直线,似乎要连接上天年的刃甲。
距离倒角刃,即刃甲的第一层传动结构五米,他猛地站住,低头,砸下膝盖,终于喘出气来。
撕破裤脚,露出小腿上蠕动,暴跳,高速,曲折,分形,术式。
判断错误!
乔治哈气的声音在这里都清晰可闻,回路,强度,密度,已经【增殖】化。
惊得船长忘了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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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份大礼!”
老人弄直了身子,巨兽沉没。
过程间断,整整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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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取时的战斗轻描淡写,洋面下的空间被推开。
一扇门。
通往意识圣殿的门,永远是雪白无暇的存在,没有【镇守鹤】,只需要造物自身的重量即可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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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礼物,太大了...”
【大体】中的手掌托起乔治,其它五十双手依次收回如山高水体结构中央,女孩亮白背部符号边缘,细密成霜,落下水鳞片。
照亮乔治嘴唇下的牙尖。
这才是意识杀戮的雪亮。
“王,抢了我的东西。好,不愧是【王】。”
他显得无比憔悴,一个人走在夹板上的时候,周围满是围观的船员。顾不上了,报仇什么的,洛兰,洛兰?男人走出船舱,又是那套熟悉的动作轨迹。洛兰一般会拥抱他,去拥抱自己的女儿一样,拥抱现实。女儿,是你?女孩跑出来,躲在洛兰后边,一直用单眼观望自己,流血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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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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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蔓延。
天空温暖起来,那是不同世界的阳光。他痛苦的承认到,撕心裂肺吧,一点的话,也足够了。这种毒药是会上瘾的。回忆,感情,更可怕的还有亲情。这三样恶魔矗立身前的小巷里,两旁高大房屋上贴满要命的照片。一张借着一张,拉扯出声场,使劲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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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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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很长,不知道通向何方。可不是,那墙上的照片中遍布生长,红底路标与符号。花草里混杂了彼岸花的嫩芽。六双眼睛雕刻了这个世界,小巷的世界,虚伪,可爱的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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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呛出血,也不用手捂住,随意喷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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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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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目鸟的头颅从上方滚来,脖子上竟然系着丝带,偶尔变成围巾。小巷装不下这么多垃圾,房屋因此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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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过来!别喝太多回路给你的安慰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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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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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人们终于涌入。
自此,大迁徙基本结束。造物者的天堂,二分之一的天堂中,疲惫成了最主要的传染病。自行艇们迅速缩小,气压释放,哀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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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武神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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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儿后边洛丽塔发出声,缩景瞳则在观望。菲尔德推着这些人,离开斯基布拉尼尔,收回背包。
之前下降中,女武神巨大的雕像与喷泉池是最壮观的,现在则是耸入云间的穹顶与弯弯月亮。人潮在身后形成,有人造出更大的载具,蒸汽动力为主。她不关心这是什么,拉开步子到附近的巨大面包树上,抱下一个,大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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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糕的旅行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