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同乔明景说的话他听到了?
慕绾绾一阵心虚,她小心的看了一眼乔明渊,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你怎么出来了?都看完了的话,洗洗.脚准备睡吧!”
“明景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乔明渊明显不好糊弄过去。
他低头摸了摸小圆的脖子,让这只狼停止嚎叫,这才抬头看向慕绾绾:“什么叫弄了迷药想欺辱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没人告诉我?”
“你在镇上读书,这种事情告诉你就会乱了你的心神。”慕绾绾叹了口气,左右都听到了,看这个样子,不收不行,她沉默了一下,就将事情简单地说了:“我也完全没想到乔明鹤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过你放心,明丽已经没事了,我也没事,阿爷这不病着嘛,我看你又忙着季考,就让大家先不要跟你说,免得你听了闹心。”
现在告诉他他就不闹心了吗?
乔明渊冷哼一声,他抬起眼看向对面的院子,方才乔明鹤偷看慕绾绾的那一幕他没忘记。
惦记着他的媳妇,还想害人,乔明鹤真的当他是死人不成?
“你先回去。”乔明艳将手中的狼交给慕绾绾:“我去去就回。”
“明渊!”慕绾绾一看他的表情就觉得不妥当,她连忙伸手去拉他:“你要做什么?大过年的,什么事情等年后再说!”
“我是个男人,绾绾。”乔明渊略微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人,眼中流出一抹心疼。
他的心窒息一般的憋闷,闷到生疼。这个人在他最为艰苦难熬的时候来到他身边,一直以来,都是她站在他身后替他打点着一切,让他能够安心读书。她治好了自己的父亲,让他有学可上;她给了他满满的爱,让他常年在不公平待遇中偏颇的心回归正轨。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他的天,他的地,他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一切。可是乔明鹤怎么敢欺辱她?当他死了,还是想毁了他的一切?
他的目光藏着狠辣,他已经不再年幼,不是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男孩了,他会守护好自己的一切,谁都别想染指!
谁都别想!
慕绾绾耳边听着乔明渊的话,心口亦是生疼。不过,她理解的是,在乔明渊看来,作为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辱了,这口气当然是要讨回来的,这关乎尊严问题。
男人什么都可以丢,尊严不能丢!
如果丢了尊严,就丢了骨气,丢了做人的脊梁骨。
所以,她沉默了片刻,轻轻松开了拉着乔明渊的手,她只嘱咐了一句:“悠着点,别打死了。”
“嗯。”乔明渊应了一声。
他径直上了大房的院子,敲了敲乔明鹤的窗。乔明鹤方才偷看慕绾绾被发现,之后就缩回了脑袋。回到屋子里,满脑子仍旧是那张俏丽的容颜,她同乔明景说笑,笑容那般好看,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笑一笑呢?乔明景凭什么?一时间,乔明鹤的脑子里满是嫉妒和不甘。他靠在墙边,脑中一片空白,心底暗暗发狠,他还会找到机会的,等他找到机会,定不会轻易放过慕绾绾。
正想着,忽然听见窗户被人从外面敲响。
“绾绾?”方才他就看见了慕绾绾,这时候乍然间听得有人敲窗户,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他激动得手都跟着颤抖,忙不迭的打开了窗户。
窗外,乔明渊站在那儿,黑夜之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双眼睛冷若冰霜,然而嘴角挂着笑:“鹤哥,我方才看书,有一本书看不明白,你能否指点一二?”
“哦!”
乔明鹤见到他站在那儿,只觉得有些奇怪,满心的欢喜仿若被一盆冷水浇透,听了乔明渊的话,他便有些不耐烦:“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你自己多读几遍就懂了。”
“我读了,不懂。”乔明渊拢着手:“鹤哥学问比我好,就耽误鹤哥一会儿时间,绾绾做了宵夜,鹤哥也过来一起吃。”
慕绾绾做了宵夜?
乔明鹤顿时心动,他过去教乔明渊读书,便又能见到她了。慕绾绾的灶上活儿也是一等一的好,好几次她做了好吃的送给阿爷和阿奶,他们都会分给他,比阿奶和他娘做的好吃百倍,他口中忍不住就开始流了口水,表面上却仍旧端着矜持:“行,你等我。”
说着,他将窗户一关,转身就出门。
窗户外的乔明渊眼波深沉。
乔明鹤出得门去,路过大房的堂屋,李氏正好瞧见,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你别管。”乔明鹤头也不回。
李氏心里犯了嘀咕,她是出来倒洗.脚水的,回头就跟乔松平说了这事儿:“明鹤这孩子大了,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这一大晚上的还出门,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孩儿他爹,你得了空去问问他,别只顾着跟家里人要钱,问什么都不说,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当爹当娘的。”
“你管那么多!”乔松平白了她一眼。
李氏不满:“是是是,都是我多事!”
说着将洗.脚盆往地上一搁,转身就进了里面去睡了。
乔明鹤这时候已经走了出去,乔明渊站在那儿等着他,他立即带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走吧,什么书,你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那本书,叫《周礼》。”乔明渊没动,他站在那儿,眼中波涛汹涌:“我就想问问鹤哥,兄弟妻不可欺,你怎么看?”
咯噔——
话音未落,乔明鹤脸色大变,他转身就想走,谁知道乔明渊根本不给他机会,他一伸手,就将乔明鹤一把抓了过来,还没等乔明鹤反应过来,一耳光就刮在了乔明鹤的脸上。乔明鹤惨叫一声,接着就被乔明渊推翻在地,一阵拳脚接着落了下来,直打得乔明鹤皮开.肉绽。乔明渊打小在码头上奔忙,等年纪稍稍大了一些,有时候做账房,有时候为了银钱也帮着搬东西,虽说看起来消瘦了一些,然而手下的力气却着实不小,噗嗤噗嗤的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当真不是假的。
“爹,娘,救命,救命啊——”
“乔明渊要打死.人了——”
“救命啊——”
乔明鹤浑身都疼,脸上火辣辣的,身上没一个地方不疼,刚刚捂着肚子,背上就挨了一脚。刚躲开背上的攻击,腿上就被踹得青紫。到了后来,他完全顾不上哪里了,眼泪和着血刷刷的落,他哪里还顾什么读书人的清高面子,扯了嗓子哭嚎起来。
大晚上的,万籁俱静,这一番哭嚎不单单惊动了堂屋和大房,连其他房和周围的邻居都吓了一跳。
乔老爷子忙从床.上骂起来,白氏跟着穿衣服,两人慌忙来到院子里时,就瞧见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哎哟,住手!”
“明渊,不准打了!”
两人.大喝一声,连忙上前来劝。
另一头,大房屋子里的两口子万万想不到,乔明鹤这才出去没多久就传来这么凄惨的呼救,两口子顾不得拌嘴,赶忙出来,甚至比堂屋的人动作都快。可两人刚一上前,乔明渊凶神恶煞的抬手指着他们:“谁敢上来拉,我连他一块儿打!”
他平日里的样子就严肃,这番一凶,配合着那波涛汹涌的眼眸,竟吓得大房两口子不敢动弹。
不过,乔老爷子和白氏来拉,乔明渊自然不好跟两个老人动手,只得停住了,他打得久了,每一拳都很用力,其实也有些累,微微喘着气看着白氏将乔明鹤从地上扶了起来。
乔明鹤的模样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他的衣服破了,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半只眼睛青肿,嘴角上全是血,还带着紫色的淤青。更别提他衣服下那些伤,怕是都高高的肿着,明儿能不能下地都困难。他被白氏扶着,眼泪汪汪的:“阿奶,乔明渊打我,他差点把我打死了!”
得,一贯德行,吃了亏就告状!
乔明渊满目不齿:“乔明鹤,你就不能做一回男人,让我看得起你一些?”
“阿奶,你看他!”乔明鹤哭得更凶了。
乔老爷子气得浑身都在抖:“乔明渊,你发什么疯?”
“我疯?”乔明渊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乔老爷子:“阿爷,他做过什么你不知道?你既然知道还包庇他,就没想过我知道后会如何?”
乔明鹤做过什么?
乔老爷子心知肚明,他哽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
其实当时为了维护乔明鹤,乔老爷子一心愿意相信是慕绾绾勾.引的乔明鹤,可事后想想,他也知道这件事漏洞百出,自己大孙子的确是犯了弥天大错,可要他就此舍弃这个大孙子,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因此,他极力压着这件事,谁都不准再提。
但乔明渊不一样。
他不是什么无关的人,他是慕绾绾的丈夫,慕绾绾受了这等屈辱,要他咽下这口气,将心比心,乔老爷子觉得若是有人欺辱了白氏,他也做不到的。
“哎——”
乔老爷子叹了口气,他疲惫的转身,决定不管这件事。
恰在这时,有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