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旅程,路遥将皇甫倾城有复数男宠的事情封进了心底,也再没有提不跟他回去的事情。既然回王府之后不久就能拿到渊玉顺利回家,他就暗自打算,这段时间安下心来陪伴他,等拿到渊玉,再找个机会和王爷坦诚一下这来自异世的身份,反正他和他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最后这段时光,也权当是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听起来是达成了完美结局,怎么心中却涌上些复杂的情绪,好像看完一本深刻而美好的,掩上书卷,却又禁不住唏嘘一声。
空闲的时候,他也会联络一下楚云生,据说灵隐教被楚云生****的极好,每天早上先做第八套广播体操,之后集体背诵《三字经》、《千字文》、《****梅》什么的,然后做眼保健操,吃饭休息,课余时间再去打个家劫个舍之类的。
路遥:哇靠,你自己就是为富不仁的第一奸商,要劫也是先劫你自己啊。
随着日子渐渐过去,楚云生和他的话题也渐渐的转向段沛桑。
楚云生:路遥,我今天教段沛桑吸星大法,每天看他刻苦练功实在是太累了,这样等他当上武林盟主要到什么时候。
……楚少爷你确定武林盟主使的却是这么邪门的武功这真的合适?
路遥,你猜段沛桑最怕什么东西?居然是猫,哈哈,他一靠近猫就打喷嚏。
路遥,段沛桑现在打不过我了,天天都有个沙包练手这感觉真好。
路遥。段沛桑今天要回中原,你们都不在,我又寂寞了……
路遥,……
喂喂,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简直神烦!
皇甫倾城和路遥一路走得很慢,遇见大的城镇总会多待上两天。带着路遥把那里的美食都尝个遍。
一只白色斑点的鸽子飞了过来,领头的侍卫一把抓住,将脚环上的密文解了下来,递给皇甫倾城。
他打开看过之后,随手一搓,化为纸粉。
“太后现在怎样?”路遥凑过来问道。
“嗯,很安全。”他亲了亲他的额头,“叡王继位,迫于舆论。他还是不敢动太皇太后的,他若是敢……哼!”他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路遥和楚云生从京都来到南疆,一路行了三月,而回去,三月已过却还迟迟未到。
这三月间,朝堂政权更迭,风云变幻。
一开始宰相南宫济支持的大皇子党和大将军顾焰飞支持的三皇子党相持不下,最终兵权在手的顾焰飞借机发动兵变。削除了大皇子手下的三支皇城精锐,软禁了多名政客。
大皇子被剪除党羽。他门下的政客多为文人雅士,一时群情激奋,四处散播于三皇子不利的各种流言。三皇子武功出众但头脑简单,只知道盲目镇压,却越发镇不住,流言四起得厉害。朝中大臣纷纷上书,称三皇子实为祸国的魑魅星,实在不能担任一国之君,最后连太后都开口过问此事。
南宫济夺权失利被削去相位,但朝中声威还在。他看清大皇子空有架子成不了大器,于是求助于二皇子。
这二皇子叡王,自小便喜欢养花种草,斗鸡走狗,醉心棋艺,既不像皇兄好舞文弄墨,关心政治和朝堂,也不像皇弟武功卓越,骑马射箭无一不精。他除了摆弄花草,便是成天研究残局,把自己成日成日的关在凛书院里出不来,偶尔出来,就是连宫女嬷嬷都差点忘记了这皇子的长相,还大惊失色的扑过来要扯了他的黄褂子。
三个皇子性格各有不同,皇甫恪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
他曾经问过皇甫倾城,要立谁为太子。
皇甫倾城只淡淡一句,“近水楼台。”余下便再不肯多说。
皇甫恪自然也不会多问,就算皇甫倾城真有什么看法,在他心里也必然绕个九曲十八弯,揣摩个三百遍,只因为这个皇弟,实在太过优秀。
若不是皇甫倾城总是冷傲的像那化不开的冰雪,与那些朝堂官员们都有些格格不入,以他的聪明才智和文治武功,皇甫恪自知是远远及不上的。
然而国事,不是一个人的事。当年先皇在立诏时叹息一声,最终填了皇甫恪的名字。
等大皇子和三皇子斗了个两败俱伤,一个实力不济,一个名声不行,南宫济终于一拍脑袋,想起凛书院里还关着个二皇子!
还好二皇子排行第二,当人看见一和三时,总觉得缺点什么,还能时不时提醒一下,若是排在最后,是不是就会在凛书院里关上一辈子了?
南宫济找上叡王时,叡王正在下棋,下棋的方式很是奇怪,自己跟自己下。
而且一方走一步,一方走两步。
南宫济很无奈,世间哪有这种下法?
叡王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啊。”他将马移了一位,“告诉我如何破局,我的丞相。”
南宫济眼前一亮,凑上前去娓娓道来。
三天后,二皇子出关,雷厉风行地解救了被软禁的政客,联合大皇子,吞并皇城禁卫军和大内东厂,将太后毕恭毕敬的供奉起来,并借助着太后的威名逐渐控制朝廷。
再后来,使计策调开了顾焰飞,借着除国祸的名头,堂而皇之的关押了三皇子,连太后也救不了这个皇孙,被迫下诏立二皇子为皇帝。
于是叡王掌握了朝政,大家猛然发现,原来这个二皇子,一点也不二。
而皇甫倾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表现出多么的惊讶。
“近水楼台啊……”他轻笑,路遥不解地看着他。
他带着路遥走在骆城的街道上,现在已近早春,这江南水乡的春天最是温柔,连风都带着呢喃的絮语。
“你不知道,这凛书院,便是御书房的偏殿。”皇甫倾城随便从地摊上捡了一把扇子塞进路遥的手里,身后的侍卫忙不迭地上前付钱。“每一天,皇兄接见了什么人,哪位文官武将,又是带着怎样的神情出入,若你在凛书院待着,自然一清二楚。如果有人从外面递一些消息过来,那么猜到时局,并不困难。”
路遥:“……”这还不困难……听起来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当然,如果你的耳力再好一点,连听到他们的谈话,都不是难事。”皇甫倾城帮路遥把扇子打开,拿在手中,放在胸前。
“耳力好,是要像你这样习武吗?”。路遥曾在夏天见识过皇甫倾城的耳力,能闭着眼睛用纸团打蚊子。
简直就是个活体灭蚊器,非常的低碳环保。
“所以说,这个叡王,其实文不下于大皇子,武不下于三皇子,却又隐藏的极妙,若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他则是隐于君侧,是不是手段更胜一筹?”皇甫倾城微微一笑。
路遥若有所思,这算……超大隐?超大隐怎么不是隐于超市?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手执扇子,不自觉轻摇着,走在了骆城最繁华的市集上,时不时有人看他几眼。!!!现在是春天好么?春寒料峭,拿扇子的都尼玛是装逼不是扇风啊。他飞快的丢掉扇子,转头看了一眼皇甫倾城,只见他似笑非笑地,表情非常欠揍。
“我喜欢看你拿扇子的样子……”他始终记得在菊花台,看到他风度翩翩的一面,机智而文雅,真的让他心动。
“你自己怎么不拿!”路遥怒气冲冲。
“乖……别生气,”他笑着抓过他的手,将他搂在怀里,随手拔了一颗糖葫芦放进路遥嘴里。
卖糖葫芦的小贩:“……”公子不带这样只拔一颗的……
王府侍卫赶忙上前善后,驾轻就熟。
俩人正行着,见街傍骆水边,一棵古树茂盛繁华,枝桠纵伸,上面挂满了红绳木牌。
路遥好奇,凑过去看,却见水边有不少卖木牌的小贩,吆喝着,“合心牌,求情缘姻缘,公子要不要来一个?”
皇甫倾城跟上来问道,“什么是合心牌?”
小贩的笑容非常职业得体,“公子,你可知身后这树,名唤红缘,只因树心是红的,相传是月老插的连捆发芽,灌的鹊桥水生长,若是将这合心牌写上心爱之人的名字挂上去,保管姻缘天成,白首偕老……”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路遥心中赞叹,老板您其实是干传销出身吧。
他不由想起从前去过的丽江,古镇的水车前,那木架上也挂满了各色琳琅的木牌,无非是许个愿、求平安或者求姻缘,他之前去时孑然一人,对这种事情极为不感冒,经过也就看看而已。再看小贩手中这合心牌,不过就是一对木牌,上面穿了孔,用红绳扎起,坠了几颗木珠,比丽江卖的还粗制滥造,价格却是有些离谱,路遥看看便打算离去。
“来一对。”皇甫倾城忽然伸手接了过来。
“好嘞,”小贩体贴周到的递上毛笔,“公子请写,写完挂在树上就成,当然,越高越灵。”
皇甫倾城拿下一半,递给路遥,“你想写什么?”
路遥:“……”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给我啊!你没发现老板的目光很神奇吗?他一把夺过来,“写什么不告诉你!”
皇甫倾城微微一笑,“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