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与梅笛莎的孩子?”尚且处于震惊当中的凯伯瑞尔没有注意到国王后半句话说了些什么,当他再度回过神的时候,柏塞顿六世低垂的头颅已经没有了呼吸。
其实由于凯伯瑞尔他们一直在朝着东部地区行进,而在那个纪元时期,他们的行军速度甚至还要快过在山区中徒步跋涉的邮差。信是由梅笛莎亲自书写的,她在期盼着凯伯瑞尔能够重返故乡。信中自然提到了出生已有两个多月的孩子,她希望能够尽快见到凯伯瑞尔,独自。
可惜这一切都被改变了,她的信件被柏塞顿帝国人截取,根据信件上的地址,柏塞顿帝国士兵很轻易的便将她掳掠走,这也可以算是整幕悲剧的开端。
将柏塞顿国王杀掉的人没能逃掉,围在马车四周的教徒们手中都握着长矛,刺客刚刚从中露面便又被逼回了车厢当中,四周横立的冰冷武器让她不禁恐惧起来。
“我是萨凡纳家族之人!我是前来保证凯伯瑞尔的安全的!你们想要干嘛?”教徒们看着这名身着皮甲的女子,她自认为萨凡纳家族的名头可以拯救她,不过很明显看押她的人并不认同她。
“我认为你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凯伯瑞尔终于发现了国王的死,而与之相关的,他的孩子下落也将成为谜题。
女子听完之后脸色苍白无比,“不……你不可以这样,我明明是来帮你的!你不能,你怎么敢和我的家族作对!”
“虽然我并不熟悉你的家族,我也不介意去拜访一次。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假如你不清楚柏塞顿国王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那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到这里为止了。”他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年龄并不大的女刺客说道。
“不…不过我很确定国王在说谎,瑟兰度尔不可能会清楚有关于你的孩子的事情,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她在奋力的解释着,可惜她无法解释国王的死,她就如同里瓦尔多一般,恍惚之中就让眼前的人与死神相会了。
“梵,将她埋在这里吧,她的死亡方式让她自己选。我要先回家中去看一看,刚刚柏塞顿国王所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凯伯瑞尔接着转过头对着梵帕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如果你们愿意继续跟随着我的话,我很感激大家,如果不愿意再待下去,也可以回到你们来时的地方,柏塞顿帝国的这些士兵们都带了不少的财物,我们之前从他们的后勤部队得到的那些粮食,你们也可以分掉。想要继续跟随着我的话,那么你们就在这座山谷的入口处布置一下,将这里作为一个暂时据点吧,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他所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跟随着他的这些教众们在了解了教廷的所作所为之后,几乎全部都选择留下来等待凯伯瑞尔的回归。他们重新回到了北部山区进入沃什鲁姆山谷的地区,并且在山坡上面建立了一座巨大的城堡,他们也正是在这个时刻开始正式自称为“契格纳军团”。
当凯伯瑞尔到达梅笛莎与他共同居住的村庄时,仍旧是晚了一步,村镇内甚至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于是他的疑问也就没人能够解答。当他踏入梅笛莎与他那温暖的小屋时,仿佛又感受到了她那如春风一般的温柔,然而这终归是由虚幻组成的景象,与泡沫一般一经触碰便破碎消失不见了。
仅剩的选择便是前往哥洲东部的新月教教廷总部了,由于他并没有与其他人有过太多交流,故而他并不清楚,他的跟随者们已经在北部山区成立了一个全新的教派,他们称呼自己为逐炎者,教派则被称为阳炎教派。与新月教相对,他们将哥洲人普遍所敬慕的太阳神作为了这个新教派的主神,他们所宣扬的是崇善去恶,同样的教义所吸引到的平民数量却比新月教更加庞大,因为他们在北部山区所捕杀的魔物甚至比五年内自然死亡的魔物总数还要多。
当凯伯瑞尔抵达教廷总部的时候,他还利用新月教廷的神庭邮差将一封信件送往了梵帕斯那里,由于他伪装的很好,邮差直到到达了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这错误十分致命,他的命运也在此走向了终点。
信件的大致内容述说了凯伯瑞尔希望能够寻找到他自己的孩子,他对于自己的力量掌控度越来越高,而这股力量很明显的来源于血脉,他很好奇梵帕斯究竟对这种力量了解与否。信中也提到了瑟兰度尔,这个来自于审判者一脉的人躲藏在了新月教廷的宝库之中,严密的看守与宝库内那一缕强大的圣光让凯伯瑞尔不得不暂缓了击杀瑟兰度尔的步伐。而凯伯瑞尔的孩子极有可能与瑟兰度尔在一起,所以他仍然在找机会潜入这个已然腐败的教廷……
柏塞顿帝国的消亡给新月教带来了一批新鲜血液,新建立的神殿就矗立在由教廷所掌控的国家当中,它的庞大甚至让人感受不到城市的存在。神殿的护卫轮换制度十分简易,也正是因此,凯伯瑞尔很轻松的就将护卫之中的一名放倒了,又由于统一的服装与古旧的警示系统,竟然没有人发现他们的护卫之中混入了外部人士。
凯伯瑞尔在护卫之中连续伪装了五个月,新月教教宗甚至将他视为心腹之人,从神殿通向宝库的秘密通道也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门在阻挡着他的脚步。
在宝库之内的瑟兰度尔则在接受着惩罚,他所遗弃的那柄秘银长剑是建立教派的十二圣者之一的佩剑,又被称为“屠魔圣剑巴鲁蒙克”。与之齐名的圣枪艾尔扎克被供奉在了神殿的中央,作为力量的象征,这柄长枪所创下的功绩全部撰写在竖立在它旁边的巨大石碑上,其中最为显目的便是击杀了一头长达十米的双头巨蜥,它体内的毒液也让圣枪更加无可匹敌。也正是出于对圣剑与圣枪的仰慕,有许多年轻人选择了加入教廷,成为新月教的一名信徒。
而瑟兰度尔明明是圣剑的本代持有者,却将它遗落在了沃什鲁姆山谷内,柏塞顿帝国的衰亡让审判者一脉的人们都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瑟兰度尔所带回的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件,圣骑士一脉仍有着继承者存在,这当中的秘辛与创立新月教的十二圣者所遗留下的宝藏有关,他们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瑟兰度尔的失败也让他们提高了警惕,他也算得上是教廷内数一数二的审判者了,可他都对这个凯伯瑞尔的能力产生了恐惧,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柏塞顿国王临死之前的一番话让这个可怕的人物潜伏在了教廷总部之中。
在新月教宝库内,有着一间不存在任何宝物的屋子,这间屋子的最重要的作用就是作为惩罚高级神职人员的禁闭室。瑟兰度尔已经在禁闭室内度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创始之初的圣者仅剩一人,他所说出的话自然与神谕无二。
被判罚独自在这间禁闭室内度过三年时间已经算是仁慈之举了,倘若瑟兰度尔与这名圣者的血缘关系再疏远一些的话,那么惩罚或许就是要让他独自去寻找回圣剑巴鲁蒙克了。
圣者们原本便都出自于哥洲的各地,互相之间有分歧很是常见,不过神庭内战的爆发仍然比想象之中的更加惨烈。七名圣者在交战中死去,他们所持有的圣物则被活下来的五名圣者均分了,随着时间的一步步推移,新月教逐渐由盛转衰。又随着柏塞顿帝国的压制,迫不得已转移到东部地区的教廷规模小之又小,圣者的威名不复,抑郁与衰老将四人带往了死神的面前,仅剩下了年老体衰却依旧狡诈的最后一人。
费扎利昂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总是能够感受到众人那崇拜的目光,他在成为圣者之前手中沾满了鲜血,依靠着杀戮罪人而成就圣者之名的也便只有他一人而已。在三大帝国鼎立的时代之前,哥希克洲的国家大多是以一两座城市作为根基,彼此之间的征战也并不频繁,游盗与窃贼们就在这些国家之间不停的游走着,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魔物们,哥洲人民的生活可谓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阿肯·容被民众所敬仰、吟游诗人传唱他事迹的时候,他便成为了第一名圣者。作为铁石的掌控者,也同样是他打造了后来这些坚不可摧的圣物,不过善良的人没能从阴谋当中生存下来,他死于神庭内战一役,手中的战锤敲碎了无数的魔物,却被身后的利剑夺去了性命。
圣剑从那时开始隐姓埋名,剑刃上那一抹擦不掉的鲜血总会让费扎利昂看到阿肯的亡魂。从那以后,圣剑便成为了教廷的传承之物,能够获得费扎利昂认可的人,才有资格持有圣剑,它的主人到瑟兰度尔以前就仅仅只有两人而已。
被他们挂念的长剑悬挂在逐炎者们所建立的城堡之中,它的刃上有两处擦除不掉的血迹,一处来自于铁石圣者,另一处则来自于凯伯瑞尔。梵帕斯称它是妄图弑神的魔剑,他也很是庆幸,倘若柏塞顿帝国当初铸造弥赛亚的铠甲时偷工减料的话,那么他将早已得见亡者之容了。
在营地当中的雷索忽然抬起了头,看向小队右侧的密林之中,仿佛发现了什么。“有动静?”孙洲小声的问道,暂且还没有依靠能力来躲避敌人的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两分钟之后,孙洲感觉到了雷索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他便知道探测到的也许只是某个路过的丛林野兽而已。
笔记中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在这些潦草字迹的旁边却出现了一行行娟秀的释义。雷索询问的眼神让孙洲不禁苦笑,“我也不清楚,似乎这些字迹就是笔记后来的主人所留下的,这之后所记载的内容便是我家族祖辈所遇到的事情了。”
新月教教宗将手旁需要审阅的文件放了下去,将自己的笔记拿了起来,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远方传来的消息让他不禁有些头疼,什么新兴的阳炎教派?摆明了就是那个叫凯伯瑞尔的家伙搞出来的准备与新月教敌对的势力,这封文件如果被审判者一系的人拿在手里的话,恐怕又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他抬起手中的羽毛笔将日期与这封密信的内容记载了下来,他如同史官一样的记载着所有发生的事件,出身平凡的他能够走到这一步事实上也做过了许多并不光彩的事,当他的妻子死在他手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将会孤独终老。
夜幕降临,在门外的护卫在得到了教宗的允许后进入了房间,将火烛点燃,莹莹火光将凯伯瑞尔的脸映的很是清楚,可惜教宗并不识得这张脸,不然凯伯瑞尔一定会被围困在这教廷中央的。
最后一道机关的结构图就在教宗手记的旁边,他只瞥了一眼便大致明白了,接下来便是实践。当他的目光扫到桌角放置着的信件上时,他只觉得百感交集,这是他第一次在离开梵帕斯等人以后得到他们的消息,体内的血液流动加快让他不禁觉得胸口处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连忙告退,从教宗的房间走了出去,防止新月教教宗看出什么来。
他并不知道,在他刚刚离开之后,一位侍女便将一个年幼的婴儿带到了教宗面前,这个孩子大概一两岁左右,不哭也不闹的他有些异于常人。“这个小孩子倒是精明的很。”教宗笑了笑,从侍女的怀中抱过孩子,“给他寻找一个养母,他能够说话以后带他回教廷,明白了么?”教宗说罢,又摇了摇怀中的小家伙,便重新将孩子放入了侍女的怀中。
“或许这将是新月教唯一的机会了……”目送着侍女走出房间后,教宗默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