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路程很平静,第三日正午帆船便已到达雷云河的起点云梦泽了,云雾缭绕,水声涛涛,果然地如其名,似是仍未离开雷云河的地界,天空中依旧雷声阵阵,而令人咋舌的是船下的水,太过清澈,没有阳光的反射,竟能直视水底的沙石,宛如梦境一般,那感觉直到白逸下船时变得更为深刻,那只是一次不经意的回头,漂浮于砂石之上的风帆船竟突然显得那么破旧,如同极美的画境中闯入一颗不堪入目的顽石,是那么的突兀与醒目。
落剑坡,这里是古时三族弃剑言和之地,也是云梦湖旁三个古镇之一,虽是古镇却异常的繁华,街上行人来往不息,即便是妖兽在此也是随处可见。
出云楼,落剑坡里最有名的酒楼,六层高楼又面朝云梦泽,迷离的阳光,一碧万顷的湖水,只在日出时分才会微微散去的水雾,这里就是欣赏云梦泽梦幻般日出的绝佳地点,这里的最上层据说只对老板的熟人开放,其他人即使有钱也不能上去。
在楼外热情招客的老板是个地地道道的妖兽,确切的说是只鹿妖,老板的样子和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一对鹿耳暴露了他的身份,据说这世上只有狼人和修为极高的兽族才能完美的化为人形。
白逸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随意的打赏了他一点钱,问道:“小二哥,不知张三先生府怎么走?”。
“噢!你说的是白头翁居吧?那个就在城南,回车巷里的那个大院子就是,公子也是去那儿求药的吧?一年里也就这两个月是出药的时候,这店里起码有八成人是去那求药的,公子要是怕找不到待会吃过饭只管跟着人群走就好了。”满脸笑意的小二哥收下赏钱回答道。
“噢?”不算楼上,光是这一层就有将近20来人,这倒让白逸有些意外。
“想不到有这么多人去那儿求医。”
小二稍微愣了愣!接着又笑到:“公子说笑了不是,这张三先生虽然是炼药成痴,可就小的所知,从他来这安家的五年来,可从没替人瞧过病,他有个规矩,说是只医医不好的病,因此这儿的人又叫他张不医”
“哪有大夫不给人看病的道理。”白逸有些好奇的叹道。
“可不是嘛!所以啊!我们这也有这么一种说法,这张三先生其实不是个大夫,只是碰巧捡到了一本神奇的古药典,炼出了上面那些绝世灵药,所以他才不替人医病。”
说到这,小二突然顿了顿,走近白逸,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因此听说也有不少人去白头翁府其实是冲着那古药典去的,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过去也从没人听说过张三先生的名号,更不用说这很明显就是个假名了,连我爹都不会给我起这样的名字。”
这时一只从酒楼外走过一只灵猴,引开了二人的注意,那是一只小巧的猴子,若是呆坐在一个大汉的肩上,也许会让人觉得它比那大汉的头还要小,火红色毛发的尖端却是夺目的金色,可惜的是它只有一只手臂,尽管如此它的目光中却似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傲气,兽族的修炼大体可分为三个阶段,开启灵识才算是一切的开始,显然这只灵猴已经具备人类的意识,也许是感受到了白逸二人异样的目光,灵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白逸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听说兽族之所以长期固守领地的原因之一便是不想看到人类异样的目光,更不屑于化为人形,看来这个说法也许不假。”
可能是觉得说的已经够多,小二此后没再说什么,很快便去招待别的客人了,吃过饭后白逸便踱步向城南走去。小二说的没错,顺道的人的确不少,不多久白逸便来到了回车巷前的岔道,虽是初秋,两旁的银杏树却似没有黄叶的打算,秋风瑟瑟,似乎也只有白逸能感觉得到。回车巷,如果此时白逸坐在车内的话,倒真想要调转车头,马上离开,眼前的女子算是他最不愿意遇上的人,尽管白逸并没有对她做过过分的事。
“公子,请问回车巷是在这边吗。”还是那样淡淡的声音,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容人近身一尺之内,无论如何,这次白逸总算看清了她的脸,皓齿,伶俐的眼神,似雪无暇的肌肤,然而让白逸看呆了的是那透亮的粉红色的唇以及那不经意间微微皱起的柳眉。
“嗯!是的。”尽管不是时候,白逸的心脏却跳的意外的快,也不知是慌张还是心动。
“谢谢。”白衣女子说完便向回车巷走去。
“她好像比我年轻些?说到底我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白逸稍稍安抚了一下激烈跳动的心。“不过看样子她是认不出我了,怎么总觉得有些失望啊?看样子理智和情感的确是两回事啊!我想我有点理解牡丹裙下鬼的心情了,好吧!玩笑就开到这儿。”
“白逸,想不到在这儿碰见你啊!”这时白逸正沉浸在胡思乱想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还记得你在峡狼寨里得到的北府冥币吗?”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还好那白衣女子已经走到了几丈开外,而且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那白衣女子走远之后,白逸转过头来说道:“哦!袁兄,好久不见。”发怒的时候就要吃人,装作,不,的确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白逸只是在和一个不算太熟的人打招呼而已。
“那银币怎么了吗?“
“那北府冥币就是被贼乙给夺走的,而且北府九子听说现在只剩下老大,老三和老七了。”说道这袁鸯的脸色突然又沉了下去。
“是吗?”白逸漫不经心的问道。
“现在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乎轰动了整个修真界,你倒好像完全不关心一样。”袁鸯有些吃惊的盯着白逸。
“没有啊!只是我关心也没用!比起这个,我倒更想知道你那二叔是谁?”
“哦!原来那天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已经逃……”话没说完,袁鸯突然有点尴尬,停下来不说了。
“我只是逃到后堂而已,因为感觉跑不远,毕竟我是不知道那人是来找你,顺便试探你修炼进展的二叔。”白逸接口道,他并不讨厌心直口快的人。
“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呆会儿要去哪儿?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出手相助,那还是我第一次赢二叔呢!哈哈!”袁鸯似乎十分开心。
“我正打算去白头翁居,袁兄想必也是去那求药的吧?一起走吧!”白逸说道。
“不不,我还要去出云楼赴宴呢!不好了,已经晚了这么久了,要被训了!对了,晚上我在出云楼设宴请你,你一定要来啊!“白逸还来不及应声,袁鸯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真是的,为什么这样的人会长得这么俊俏?冷静点,我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白逸的确很生气,甚至有种一掌将自己打飞的冲动,自己竟然会大意到随便让人靠近,不过他并没有动手,自虐不是个好习惯,若是要受伤的话起码得更有价值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