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陇州城到陇州边城并不远,车队不打算休息了,这种情况下休息,很可能会再次被包围,决定一口气跑到攻打陇州边城的队伍中后再做休息,所以,听到炮竹声没出一天,陇州边城就看到了滚滚烟尘从地平线上腾起,并快速向边城靠近,陇州边城的将士们便知道,焜昱国使团来了。
陇州边城在北魏时期,并没有多少驻兵,陇州边城和陇山边城,都是象征性的放点兵力,但,北魏分裂成西魏、东魏后,西魏权臣宇文泰一直想并了焜昱国,因此,两个边城里的驻兵增多,到了大周武帝宇文邕时期,两国关系缓和,驻兵没有再增加,现在,焜昱国无征兆的突然攻打边城,就让陇州边城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陇州城是派了援兵,但,这些援兵面对焜昱国的攻击,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正是因为如此,边城面对焜昱国的“猛攻”,压力很大,此时又看到地平线上升起的烟尘,负责在边城总指挥的将领,不由皱起了眉。
他的副将问道:
“咱们……咱们要拦吗?”
将领想了想,点点头:
“拦!”
不拦,将领也不想拦,除了兵力不够外,也是希望宇文宪等人能活下去,可是,想想自己的脑袋、家人,不想拦也得拦,拦不拦得住先不说,得把这个动作做出来,省的皇上或者某些小人找事。
副将应了声,组织兵力准备拦截,可是,将士们心里都没底,焜昱国军队的强悍就在西门外摆着呢,而且,大将还带了五万人去拦截,这都让人跑到了这里,他们能拦的住?怀疑!
烟尘越来越近,很快就能看到一队马车跑来,两翼的两辆马车前面的防护大开,明显就是不怕他们的架势,城墙上的大周将士们,紧张的咽咽口水,六月炎热的空气似乎有了实体般,萦绕在鼻子周围久久不散,让将士们觉得很是憋闷。
霍亘和施谆看到城墙垛口间若隐若现的身影,便知他们在这里还等着呢,几乎同时下令:进入射程后就轰!
大将也看到了在垛口后晃动的身影,他想让他们放弃攻击,对使团攻击是无效的,不但无效,还会招致使团的攻击,造成伤亡,可是,离的这么远,喊话是明显不现实的事情,用军鼓传令吧,在西门处还有战斗,焜昱国军队知道使团到了边城,更加卖力的“攻”城了,炮竹声、冲杀声不断,鼓声也传不过去。
正发愁该怎么传令时,看到两翼的两辆马车里,又探出了扛着奇怪武器的人,也顾不上所以,边大幅度挥手边喊叫道:
“快躲避!快躲避!”
但,很显然是传递不到城墙上的。
城墙上的将士们看到这奇怪的武器后,愣了一瞬,随即本能的反应就是:躲!不过,他们仍像躲弓箭一般,缩到了垛口下方。
轰轰几声巨响,震的周边将士们短暂失去听觉,也给炸懵了,恍惚中,满眼看到的都是被炸飞的土块、石块、木屑,角楼也不知挨了几炮,直接给打废了,在这些杂乱中,还有慌慌张张躲避的同伴们。
陇州边城西门外的攻城军队,也不只是“攻”城了,杨耐带着一队人马,寻着战斗声,便来迎使团。
大将是带了五万人没错,可是,战斗中,一些骑兵不能用了,还有受伤无法再战斗的,之后车队飞奔,步兵又在追逐中被远远抛下,五万人,也只剩了两万来人,杨耐也带了差不多两万人,大将看着场面,立刻命令停止追击。
杨耐迎到使团后,看到后面追击的部队,问甯昤:
“奕王,要不要把后面这些人灭了?”
甯昤听到杨耐的声音,才睁开眼:
“不,赶紧回去,拖儿带女的,不适合战斗。”
杨耐从防护外探进头看了看宇文宪四人,打趣道:
“奕王,您这是养外室了?这次去长安,连岳父、大舅哥什么的,全接来了?”
甯昤瞪了他一眼:
“别贫!”
杨耐嘿嘿一笑,冲宇文宪四人说:
“我也不知你们谁是谁,但,欢迎来焜昱国,到这里,你们便安全了,”又退了出去对将士们喊到“咱接使团回家!”
将士们喝了声,将使团围在中间,向自己的阵地走去。
使团回到阵地中,富贵也命令撤兵。
使团经过一个多月的逃亡,终于是一个不落的全部平安回到了陇山边城,所带的弹药,除地动炮外几乎全部用完,两车地动炮,也只剩下了半车。
在京城的甯焽,接到羊舌炀送来的消息后,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泫,他那亲爱的皇婶,是真的又做出了惊天之举!
想了想,一蹦子跳起来向外走,但因为走的太急,被桌子绊了下,要不是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了把,甯焽准得爬地上。
看甯焽站稳了,太监又站了回去,轻声说道:
“皇上保重龙体。”
甯焽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又坐了回去,对太监说:
“让他们进宫见我。”
没多久,江毋他们便匆匆赶来。
甯焽把情况给他们简单的讲了下,看众人都与他一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中暗笑了下,又马上说起防务的事情。
正说着,墩儿和茹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墩儿气喘吁吁的晃着手里的一张纸:
“使团、使团平安进入边城。”
茹元看着两人问道:
“消息确切?”
茹梁回道:
“是袅送来的消息。”
袅送来的消息,那就没问题了,众人看着甯焽,既然使团已经安全进入边城,那还需要他们去支援吗?
甯焽想了想:
“先做好准备。”
在长安城里的宇文赟,等了一个多月,等来使团以及宇文宪等人,逃入焜昱国的陇山边城,他也知道这一路都有大周军队进行拦截,也知道陇州大将更是出动五万人拦截,虽然这个结果也是宇文赟希望的,但,心里的这股邪火憋的难受,转眼看向兵部尚书。
宇文赟的目光似乎有了实体般粘在兵部尚书的头顶,兵部尚书被衣袍遮掩的双腿,又开始哆嗦,低着头,尽力不露怯。装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