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头顿时哈哈大笑:“你等也太有心机,这位兄弟来了近六日,你等不来询问,偏偏等到秦大爷不在府中,特来滋事。”盖玉阳忙到:“岂敢,岂敢。”心理却思忖着“秦振林性格古怪,在府中,岂不又坏了我的好事,今日必要带走此人。”
白怜希双目已经如火似荼,强压下心气向柳老头说道:“柳叔叔,此人与我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有甚为重大的关系,今日我必擒此人,你莫要阻挡。”柳老头正色道:“你师父交待你师兄妹二人好生照顾他,你要违抗不成?”
孟小娇心事重重,师兄如此矛盾,她顿时也不知所措,转眼看了看黄蕴风。便在此时,只觉一道人影闪过,竟是白怜希拔出长剑,直取黄蕴风。柳老头和孟小娇忙掠身相助,却已见白怜希的长剑已抵住黄蕴风的咽喉。白怜希叫道:“给我出去!”
黄蕴风侧目见着白怜希,不想一个人的性情在突然间能变化如此之快,这几天两人能谈笑风生,却涉及到这个话题的顿然间,此前的种种却都已不复存在,唯有仇恨弥漫了人的心智。黄蕴风慢慢起身,随着白怜希的剑尖慢慢挪步,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顿时,黄蕴风蓦地一矮身,双脚在地上一点,侧身躲过白怜希的剑尖。他身子已出现在了白怜希眼前,白怜希何等惊诧,正要挥剑近攻,不想黄蕴风顿时伸出双指,速度何等之快,已按在白怜希的剑柄之上。白怜希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从黄蕴风手中涌过来。他似乎明白了对方是要夺剑,便强运十成真力,握住剑柄,黄蕴风也十分惊讶,哪能想到白怜希的武功底子确实不错,只觉自己内力已发挥做最大,再往深处,竟是隐隐作痛,不敢再用力,急撤回身子。
不等到白怜希反应过来,黄蕴风已拔出腰中天蚕软剑。他清楚自己的内力,在秦府修养这几日。虽没有神僧“寂灵子”医治内伤,却得神医杜贤的两名弟子调养,内力虽没有恢复太多,被盖玉阳偷袭的内伤却已痊愈,也能隐隐感觉到二成内力。他想加上自己的剑法,需在此一搏。
然而盖玉阳、白怜希、陆淋召、陈休宁等又岂是小角色。见黄蕴风拨出软剑,均拿出武器,欲决一死战。
盖玉阳先长身而起,重棍自黄蕴风头顶砸下,黄蕴风一个闪身,只听见“砰”的一声,盖玉阳长棍重重的砸在木地板上。地板随着长棍的力道裂了一道长长的缝隙。却说黄蕴风闪过盖玉阳的长棍后,白怜希与陈休宁一剑一刀已从两面直取黄蕴风面门。黄蕴风翻身闪至后方,手中软剑忽忽作响,一招“金蚕缠丝”,已绕住陈休宁的九环大刀的一颗环上。陈休宁欲就势缠住黄蕴风,没想力道不及,被黄蕴风缠住大刀后,重重的借了他的力道与白怜希的长剑撞在一起。
陆淋召的长剑在手中,已从正面只取黄蕴风心脏。说时迟,那时快,黄蕴风软剑不知何时已收回去,连同整个人向窗外窜出。双脚一点二楼扶手,身子如雨燕般已落在院子中。
盖玉阳、陈休宁、陆淋召以及白怜希已不可小觑,亦落在黄蕴风身旁。
这时,孟小娇、柳老头以及随盖玉阳前来的一行人都已在院子中。
盖玉阳朗声笑道:“这便是‘风柔剑法’中的招数吧!”白怜希瞪目怒道:“你这软剑从何而来?”黄蕴风被问及此,本不想展露真实身份,却又想自己内力未恢复太多,此时轻功自然不及这些人。反正是要被他们擒了,于是在目前横起软剑,左手轻抚着剑身,正身说道:“在下正是‘玉鼎凤凰’,此剑便是天蚕软剑。”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盖玉阳等人惊恐非常,惊的是这人若是黄蕴风,怎地武功只有如此;恐的是眼前这人若真是黄蕴风,那又该如何是好。
只有白怜希惊怒并迸,肃然道:“你可真是黄蕴风?”黄蕴风看着白怜希,心道:“按理来说,应叫我一声叔叔,不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正了正神,说道:“确是黄蕴风。”
孟小娇见白怜希已几欲杀之而后快,忙道:“师父之命是让我两照顾他,师兄且等回禀师父之后再做打算。”白怜希哪里听得去半个字,已持剑飞身攻向黄蕴风胸前要害,口中说道:“你等要擒他,且快助我!”陈休宁、陆淋召二人这才反应过来,且不管其他,一刀一剑也前来助攻。盖玉阳心道这人虽武功不高,但招式、轻功、软剑均是极高的,确可能是黄蕴风,在未弄清楚下,不敢擅攻,且观战一番。
黄蕴风心里何等焦急,刚才房间内试招之后,便知一个白怜希就可以让自己败下阵来,陈休宁内力稍弱,武功确在白怜希伯仲之间。陆淋召的武功也决不在陈休宁之下。正要分拆白怜希先攻来的剑法,忽觉眼前一道剑光闪过,正是孟小娇长剑相助,解了这一招白怜希的剑法。
然而陈休宁、陆淋召的一刀一剑也已抢身而至。因有了方才的教训,怕被软剑缠住。陈休宁的九环大刀连舞了几个刀花后,自下而上斜劈黄蕴风。黄蕴风急忙一个侧身,软剑剑尖直抵刀口,借势飞身而起。不料陆淋召剑法何等精妙,只见地面的沙土随着长剑已至黄蕴风面门。
盖玉阳眼见黄蕴风的轻功自然是躲不了这一击,喊道:“好一套飞沙走石!”却没说出“走石”,一道身影闪过,刷刷两道白光,却见陈休宁与陆淋召已被迫退丈余。还没定下神来,白怜希与孟小娇正拆了数招,也被这道身影迫回。然而却不见有什么人出现。
这是何等身手,众人均是心中一惊!
白怜希定神喊道:“阴阳十八怪?”众人何等惊诧,均知这“阴阳十八怪”中有四怪是秦振林的贴身护法,不想秦振林出门,竟留着“阴阳十八怪”保护黄蕴风。
白怜希又慌又怒,接着又是一招精妙的剑法直袭黄蕴风,却不到丈余,又被黑影迫回,黑影并没有伤害白怜希之意,却让白怜希近不得黄蕴风身前。众人定目之后,仍不见人。
黄蕴风暗觉何等庆幸,拱手向空中一揖,道:“多谢‘阴阳十八怪’,多谢秦大官人。”再向白怜希等人笑道:“黄某去也!”纵身便向墙外越去。
白怜希、盖玉阳等四人此时亦施展轻功追去,哪知脚尖刚刚离地,又被一道黑影硬生生的迫了回来。四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言,白怜希试图再起身追去,却哪里能动得了,心里百感交集、暗暗叫苦。
却说黄蕴风施展轻功离开秦府,“阴阳十八怪”竟放过了孟小娇,在身后追来。两人都施展的是草上无痕的功夫,眼见离秦府渐远,众人已追不过来,才慢下脚步缓行。黄蕴风问道:“你追过来作甚!”孟小娇迟疑道:“师父让我照顾好你,我当谨尊师命,不可违背。”
黄蕴风叹了口气,也不答话。孟小娇立即追问道:“你真是黄蕴风?”黄蕴风满面尴尬,毅然盯着孟小娇,说道:“正是。”
孟小娇顿时哈哈大笑,又故作镇定,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黄蕴风便说道:“你莫非不信?”孟小娇才镇住笑声,说道:“不是不信,只是感觉有点怪。你在江湖成名十多年,听闻武功何等高强,只是见了真人,与江湖传说竟差的好大。”黄蕴风强作欢笑,道:“比之我帮帮主,我的武功却是见不得人的。”孟小娇说道:“比之我师父,你的武功也远逊于他。”
黄蕴风脸色微微难堪,道:“你是神医弟子,在我的脉象上没看出异常?”孟小娇才想到黄蕴风脉象上的微妙变化,却不似平稳正常。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内力被封印,几乎完全无法施展。”黄蕴风略微转喜道:“果是神医弟子,想必你师父早已看出来这里头的门道。多亏你的针法,才让我的内力激发了一些。”
话说两人已行至湖边,见旁边立一石碑,隐隐约约“玄武湖”三字。湖边停着几座乌篷船,船身不大,船头有一张桌子,供客人吃茶品酒,也提供正餐。眼见天近黄昏,孟小娇又要约黄蕴风在乌篷船游湖品茶,执拗不过,只好依着。
夕阳的余晖在湖面渐渐下沉,将整个玄武湖染得赤红。一壶碧螺春的幽香弥漫着整个船艄,黄蕴风与孟小娇端坐闲谈。船尾只一个草帽的船夫,正缓缓的摆着船舷。
孟小娇正谈的兴起,追问道:“为何你承认是玉鼎凤凰之后,立即就有人来救你。难道是秦大官人安排的?”黄蕴风年纪和阅历都超孟小娇太多,已见惯了江湖之事,只是谈谈说道:“这些我哪得知,我只知道,‘阴阳十八怪’虽有四怪是秦大官人的贴身护法,今日却只出现二人。另二人想是随秦大官人出去了。”
孟小娇惊问道:“好狠的眼力,我确实不知道‘阴阳十八怪’今天出现了几怪。”
不等黄蕴风搭话,只见得戴着草帽的船夫连忙扔出了手中的船舷,一个箭步到黄蕴风面前。两人甚是惊讶,船夫竟有如此轻功和速度。船夫略微端详黄蕴风后,伸手便摘了头上的草帽,跪下身去,连忙磕头,道:“黄帅,果真是你!”话语中颤颤巍巍,激动欲哭。
黄蕴风扶起船夫,惊道:“南宫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