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傅芝琦下意识地否认了闻人袭的话,语气之中都是逃避跟不可置信。
“傅美人真的忘了?”闻人袭冷哼一声,看着傅芝琦的眼神有些轻蔑,“原来傅美人敢做不敢当,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傅芝琦身边的侍女一直欲言又止,见闻人袭逼迫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她气愤地开了口:“你不过一个低贱的奴才,别对我家主子吆五喝六的。”
闻人袭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是被这个侍女的话逗笑了,“我是奴才,可我是个说话算话的奴才,若论曌明最耍赖的人,还真就是你们家主子能摘得桂冠。”
“你住口!”傅芝琦站了起来,冲到闻人袭的面前就要打她,苏皇后这时捂住眼睛叹息了一声。本想着这个傅芝琦挺会说话的,可以成为自己的人,可没想到她一对上这个小太监却变得像个没脑子的,她还真是看走眼了。
乐承藉的眼神始终放在闻人袭的身上,听过闻人依的那些话后,他对闻人袭的感觉复杂到了极点,也许还会这样一直复杂下去吧。
邪魄这时抓住了傅美人的手腕,对她不无威胁地说:“傅美人住手,草民习医不习毒,但是你若敢动她分毫,草民这银针便可解决掉你。”
“大胆。”傅芝琦慌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似乎是吓得不轻。
“所以你道不道歉。”闻人袭不依不饶地问,嘴角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对傅芝琦她并不想宽恕,毕竟莫倾衣的事情眼下还没有一个真相,在她眼里最大疑犯就是这个傅芝琦了。
“我道歉。”傅芝琦有些害怕闻人袭的表情,所以她站得远远的,用微弱的声音嘀咕道。
“奴才说过了,磕头,道歉。傅美人是听不清楚吗?”闻人袭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将傅芝琦逼的无路可退,看见她这副面孔,邪魄站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傅芝琦咬牙切齿地看向了闻人袭,然后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我道歉。”
“奴才说过了,是磕头道歉,傅美人的耳朵还没有听出茧子吗?奴才的嘴说得都要起泡了。”
傅芝琦的泪水就在眼眶里面打着转,但是没人想替她求情。她求助似的跪在地上看向四周,但是她目光触及的人都自觉地回过了头,并不想卖一个人情给她。
这些人似乎都在等着看一出好戏,傅芝琦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她一咬牙,将头用力地抵在了地上,“我道歉!”
闻人袭见傅芝琦这样委屈,不由得淡淡一笑,对着她说道:“这不就好了,傅美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吧。奴才累了,太后也该醒了,奴才去陪护太后娘娘。”
苏皇后见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就看向了傅芝琦身边的贴身侍女,毫无情感地说:“傅美人御前失仪,你们这些下人把她带回宫去闭门思过,没什么事就不要出来了。”
“皇后娘娘不要啊,臣妾知错了。”傅芝琦见苏皇后毫不偏袒自己,心头一凉,慌忙向她连连求饶。
“拉下去,本宫不希望还要说第二次。”苏皇后厌恶地看着傅芝琦,心中连连摇头。陛下迟迟不开口,就是想冷落傅芝琦,只是这个坏人不得不由她来做。傅芝琦虽然受到责罚,但是她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久着呢,根本就不急于一时,她这样卑躬屈膝的样子只会让陛下更加厌恶。
复宠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了,除非她的母家立下汗马功劳吧。
“奴婢遵旨。”傅芝琦身边的小侍女诚惶诚恐地对曌皇与苏皇后行了一礼,然后拉起了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傅芝琦。
傅芝琦一路哭着走出了慈安宫,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对傅芝琦的事情感到格外尴尬。曌皇隔着窗子看见了东升的旭日,忍住浑身的疲乏对慈安宫的众人说:“太后已经没有事了,太医院众人在此候着就好,你们各自回宫吧,别扰了太后的清闲。徳公公你去库中取二百两黄金,赏赐给邪魄神医与小灏子。”
“奴才遵旨。”徳公公扶着曌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带着他一步步走出了慈安宫的大门。慈安宫的众人纷纷跪倒在地,朗声喊道:“恭送皇上。”
随后苏皇后也走出了慈安宫的大门,众嫔妃紧跟其后鱼贯而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噤声,生怕扰了太后娘娘的清梦。
到了宫道上,向淑妃看着温德妃,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温德妃姐姐,莫倾衣是莫家的人,陛下待她非常特别。这宫中难免会有人动了什么歪心思,不过她是你们芬熙宫的人,她若出事,姐姐的芬熙宫绝对逃不开责任。陛下盛怒之下会如何惩罚芬熙宫,妹妹也很难说准。”
“妹妹的意思我明白,”温德妃早就从那阵错愕之中清醒过来了,此时的她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无论如何莫美人也是芬熙宫的人,这人设计令莫美人小产就是在狠狠地打我都脸。我定会抓出那个幕后之人,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这时,她们相视一笑,别有默契地顺着小路走到了沿途的小树林里。温德妃与向淑妃身边的太监宫女都留在了外面,只留她们二人走进里面交谈。
“姐姐这是心中有数了?”向淑妃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温德妃眯起了精明的双眼,给她分析起来,“妹妹与沈贤妃跟莫家人关系匪浅,更别说莫美人还是莫皇后的亲侄女,她上一次出事你们如何护着她我也看在眼里。”
见温德妃意有所指,向淑妃索性将话说得开了,“姐姐也觉得是她?”
温德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哀婉,语气却格外平静,“近些年来皇宫之中的孩子,除非有我们这样高位的嫔妃护着,哪里有活到成年的?”
向淑妃很意外温德妃会这样讲,对她的印象也有所改观,“姐姐打算如何?”
温德妃此时也并未想到那么多,她露出了一抹颇为无奈的微笑,“沈贤妃不是派人去寻了那个张太医?等她给我们答案就好。”
一抹愁容爬上了向淑妃的脸庞,“可是我觉得那个张太医未必会这样容易被我们抓住。姐姐还记得莫皇后难产而死的那一天吗?”
“那一天承若发了高烧,我并不在场。难不成那天晚上的景耀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天在场的太医,就有这个张太医。”
“这……”温德妃一时不知做出如何的表情,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事情似的,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那可是二十年前,她难不成一直都是那个刽子手?”
“这一点我也不敢笃定,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最大的嫌疑人。妹妹随姐姐一同去芬熙宫可好?妹妹挂念着莫美人的身子,想去看望一眼。”
“你若想来,来便是。”
谈话间,她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树林,带着各自的下人走进了芬熙宫的大门。整个宫殿之中唯有简澈阁那边无比喧闹,早早回来的魏昭容此时正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简澈阁的门口,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她的脸色格外苍白。
“魏昭容,你怎会在这里?”温德妃走上前厉声询问道。
“娘娘,臣妾来这边探望莫美人,但是撞上沈贤妃的下人前来答复。沈贤妃去了御花园,令臣妾在此地看管着不要走动。”
“沈贤妃跟你说了什么?”向淑妃上前拉住了魏昭容的手,因为她的手温暖而有力,魏昭容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张太医失踪了,但是御花园的湖底有一具男尸,由于身上绑了石头所以沉在了湖底。”
“湖底的话,是如何发现的?”向淑妃觉得这件事情也似曾相识,好像过年的那几天,乐承荏也在湖底带上来一具女尸。
魏昭容看向向淑妃与温德妃,机关枪似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沈贤妃想到如果尸体漂浮起来会更早引起人们的注意,就命人划船去湖底搜寻东西。而且莫美人带着的那个护身符也找到了碎片。那个东西就在皇宫的御膳房,要不是沈贤妃的下人眼疾手快,否则此时连碎片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