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取点水喝吧。”她走过去拿石桌上的杯子,她先是用银针试了池中的水是否有毒,再用杯子装了两杯水,送过去给洛向南喝。
洛向南压住她拿水杯的手,神情清淡的一口把自己手中的水喝掉,片刻后才说:“喝吧。”
白非儿眸底交融了难已明了的复杂意味,慢慢的沉淀到那幽深之处,了无痕迹,她静静的喝了一口清水,心里却犹如大海起潮般,一波又一波的翻腾。
洛向南眸底不动声色,打开盒子,里面一张羊皮卷静陈,他轻轻取出,静静的看。
只片刻,他交给白非儿,她一怔,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魂儿、寒儿吾儿,想来你们能到了此处,必是长大成人,有所成就。为父
这是一封家书,很沉重的家书,带着血泪,或者可以说得上将带上千千万万百姓的血的家书。
取出宝藏,一血前耻。
白非儿极快的看完,怔住在原地。
这不是要自己的儿子去造反吗?
宝藏?五块玉佩合一开启宝藏大门?
干脆阿里巴巴得了,还五块玉佩合一?
等等等等,这和她有关系吗?玉佩,玉佩。
她那脑袋瓜子飞快的转,一点一点的聚拢一点一点的分析。
“啊,我知道了,洛向南,我知道了。”她激动的大喊。
洛向南眉心紧拧着,眸光疑惑的看她,“怎么了?你知道什么?”
白非儿眸光闪闪,抿了抿唇道:“我和凌子骞是去了那永清公主的墓穴,当时取了一块玉佩,因为一件小事起了争执,我们一直就闹别扭,后来又一起去了大漠,再那里我再一次离队,凌子骞找到了我,我们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后来他,他死了,我就被一阵风刮来,那时我手中正握着一枚玉佩,是了,是和这个关系,应该是了。”
“那玉佩可还在?”洛向南想了想问道。
白非儿眸光微暗,淡声道:“不在了,原来是在的,后来被巫大督主要了去。”
洛向南眸光沉敛,身子晃了晃,白非儿急忙扶了他,关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不舒服?”她只道是累的。
洛向南举手摆了摆,脸色沉豫,这一切,让他怎么接受?他对巫惊魂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不想接受也不愿承认,但这羊皮卷道明了一切,他与他真的是同胞兄弟,而且是双生子,怪不得在蒙古王庭,他装扮得如此的象。
巫惊魂也一直在寻找那些玉佩,而白非儿手中的那一块正是他所需的,所以就要了去。
白非儿扶了他到石凳坐下休息,再去给他装了些水,他们这已不知过了多久,早已是饿得头晕眼花,她自己也喝了几杯水抵抗饥饿。
“那泉眼中有鱼。”洛向南心神安定了一些,他笃定的说。
“啊,是哦,真是有鱼。”白非儿仔细看了,惊喜道,“你怎么就知道有鱼?”
洛向南有些淡白的脸上溢起笑容,大手揉一下她长发,“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切,装神秘。”白非儿白他一眼,“快,捞鱼,可把我饿得不行了。”
那一池子的泉水,鱼儿不多,个头也小,不过总比没有的好,洛向南大手三下两下便抓了几条,白非儿正犯愁,吃鱼生?
洛向南笑笑,走到一个角落,在墙边摸了几下,便掀开一块石板,地下有一堆干柴及一些用具。
白非儿口瞪目呆的看他取柴点火,很快,火便劈啪的燃了起来。
“敢情这洞是你挖的?”她眨眨眼睛回了回神绪。
“不是。”洛向南淡笑。
她走到火堆边,瞪大眼眸看他,“当真?”
洛向南快速的整着那几条鱼,“真的不是。”随而淡声说道:“是那羊皮卷中说的,只不过是你看得太快,没留心而已。”
“哦,这样啊。”白非儿随手取过他弄好的鱼翻烤,想了想道:“洛向南,我有点不太明白,这羊皮卷写的和你有关系吗?你姓洛。”
魂儿,寒儿。
突然心中电念闪过,魂儿?不会是那个人吧?
啊,她手一缩叫了起来。
“烧手了吧?有没有事?”洛向南一把取了她手上的鱼,拉了她的手来看。
“无碍。”白非儿笑笑,“还好收得快,要不然变成烤爪子了。”
洛向南抚了一下她的手,继续烤鱼,淡淡的鱼香散开,他看着那堆火,火苗在他那凤眸中跳跃,薄唇轻启:“你也觉得应该是他对吧?我与他,是双生兄弟,他是兄,我的名字应该是巫以寒。你见过他的真面容吗?”
回想他和他还一度相互的要取对方的命呢,当真是讽刺。
白非儿本是蹲在地上,这会儿吓得啪的坐地上,脸色刷的雪白,眼底犹犹疑疑,丝丝震惊在眸中缠绕,道:“他,他那脸,不是那样的吗?”
天啊,她与他那么亲近,居然不知他易容?
一时间,她心里如打翻多味瓶,冷意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这就是她爱的男人,从头到尾一个假面人,伪君子,大骗子,她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居然爱上这么个人?
她真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洛向南冷淡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在蒙古王庭所见的那个我,就是他的真面容,那时他没有易容,那就是他的脸,足够以假乱真对吧?达达汗对我最是熟悉,连他都被骗过了,当时我就怀疑,曾经去见了巫惊魂,他应是早已知与我的关系,但他未告诉我。因为义父一直沉睡,我回来找寻了好久,一并寻了几位义父的旧友人询问,也是不得而知。也许有很多事,义父未来得及告知于我。”
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巫惊魂问她是不是嫌弃他丑,他在那时是不是有想过让她看他的脸呢?
她把一些零散的事拼凑在一起,渐渐得出一些眉目。
“这么说来,你们都在寻那玉佩?”
洛向南把她拉起,说道:“我是在寻找,他,应该也在寻,记得他曾经和我提过宝藏之事,他是从哪而得知宝藏之事?是谁告诉他的?又是谁把他养大的?这一切只怕只有他才能解释得了。义父在多年前就嘱咐我,找寻五块玉佩,宝藏之事略有提,对于宝藏的事他只说是前朝所遗下,我的责任是守住宝藏,其他之事未有提。对我的身世更是只字不提,我只当自己是孤儿自小得义父收养,没想到义父竟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我。”
“既然你们是兄弟,是怎么被分开的?而且你们也都在找寻玉佩,找宝藏,你不认为只有一个人才能解释得了吗?”白非儿凝眸细想。
“是的,义父,义父或许有答案,义父是前朝旧臣,也就是这石像之人的表兄弟。对了,那龙啸和凤鸣你是从何得来?”洛向南突然想起那匕首来。
白非儿牵强的笑笑,“是他给的,他说自小就有这匕首在身边,现在也都清楚明白,你俩是兄弟,他有那匕首也说得通了。看来等我们有机会出去了,第一时间得想办法救治你义父醒来,要不然太多事就一团谜。”
洛向南轩眉紧蹙,点点头,“嗯,是要想法救醒义父。”说完把烤好的鱼递给她。
白非儿笑笑接过,剥开一半,把另一半给他,“先吃一点再烤,要不真饿坏了。”他事事都把她考虑在第一位,她怎能那么自私?
洛向南眸光闪闪,淡笑取了。
终于是有点东西垫垫肚皮了,居然有些盐味,她开心的向他竖起了大姆指,起身向那石像鞠躬,“大督主,谢谢你的指点哈,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命。”
洛向南看着她,心里一热,得这样一位善良大爱的女子在身边,哪怕出不去,死在这他也无悔。
吃了那半条鱼,白非儿脸上神色才好了些,她再继续看他烤剩下的几条鱼,一时竟有些出神。
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很会烤鱼。
“那个,洛向南,我该叫你巫以寒呢还是洛向南?”她怔怔的问。
洛向南嘲弄的笑笑,“洛向南。”他还没有想好要接受这样一位大哥呢。
是对手,又是情敌。
“如果能出去,那羊皮卷上的事,你会去做吗?”她轻声道。
洛向南愣了愣,唇角轻动淡笑,眸光定定落在她脸上,道:“你希望我去做我就做,你要是不希望我做,我就不做。“白非儿一惊,抬眸看他,眸中一丝丝不敢置信,“你愿意听我的?”
“嗯,我本也不好争权夺利,江山姓什么,我不在意,我只在意我喜欢的人。”洛向南笑意渐深,深情的看她。
“那就不要去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她斩钉截铁的说。
洛向南又烤好了一条鱼,交到她手中,“你先吃,这个很快便好。好,我就不去做。”他明白她的意思,她都知道结果。
白非儿安静的吃那条鱼,心中动容,这是她所吃过最好吃的鱼,这个男人,当真是上天给她送来的最好的礼物,当真值得珍惜。
解决了肚子问题就该考虑出去的问题了,白非儿绕着石洞转了一圈,思忖道:“洛向南,那个石像大叔有没有告诉你怎么出去呢?”
“没有。”洛向南坐在石凳上休息。
“没有?”白非儿可站不住了,赶紧的跑到那石像面前东瞅瞅西瞅瞅,“怎么可能?他不希望你们进得来又活着出去吗?”
什么人啊?有这样做长辈的?不想让人活了,还说什么要他们一血前耻,命都没有那还雪什么耻?
洛向南伸了伸长腿,淡声道:“是真的没有,可能他认为我们如果没有那能力出去,就是个无用之人,无用的人不如早早死去算了。”
“啊?这,那也太狠了点吧?”白非儿愣了愣,转向对着那石像道:“大叔啊大叔,可不能这样呐?救人一命当造不知多少级浮屠,是吧?这还两条人命呢。”
洛向南噗的一笑,“你当他还会说话啊?”
“要是就这么死了,太冤枉,在泥洞都没有死,而且明知这儿有出口的,那不死得冤枉?你不是说要看我白发苍苍的样子么?怎么办呐。”白非儿嘟哝。
“不会死,这有吃的喝的,其实在这儿也挺好,不问世事,也许还长命百岁呢。”洛向南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