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接过水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问:“你现在不用天天上班吗?”
“偶尔去点个卯,我主要是在外面跑客户,那两样东西都是我手中的大客户抵押的。”云娜坐在阿宁旁边,一只手搭着他的肩,看着他浓密的眉毛。
“东西的抵押期还有多长时间?行长和副行长都是什么情况?”阿宁侧着脸问。
云娜拿过阿宁的烟,点了一支叼在嘴上,眯了一下眼睛说:“时间倒是够用,都是二年抵押期,现在还剩一年多。过期不赎我们银行就会拍卖,关键我不知道自己能挺多长时间?十月份银行回收贷款的时候我就会露马脚,所以得抓紧时间。我们行长是个老狐狸,但是,从来不打我的主意,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因为我手里掌握着他挪钱的证据。不过,他那儿没油可炸,现在比我强不了多少。炒股,投资房地产,赔的赔,被套的被套,最近我用的钱都是从他那里暂借的,他好摆平。另外两个副行长,一个是我姐们儿,也赌,但玩的不大,手里也不宽裕,她对我的事知道一点点,不要紧。另一个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有点背景,整天就琢磨行里年轻漂亮的女职员,是个典型的老色鬼。”云娜说完起身自己也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坐回沙发上。
阿宁站起来踱着步:“要想得到咱们想要的东西,对这几个人得使用非常手段,这些都不难。关键是买家和运输的问题挺难,不能在国内交易吗?”说完他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沙发里的云娜。
云娜站起身走到阿宁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腰身,“买家不敢在大陆交易,港澳地区也不行,估计会选择东南亚国家。”眼睛在阿宁脸上有内容地转着……
阿宁用一根手指按着她饱满丰挺的胸部,在一按一弹中感受着弹跳的肉欲,云娜微微喘息起来,抚摸他腰臀的手移到了前面。阿宁望着她翘着弯弯睫毛的大眼睛,心情在燃烧中沉重,他不知道这个站在悬崖边的美丽女人还能饱览几回人间的春色,自己尽量地多给她一些吧!
有柔情鼓动的躯体缠绵起来才是有生命的,云娜在此番的被“扶贫”过程中,品尝到了比昨夜那场肉体巅峰盛宴更加巅峰的感觉,因为这里掺入了男人的用心……
释放与压抑之间,她记不清高潮了多少次。
“盛宴”期间,阿宁和云娜都是关了手机的,两个多小时的人间蒸发,惹来了三个女人的追问。阿宁洗完身子,刚开手机,杨琳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在电话里第一句就骂开了,“好你个龟儿子,大白天关机肯定没做啥子好事情!赶快交待,不然老娘现在就带剪刀飞去找你!”
阿宁一句,“滚犊子,谈事呢!”就挂断电话。
方英是一个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是:出门在外,注意身体,路边“小吃”慎享!卫生状况让人堪忧!
阿宁没有回复,只看了几眼她中午发来的彩信,那是一张搭眼就能让人想入非非的照片,一套比基尼泳装,把山川峡谷和平原都刻画的极为立体,鼻腔血管脆弱的男人如果看了肯定会血溅这片“大好河山”,阿宁也不由赞叹几许。
无穷回味的云娜躺在床上微睁着双眼,看见沙发上的阿宁瞅手机的表情里带着馋相,沙哑着声音问:“看啥呢?直流口水?”说完向前探了一下脖子,趴的更舒服一些。
阿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翻出施慧的号码拨了过去,嘟音响了一声,电话接通“喂,老公,刚刚怎么关机了?是不是又忘充电了?我不在你身边就是不行,什么时候回来?你一天不在我身边,我就死去了一天!”声音柔美的让人心醉。
阿宁每次听到施慧的声音都是温馨又愧疚的,他真恨自己没有吞灭善良的恶毒,柔声说:“美人儿,你就不怀疑我关机是和别的女人搞破鞋吗?”说完瞟了一眼突然扬起头呆望自己的云娜。
施慧喏喏了几秒,小声说:“老公,你忙吧,我和阿敏陪妈妈去孤儿院,我想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阿宁光着身子靠在沙发里,眼睛直望着房间墙壁上的一副云锦,上面的山水青绿葱茏,人物栩栩如生……
思绪正渐飘渐远,遮了件睡袍的云娜轻轻地走过来,单腿跪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双手温柔地捧起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一边慢慢地摇头一边呢喃着说:“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恨郎!阿宁,你不懂女人,她却看得懂你的本质,是个女人都看得出来,你伤害一个人的时候正是因为爱她……”
没等她把话说完,阿宁拨开她的手,看着她痴迷的眼睛说:“别扯没用的了,快洗澡去,完了好说正事儿!”
云娜进了洗手间,她甚至都不愿意洗掉身上男人留下的气息。
阿宁的头仰靠在沙发上,那种优秀男人在遭遇重大事件时特有的深沉弥漫了整个空间。杨琳琳没休没止的电话骚扰把他的思路一次次的打断,又一声彩铃响起的时候,他接通电话抢在杨琳琳前面说:“小骚货,没告诉你谈正经事儿呢吗?再闹人我回去干死你!”他确实生气了,语声很硬。
杨琳琳半天才小声说:“又凶人家,人家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嘛,工地上很无聊的,你舍不得干死人家的,顶多把人家爽翻,嘿嘿……”又开始调皮了。
阿宁说了一句“滚”,挂了电话,这时云娜从洗手间里围着浴巾走出来,擦着碎卷长发问:“怎么了,又凶谁呢?”
“没事儿,我问你,你从来没联系过买家吗?”阿宁点了一根烟。
“我只是用虚拟网名和海外的古玩界人士接触过几次,那些人很厉害的,锁住话题就不放松,几次之后,我就不敢再联系他们了。不过,国内的玩儿家倒是有能联系上的,人家也只敢在境外交易,而且全是找人代理。”云娜说完也从阿宁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
阿宁思索了一会儿,沉着地说:“这样,你先在网上找到宝贝的图样,一定要完完全全的一比一比例。然后找个高人仿制一套赝品。你如果不方便出面,能联系到人也行,我派人办这件事。另外,你要严密掌握行长另外两位副行长的生活起居,我负责联系买主和运输路线。我这边办妥当之后,会马上返回来弄东西。你从今以后千万不能再赌了,一把都不行!有什么补充吗?”眼睛坚定地看着云娜。
“我如果有机会见到宝贝,把它偷拍下来行吗?”云娜光芒闪烁的眼神兴奋地看着阿宁。
“有机会的话拍下来也可以,万一有用呢!赝品做完之后通知我。我策划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制造机会调换宝贝。如果不行,就用第二套方案,我会同时控制他们三人,逼他们和你一起取出宝贝。不过,哪套方案实施完,你都得出逃,我也得走!”阿宁说得简单明了。
“那样的话,我就坑了你一辈子!”云娜有些动情。
“到时候多分我点儿钱得了!呵呵。”阿宁很轻松。
云娜又一次抱紧了他,使劲儿用脸摩擦他的胸口,不说话,就那样来回摩着……
阿宁享受着温存,平静地说:“我卡里有一百五六十万块钱,月底之前我才急用。做赝品啥的都需要钱,不行的话你先拿去,我好说……”说完这些话,他的胸口被云娜摩的更紧了,他也紧拥着云娜。
“小钱我能弄到,你不用管我,实在不行,我还有车子,能押几百万。好几套房子都让我卖的卖,押的押,现在只剩一个小地方了,还被那个白眼狼霸着。我平常也只能住这里,反正房钱是一年一结,到时候再说呗!今晚我给你点好东西,你拿北京先变成钱应应急,只是……”云娜欲言又止。
“只是啥?”阿宁追问。
“只是东西都在我那个小房子里,白眼狼一直都在惦记。”云娜有些为难。
“是啥东西?能值多少钱?”
“是几件翡翠饰品,买时花了一千八百多万,现在增值了,能值更多。但是出手不易,我联系过几个人,他们明知道我缺钱用才急着出手,所以给的价都特别低,我一直没出手。今天就全给你,你拿北京试试,卖多卖少应急呗!”云娜的话语中带着柔情。
阿宁一听,心情高涨,骨子里的贪婪一股一股往出涌。同时,他也非常感激云娜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当初自己就没看错,云娜不但善良,更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如果不踏上赌博这条不归路该多好啊!纵观我们泱泱大国,十几亿人口,各方面能与她相提并论的能有几人?要么怎么说很多时候人的行为不能用理论去诠释呢!她可真是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物质幸福的家庭,精神不一定愉快呀!
阿宁抚摸着她的头发,觉得她此时的发香比任何时候都清雅。拥着她的身体也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柔软,都有弹性,看着她的脸也漂亮得有些离谱。这种感觉让阿宁自己对自己都有些陌生,施慧那里随时都给自己准备着千万的金钱,但是自己从未激动过,甚至可以说从未动心过,欠她那几百万还一直是自己首要偿还的债,这是怎么回事呢?让人匪夷所思……
晚饭过后,云娜开车拉着阿宁和石头出了城。天已经完全黑了,特旗市的灯火飞快地向车子后面跑,出城大约五公里,车子拐下公路,向一片别墅群驶去。
此时的夜是静的,不知道一栋栋三层小楼里都上演着怎样的人间百态。色彩不同的窗帘把窗子里的灯光五颜六色地展示给有心情欣赏它的观众,却没有把窗帘后面的真实生活告诉人们……
车子停在了一栋没有亮灯的小楼前,下车之后,阿宁有些不解地问云娜:“这就是你说的小地方,小房子吗?”眼睛里有些茫然。
“嗯,对呀,怎么了?”云娜掏出钥匙打开院门。
阿宁看了一眼石头,“看见没,比江苏徐东的别墅都大的房子,她们叫小地方,这就是有钱人和咱们的区别!”
石头撇了一下嘴,“她这一个小地方比我家五个房子都大!”
云娜听他俩这么一说,笑了一下没有作声,带着他俩进屋之后一路上到三楼。一楼和二楼都是只开了走廊和楼梯的灯,房间的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云娜看都没看一眼。阿宁和石头倒是略向开着门的房间探了探头,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里面装修得很豪华,只是有的房间比较零乱。三楼是顶楼,只有一间房,铁皮防盗门紧锁着,云娜先输入了电子锁的密码,然后又用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在下面的锁孔里搅了半天才把门打开。门一开,一股霉气扑面而来,云娜在门旁的墙壁上摸了几下,按亮了灯。
这间房子有六十七平方米大,窗子都被厚厚的窗帘遮的密不透风。阿宁过去拉开窗帘,窗子紧闭,内侧焊着拇指粗的钢筋,防范很严密,而且墙角还有两个监控探头。室内的装修很古朴,家具都是实木的。大床上套着床罩,一看就是暂时不打算住人的。石头站在门口没动,在阿宁打量房子的时候,云娜用一串小钥匙打开了深色的大衣柜,露出的不是一排衣物,而是一个一人多高的大保险柜,通体都是铅色的。按动密码时,云娜用身子遮住了石头的视线,却放入了阿宁的目光,阿宁向云娜走了一步,沉声问:“那小子啥时候回来?”
云娜已经解开了保险柜的密码锁,正要扳动旋转把手,听阿宁一问,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对阿宁说:“这个时间他在别墅区的酒吧里赌球,我是给别人打电话确认他不在才带你俩来的。”说完瞟了一眼门口的石头。
阿宁马上冲石头说:“石头,你到房门口守着,别出大门,有人回来就放他进来!”
石头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石头一走,云娜往阿宁怀里扑了一下,阿宁刚要伸手抱她,她快速抽身扭开了保险柜。
偌大一个铁柜,除了下面的格子上放着一排大小不一的红色锦盒,空空如也。云娜把锦盒一个一个地递给阿宁,阿宁把它们都摆到床边的一张桌子上。锦盒都不太重,拿在手里一点也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当云娜谨慎小心地把它们一一打开,阿宁的眼光亮了,里面躺着的东西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碧绿深邃,像凝固的绿色液体在禁锢中流动。阿宁不懂翡翠,但是,一眼也能看出它们不是俗品,那种摄人魂魄的翠绿岂是平凡的材质所能璞琢的?
云娜侧头看了一眼阿宁的表情,得意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
阿宁撇了撇嘴,咂了两下舌头,不无欣赏地说:“嗯,一看就是好东西,哪整来的?”说罢双手拿出一串由白金环链镶着的十二颗钮扣大小的翡翠,仔细欣赏着,那种举珍托宝的小心翼翼,仿佛手掌上是一滴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圣水,生怕有所闪失。
云娜的声音好像也被珍宝滋润了,甜着声音说:“这九件东西是我三年前从日本拍回来的,每一件都是精品,这条项链买时花了四百三十万,看,这是发票。”说完从空锦盒下面拿出一张粉色香纸打印的单据给阿宁看,上面用中、日、英三种文字写着产地和价格,确实是四百三十万人民币。
然后她又从一个小一些的锦盒里拿出一只剔透的绿色手镯,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说:“这只镯子五百万整,就这一只,是我准备将来送我儿媳妇的。看!它的腕口多小,得遇有缘人才能戴上!喏,我就戴不上。”说着拿镯子往自己左手腕上比量,身子往阿宁胸前歪着,脸侧向灯光最亮的角度,满是陶醉。
阿宁从她手上轻轻地接过翠镯,先让手掌感受着它的丰润,然后又举在眼前,冲着灯光眯起眼睛细细地欣赏。云娜用白皙的手指顺着镯子的圆弧比划着说:“看这水线,缅甸最好的翡翠也就是这种了!”阿宁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绿镯。
阿宁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镯子,心想:这个小腕口施慧、杨琳琳和远在台湾的贤蓉都能戴进去,要有三个就好了,每人给她们一个,只有一个的话,那就得给施慧了……
接下来,云娜把另外几件翡翠饰品全拿出来和阿宁共赏一番,还挨个用发票对了一下它们的价格。那几件有胸牌、扳指、还有长命锁……价格都在一百万左右,阿宁拿起哪件都赞不绝口。
这是他半生第一次和珠宝扯上关系,那种置身瑰宝世界的感觉可不像去金店,金店里的东西再多跟自己都没关系,纵有兴趣也是走马观花。今天就不同了,这些宝贝马上就归自己处置了,换句话说,马上属于自己了!此时的心情是激动的,他恨不得马上带着宝贝走掉,让它们离开原主人的视线,那种归属感才是自己想要的。
云娜微笑着对眼放异彩的阿宁说:“这些东西到啥时候都是钱,到北京后,价格相当了再出手,少赔点儿不怕,差太多就让人心疼了!现在玩儿这些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好东西却越来越少!”边说边和阿宁一起小心翼翼地装盒……
都装好之后,云娜找出一只精巧的小皮箱,让阿宁摘下墙上三幅裱好的小画。每幅也就一尺见方,画的都是牧童骑牛,少女菜荷之类的东西。画很淡,阿宁也不懂画,没看出哪里珍贵。云娜接过三张画卷在一起往箱子里放,对阿宁说:“这是范大师的画,市价几万一平方尺,送给你收藏吧!除了这些,这里没啥值钱的东西了!门我都不用锁了!”
正说着,阿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石头打来的,他马上接通,石头在电话里小声说:“回来一个人。”
阿宁说:“你藏好,别动他!”随即挂断电话。
云娜变得紧张起来,阿宁沉稳地看着她,在她后背轻拍了一下,“没事儿,拎着箱子!”说完走到窗前,在紧闭的窗帘上拨开了一条细细的小缝儿,向外边窥探……
院门外,一个人影拍了几下宾利跑车的顶蓬,抬头望了望三楼亮着灯的窗子,快速地打开院门走进来。阿宁拉了一下云娜,示意她拎着箱子走在自己身后。云娜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他回头用镇定的眼光安慰了一下仍然紧张的云娜,刚小声地说出一个“别”字,楼下传来了一男人的声音,“云总大驾光临,怎么不来个电话呢?我好准备个烛光晚餐呀!”声音有些尖细。
“是不是最近赢了钱,来救济旧人……”这句腔调满是无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断了,因为说话的人抬眼看见了屹立于三楼门口的阿宁。
这个人一下僵住了,纹了眼线的眼睛怔怔地望着阿宁,刀切般的瘦脸被灯光一照,更显白皙。匀称的身段有些单薄,从某些角度来说,这是位美男子,只是太缺乏男子汉气概了,典型的小白脸儿。很多时候,男人如果长相太完美的话,就残废了!不过,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儿,这样的男人不用拼搏,不用奋斗,光指女人就能活的相当滋润。但是此时,他的美貌却害了他,对阿宁这种嫉恶如仇的人来说,本质坏的人外表越完美就越可恨!
他冷着脸一步一步迎着美男子恐惧的目光往下走,此时美男子脚下是拐上三楼的第四级台阶,看着眼露寒光的阿宁双手插着裤兜,威风凛凛地一步步压向自己,美男子害怕了,张口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被阿宁当胸一脚,踹得“吭”的一声仰面躺倒,“哎呀”“哎哟”两声顺着台阶轱辘到楼梯缓台上。他刚呲牙咧嘴地抬起脸,步子铿锵有力的阿宁已经来到他面前,沉声喝道:“跪直溜的!”双手依然插着裤兜,笔直的双腿让人隔着西裤都能看到紧绷的肌肉。
美男子咧着嘴都快哭出来了,双手捂着胸口,睁着惊恐的眼睛祈望着阿宁,颤抖着说:“大哥,我……”“我”字刚出口,阿宁抬腿踏在他脸上,“哐”的一声后脑嗑在墙上,刹时,鼻孔窜出的鲜血顺着阿宁的鞋跟儿往下滴溚。美男子嘴里“哎呀”一声,嘴皮贴着鞋跟哀求说:“大哥!大哥!有话好说!”
阿宁用皮鞋尖在他脑门儿碾着,压低声音,“说你妈的啥你说,跪好!否则眼睛给你踢瞎!”语气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毒。
美男子立马双手离开阿宁的皮鞋,撑着地面把蜷坐的双腿跪好,颤抖着说:“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双手抱拳作着揖。
阿宁收回脚,美男子的下半张脸血红一片,他哆嗦着嘴唇,“我错了大哥,我错了……”
话没说完,阿宁一脚狠踢在他胸口,美男子“啊”地一声捂胸歪倒,阿宁双手插着裤兜,用鞋尖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起来,跪好!告诉我哪儿错了!”好似得不到满意的回答,他就要吃人了。
美男子一手捂胸,一手吃力地支起身体,缓慢地完成了跪姿。鼻子里的血流得很旺,与他的眼泪混成了更显著的水域,他倍加小心地颤抖着说:“我不该偷云总的钱,不该……不该那么对她……”
刚说到这儿,阿宁的脚又狠踢在了他痉挛的胸口上,这回没停,一下接一下地猛踢,整个空间都是“哐……哐……啊……啊……”的声音,阿宁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踢着,双手一直没有离开裤兜,雪亮的灯光将他黑色的皮鞋和美男子的花格衬衫,还有鲜红的血液融汇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抽象画。当他踢到二十几脚的时候停了下来,美男子不叫了,也不用手遮挡胸部了,只有呻吟声传出的嘴角渗出一缕血浅,紧闭双眼。
阿宁都能看到他眼皮高速地抽动,像紧缩的心脏,空间里只剩下了美男子微弱的呻吟……
这时,石头大踏步从楼梯跨上来,粗着声音说:“咋的,这小子死啦?没死透我再补几脚!”说着抬起腿。
纤维还没撕破空气,“没……没……没事儿,大哥……没事儿,真没事儿。”美男子突然睁开有些散光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微露的牙齿都是红色的。
阿宁冷冷地看着奋力挣扎着想坐起来的美男子,沉声说:“你给我听好了,我限你三天内搬出去,你和云娜这篇儿彻底翻过去了。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敢给她打一个电话,再敢在她面前出现一次,看见这只脚了吗?还穿这双皮鞋,我活活踢死你!你也可以报警,看看警察找我们快,还是我们弄死你快!”说完又冲石头说:“让你的人瞄着他和他的家人,敢嘚瑟给他灭门!反正也不差多整死几个!”
石头马上说:“得嘞,放心吧老大!”说完照着美男子大腿狠狠地踢了两脚,美男子“哎呀”“啊”地大叫了两声,双手捂住腿上被踢的地方,好像心口的巨痛被腿上的疼痛代替了。
这时,阿宁冲呲牙咧嘴的美男子断喝一声:“转过去,把脸贴墙上!”然后扭头向三楼门口看了一眼。
一直双手捂脸的云娜微微猫着腰,低头拎着箱子紧张地走下来,当走到阿宁身后时,她用手遮住脸,像躲避尸体一样躲过了脸贴着墙壁的美男子,地上的一滩血液格外的惹人注目……
云娜拐下二楼之后,阿宁才一步一步走下去,手依然插着裤兜……
等云娜发动了车子,石头才跨着大步走出院子。他钻进车后座对副驾驶的阿宁说:“老大,这瘪犊子都尿裤兜子了!幸亏你有准儿,换成我的话,弄不好几脚把他踢死!呵呵。”话里能听出来这回他没机会动手,感觉挺遗憾。
阿宁没回头,看着后视镜,“这几年你也行了,揍王辉那几个小弟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比我有准儿,呵呵。”
这哥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唠到车子开回酒店,云娜的精神仍在紧张,眼神在开车时有明显的慌乱。幸亏路程不远,否则阿宁都得让石头替她开。阿宁明白,一个女人面对这种场景肯定会受到刺激,男人再畜牲,毕竟也和她肌肤相亲过几许。看着男人险些被打死,女人心里必然会乱的……
当晚,阿宁就订了第二天上午返回北京的机票。有这批宝贝在身边,他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一遍一遍的看表。云娜则恰恰相反,她好像珍惜生命一样珍惜着和阿宁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手和嘴基本没怎么离开阿宁身体,两人在缠绵的间歇谋划,在谋划的间歇缠绵;谋划的很缜密,缠绵的也很疯狂。那种得过且过,活一天少一天的消极和面对生死存亡的抉择,让他俩将对生的留恋与对快乐的追逐在谋划和性爱里疯狂地体现着,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是石头大声的砸门将他俩叫醒的,阿宁和石头才赶上回北京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