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平是个软骨头,他听见冯太夫人吩咐,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依言将那块锦帐捡拾起来,可是面对发妻,却也真下不去手,更何况,这厅中,还有不少小辈,如云含霜云暮雪等,在看着。若他真的将那块锦帐丢在了张氏脸上,那她以后也不用做人了。
冯太夫人手中还捏着当初那份休书!
云远平这时候突然想起这茬儿来,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他这时心里明镜儿似的,张氏究竟做了什么恶事,又是什么目的,他明白得很!可是他,作为云府对外的掌家人,堂堂一介锦乡侯,却真拉不下脸来休了张氏。
就在这时候,云含霜突然朝大夫人张氏递了个眼神,眼神之中满是鼓励,仿佛在说:“娘,就照之前商议的做,别怕!”
张氏得了云含霜的示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突然尖叫了一声,一转身,将头上一枚玳瑁镶金簪子拆了下来,登时披头散发。众人正发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张氏已经伸出右手五指,朝云暮雪这边抓了过来。
“都是你,都是你,易成好好的不能进学也就罢了,你为什么多事给他治眼!”张氏恨声道,她五指乩张,露着长长的指甲,就往云暮雪脸上抓到。
云暮雪知道大伯娘张氏对自己怀有恨意,可是也没有想到她竟会这样在人前发难。
她身子灵活,见张氏扑到,身子一晃,就让开了眼前明晃晃的长指甲。
而云暮雪身后,正躲着云纤雨,张氏一个收手不及,就划上了云纤雨的脸。
“呀——”云纤雨叫得惊天动地,而张氏也不孚众望,右手五指在云纤雨面上留下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那婆娘失心疯了,快来人将她按住!”这时候云远平也顾不得什么夫妻之情了,赶紧吩咐左右的仆妇上前,将张氏按住。
而云暮雪则紧紧抓住了云纤雨的双手,不让她去摸脸上的伤处。她在云纤雨的耳边大声说:“五妹妹,你可千万别哭啊!沾上泪水便容易留下疤痕,只要你保住这创口不沾水。”
云纤雨一双大眼睛里早就透着盈盈泪意,听见云暮雪提起“留疤”两个字,愣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失去了最惯常使用的示弱武器,这时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真是对不住啊,害你受了无妄之灾!”云暮雪抱歉地说:“相信你三姐姐,一定将你的面孔治得复原如初,比原来还要漂亮,闭月羞花!”
云纤雨本来心里就有鬼,刚才想偷偷溜走的,被云大家挡驾,没溜成功。
这时候她听见嫡姐安慰,倒也想客气两句的,可一要开口说话,牵动伤口,就立即疼得不行,偏生又不能哭,一下子令这云纤雨几乎生不如死。
就在她的对面,云含霜撇了撇嘴,对张氏一掌下去挠错了人颇有些可惜,只是云含霜心里暗暗地想,无所谓,反正是这丫头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