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夫人淡淡地说:“张氏犯了口舌与忌妒,因何不能遣回张家?”
云含霜抬着眼,静静地直视冯太夫人,直至冯太夫人皱起了眉头,她才慢慢地开口。
“祖母,这件事的起因,并不在大夫人。”
只听“扑通”一声,张氏突然摔在了地上。她听见亲生爱女称呼了自己一声“大夫人”,而不是“母亲”或者“娘”,吃惊之余,一时便心痛难忍,早先的笃定瞬间荡然无存。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委实是她——”云含霜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朝云暮雪那个方向点了点。
云暮雪抱着双臂不动声色,她倒要看看云含霜是怎样颠倒是非黑白。
“祖母,三妹妹明知大夫人不待见张姨娘母子,偏偏还主动要为五弟治眼。她明摆着就是要勾起大夫人的怒火,好令大夫人一怒之下,做出对五弟不慈,对张姨娘嫉妒的事情来,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云暮雪几乎失笑。云含霜竟然能睁着眼睛说这等瞎话,当真以为堂上的人是傻子么?
傻子其实就只有大夫人张氏一个,她听见云含霜为她辩解,又来了点精神,虽然她被仆妇按着,可是依然挣扎着高声叫道:“霜儿说得对,太夫人,媳妇……媳妇这是被人害了啊!”
冯太夫人当着张氏的面啐了一口,道:“你若本性良善,你能做出这等事来?你若是善待妾室,张姨娘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痕?你若是待易成以慈,你会适才你要抓三丫头的脸,那等凶神恶煞的模样,连我都看得心惊,我云府竟然有这样狂悖的恶妇……你,你这也是被激怒的?”
张氏一呆,心虚之下,就往云含霜那里看去。
云含霜的声音却稳稳地响起,应道:“是的,刚才大夫人也是一时气急,才做下错事。大错铸成,大夫人固然逃不开惩戒,可是,真正在背后捣鬼,想要陷我们长房于不义的人,又究竟该得什么个惩处呢?”
她一句“陷我们长房于不义”说出来,四房夫人卞氏已经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惶惑,望向冯太夫人。
冯太夫人微微点头,说:“这与你们四房无关,老四媳妇,你先回避了吧!”
卞氏手中绞着帕子,向云暮雪看了一眼,匆匆出去了。
而云暮雪不怒反笑,她倒是很佩服云含霜的脸皮之厚,这样的事情,竟能被她颠倒是非黑白,将一切的罪名,推到她二房这里。
只听云含霜朗声继续说道:“这整件事情,是二房挑拨大夫人的嫉妒之心,借此打压长房,若是大夫人被休,整个云家长房的名声都会跟着受损,而得益的,将是云家二房。”
云含霜振振有词,张氏被她说成是一时怒起,做下错事,而云暮雪却成了处心积虑,要拉云家长房下水的恶人。而云含霜言语之中更加暗示,若是长房失势,云家二房没准可能会越过长房,继承锦乡侯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