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平头一个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吓傻了,他张口道:“霜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啊!”
云含霜满腔悲愤,指着云远平的鼻子,大怒道:“凭你也配!”
“你是个凭祖宗余荫上位袭爵的庸才,袭爵这么多年,你可有半点得过皇家的欢心吗?”
“你是个连自己老婆也护不住的软蛋,我娘侍奉你这么多年,就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妾室庶子,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娘被赶出去!”
“你说,你还有半点用处么?”
这话就如一把把尖刀,血淋淋地扎在云远平心头。原来他堂堂锦乡侯,在自己女儿心中,不过是这样一个无用之人。
他觉得呼吸困难,张口勉强道:“霜儿……”
可是,云含霜还没完,她接着戟指骂道:“祖母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么?她可曾拿的出半点证据指证我?她说要管教我,你便也觉得要管教我了?你……告诉你,我云含霜,是命里注定的贵人,你们这些卑贱的小人物,将来都要一个个地跪在我面前行礼,口称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疯了!”“疯了!”云远平惊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他忍不住连连后退,脚下踩中了几粒又大又圆的珍珠,一个站立不稳,便摔在了地上。
云含霜见亲父摔倒,无动于衷,而是目无表情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重新取过那一柄剪子,面对已经剪得七零八落的外裳,一刀下去,“嗤”的一声,布帛碎裂,她回过头,朝父亲一笑,道:“父亲,你可知,我就爱听这声音。想必将来皇上,会给我取来天下最好的锦缎布帛,供我玩笑取乐……”
她所说的,是大周朝历史上一位废帝的往事,史载废帝宇文郢独宠妖妃苏氏,冷落元后,费尽心思搜罗天下玩物供那妖妃取乐,其中就有这一项,废帝曾命川中贡入蜀锦,一匹价值万金,却只为了苏氏剪来听声而已。
云远平简直要疯了。他爬起来转身出门,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将二小姐手中的剪子夺下来。再、再……”他本来想说,再找个大夫给二小姐看看有没有疯病,他刚想将这句话说出口,只听外面报到:“宫中来人探视云二小姐,并带来了太后的赏赐!”
云家长房的院子登时静了。
云含霜在人们眼中登时变得不同。
她不是一个人,哪怕将云家上下全部得罪了个遍,她身后,还有一个目前仍然掌握着整个六宫的妇人——沈太后。
沈太后给云含霜颁下赏赐,这就是一种态度,她是支持云含霜的。
云含霜的房门紧紧地关着,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云含霜出现在门口。
她衣饰整齐,神态端庄,双眼明亮,面目娇美,她快步迎出去,面对这带着太后赐物过来云府的崔嬷嬷,微笑着屈膝行礼,道:“有劳崔嬷嬷了!”
崔嬷嬷微笑着打量一番云含霜,口中说:“几天不见,云二小姐出落得越发好了。太后甚是想念,巴不得以后天天有云二小姐陪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