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从一开始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指着云含霜,冷声说:“此女在哀家面前无礼,替哀家拉下去。”
刚刚还是慈眉善目的准婆婆,现在已经成了面目冷峻的太后,谁折损皇家的颜面,谁就活该被打出去。
云家人都被云含霜的举动惊得傻愣在一旁,她的亲父云远平似被吓得傻了,连声唤道:“霜儿!霜儿!”云含霜却充耳不闻。
这时候,原本坐在一边奄奄一息的大夫人张氏突然跳了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云含霜,奋力将她往外拖,可是云含霜力道大得出奇,只有张氏一个,竟然拖之不动。
张相夫人李氏当即上前帮忙,两位妇人一起动手,云含霜觉得胸前被紧紧勒住,笑声中断了片刻,她觉得极不舒服,暴躁地使劲儿一挣,张氏和李氏一时都摔倒在地。
云含霜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只是她神智犹在,却难以自制,这时候笑得比哭还难听。
突然只听“啪啪”两声大响,云含霜的笑声登时从中止歇。
原来是冯太夫人出手了,她干净利落地甩了云含霜两个耳光,云含霜一呆,笑声终于止住,可是她此前狂笑得太过厉害,这时候在拼命喘息,眼珠渐渐定住,而嘴角边,慢慢地堆出些白沫出来。
冯太夫人用身子挡住云含霜的形容,给张氏李氏两人使眼色。两人赶紧将云含霜扶到一边,张氏对这个女儿心疼不已,连忙掏出手绢去遮掩云含霜口角流出的白沫。
可是这一切,还是被沈太后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对于云含霜在这关键的时刻掉链子,沈太后的内心是非常崩溃的,更不用说她适才还受了一场惊吓。可是转念一想,云含霜这事,没准也可以转化成要挟云家的手段,从而对她有利。
“太夫人,令孙女是怎么回事?”沈太后高坐在葳蕤堂中,声音冷冽,“云家是否曾隐瞒过云二小姐身有隐疾?”
“若真是有知情不报这等事情,玷辱了皇家名誉,云家纵使是传国侯爵,也难免落下罪名。”沈太后说来毫不客气。
冯太夫人不卑不亢,俯下身去,道:“启禀太后,宫中择后,并非选秀一流,宫中从未问起过云家关于疾病之事,又何来隐瞒之说?”
“再者,宫中教养嬷嬷许氏与崔氏,曾在云府里居住多时,她二人亦从未发现过老身的二孙女身有暗疾。”
崔嬷嬷听了冯太夫人这话,心里也有点发怵,连忙一起帮着说话,“娘娘,奴婢亦从未见过云二小姐有此等状况。”
冯太夫人颔首,道:“太后娘娘,人食五谷杂粮,感七情六欲,如何能不生病?今日老身的孙女在太后面前失礼,确实是云家的不是,是老身的不是。只是,还请太后娘娘准许,让云家为含霜延医治疗。”
太夫人硬气了半天,到最后还是软了下来,恳求沈太后准许,让云含霜延医诊治。
如果云含霜能治得好,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云含霜就此疯了,那云家,只怕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