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祚仰天长笑之际,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那一瞬,他其实是在想他的时姑娘。
他只是想让世人知道,让宇文澈知道,世间女子,多虚伪骄纵,再无旁人能及上他心中的那人……
又或是他此刻真想狂歌大笑一场,或许此时此刻,身处深宫之中的那个女子,能够有一瞬,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然而就在他旁若无人的狂笑声中,一个柔和的,但是却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国主以偏概全,由己及人,实在是错得离谱。”云暮雪的声音稳稳的。
“李国主藐视贵国女子,也就罢了。可是李国主实在没有必要将这等偏见延伸到我朝女子身上。”她将赫连妙彤刚才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抹去,先给李天祚扣上个“藐视女子”的大帽子。
“男女有别,各国都少有遣女兵女将上阵戍卫家国的。可是女子们也一样在为家国无私奉献,征衣、粮饷,哪一样没有女子们的贡献?除了这些以外,延续子嗣血脉,养育子孙,也是女子们在默默为之。李国主笑尽天下女子,是否连生身之母也一并嘲笑在内了呢!”云暮雪口舌便给,词锋锐利,可偏偏这话说得不徐不疾,柔和动听,极有说服力,叫人人听得点头。
这回轮到李天祚气炸了,他……哪有藐视本国女子的意思。眼前这名小皇后,分明就是巧言诡辩,将他刚才所骂的大周朝将门之女,给延伸到了天下女子头上。
“孤,孤是在笑你不知兵!”李天祚有些口不择言。
“本宫确实是不知兵,皇上最是知兵,本宫父祖亲人也都略略知兵,本宫又为何一定要知兵?”云暮雪微微笑着看着已经略有些气急败坏的李天祚。她可以滔滔不绝地再讲上一个时辰,将李天祚给讲吐血。
宇文澈听得眉飞色舞,给身边的皇后丢个眼色,心中尽是豪情。
“你这等深宫妇人,无知弱女,竟敢妄论天下之事,孤都替你难为情!”李天祚辩无可辩,依旧回到了云暮雪深宫女子的身份上。
“李国主,本宫长于深闺,可是却并不无知。”她柔和地道,“本宫,其实也曾想象过西北大漠的无限风光,也艳羡过父兄之辈可以远赴西域,增长见闻。而西北将士,本宫知其疾苦,而西北百姓,本宫怜其所受战火荼毒。李国主说本宫无知,实在是偏见太重了。”
李天祚紧紧地蹙起了眉头,冷冷地道:“你,自己也曾说过,你长于深闺?西北之事,你又如何得知?”他明显不相信眼前这小皇后所说的。
云暮雪露出一点微笑,道:“李国主,难道您,不读书吗?”
云暮雪一句话说完,大周朝这边轰然一声,大家一起笑出了声,“是啊,我朝皇后,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等本事,真是前五百年仅有,后五百年绝无,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这也太难为月炎国主了,月炎国眼下连文字都没有,叫人怎么读书?”
一时哄笑之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