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过来与沈太后说话,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告知沈太后,母子之间面子上的和谐,他一定会给。可是宫中与朝中的权柄,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垂帘听政的时候,一切都是由他宇文澈在把握着。
听说首相余缜丁忧的消息,沈太后吃了一惊。待回过神来,她忍不住问:“余大人有大功于社稷,朝中亦无人有他如此这般大才。皇上可会考虑夺情?”
余缜是沈太后当初垂帘听政之时,用得最为顺手的一个人,所以才会扶植他坐上首相的位置。余缜为人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总是将沈太后的心意毫不打折扣地贯彻下去,所以才得了沈太后的欢心。如今听说他丁忧,沈太后便一心期盼年轻的皇帝能够夺情起复。
宇文澈皱着眉头,说:“余大人要回乡守制,朕见他其情殷殷,不忍相驳,便准了。”
沈太后一听这话,眉头便拧成了一个疙瘩,叹道:“如此一来,皇帝打算启用何人为相?”
宇文澈神情之间颇为洒脱,只说:“这个么,如今最熟悉朝中事务的,资历又合适的,便是次相张必用了。朕想,既然朝中并无旁人能有余相大才,就是他了吧!”
沈太后自然不喜欢张必用这个次相——如今,只要和云家沾点儿边的,她都不喜欢。只是她将朝中她用过的旧臣,和偏向她这一面的旧臣一起想了一遍,无人比这张必用更加顺理成章。
“张相啊——唉,也还好,勉强可用罢了!”沈太后叹了一口气,她心中还存了一些指望——想当初,这张必用都是唯余缜马首是瞻的,如今张必用借着余缜丁忧的机会坐上首相的位置,应该会继续暗中听自己的吩咐主张的吧!
宇文澈见到太后双目微转,已经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心中暗自冷笑,张必用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他身下所坐的位置会决定他倒向谁。如今,既然是皇上将他一力扶上这首相之位,以张必用的品性,自然会明白,谁是真的主子。
而年轻的皇帝启用张必用做首相,也是因为张相熟悉内阁的一应流程。以后这张相,当当首相唱唱喏,具体的政令,就不用他操心了,宇文澈自打算提拔他亲自看中的青年才俊,切实地为大周百姓做些实事。
最后,宇文澈将话题归到了宇文氏世代相传的那个规矩之上。
“太后,朕其实一直有一事不明。您说,为什么我大周朝世代相传,云后不能诞育皇嗣呢?”宇文澈微笑着望着沈太后。
沈太后一个激灵,将身子支了起来,道:“皇上这是在说什么!”
宇文澈微笑着望着沈太后,道:“没什么,朕只是为了这事儿不明,所以特为去翻阅了祖上各位皇帝留下的起居注。”
即便沈太后是从小吓大的,这时也脸白如纸,她就是因为先云后娘娘无法诞育皇嗣,所以才当上了贵妃才上位的。若是宇文氏这规矩根本就是子虚乌有,那她,岂不是立足之地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