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乐见宇文澈没有见责,心中沾沾自喜,觉得皇上一定是相中了自己,认为自己乃是可造之材。
他所不知道的是,荣嘉祥是先帝留下的老人,在太后垂帘听政的时代便已经做到宫中内侍总管的位置。宇文澈如今已经决意要在宫中起用年轻人、自己人,自然不会再想着事事仰仗荣嘉祥,而是会更多地让张乐见等年轻人多去历练,只是这与张乐见本人的才具并没有直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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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宫中,宇文澈离开以后,云暮雪就觉得困倦无比,强撑着看了一会儿书,便转回寝殿玉榻上小睡。
自从她受那“悬黎珠”的毒伤之后,过了这么几天,永福宫中玉榻的作用便越来越明显。她一旦觉得困倦疲累,便回到玉榻畔休息,哪怕只是小睡片刻,醒来之后,她便会神采奕奕,与好人完全一样。只是这作用并不能太持久,过一两个时辰之后,她便会再度感到疲累。
云暮雪醒来的时候,寝宫里寂静无人。她轻唤了两声,寝宫里无人答应,反倒是外头正殿里有些动静,似乎有人在说话。
云暮雪无奈之际,自己披衣起来,慢慢朝外面正殿踱过去。虽然刚入冬未久,可是永福宫中已经早早地生起了地龙,所以云暮雪一双单薄的绣鞋踏在大块青石铺就的地面上,丝毫不觉得寒冷。
“夫人,你说我们这样不打一声招呼便回到京中,又未曾事先求见,便来宫中觐见皇后,是否太过失礼了?”外头正殿有一名中年男子低沉而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云暮雪听见,只觉得心中突突地乱跳,这分明是父亲云远志的声音啊,他、他怎么突然回到京中了?事先明明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啊!云暮雪喜而复惊,喜固然是因为能够得见父母亲人,而惊,也是因为心惊云远志夫妇的突然返京——她一时胡思乱想起来,心想,不会是宇文澈将自己受毒伤的消息通知了西北,因此父母双亲疾驰入京了吧!
她这样胡思乱想,就将下面母亲靳氏所说的一句话给漏了过去,待她惊醒过来,靳氏已经说完,只能听见靳氏手中似乎尚在轻轻拍着小弟福成的襁褓,不时轻声哄着福成。
接着云远志轻声地道:“给皇后一个惊喜固然是好,可是此次不仅劳动了太夫人,还令四弟妹和几个孩子来回奔波,去而复返,这便当真过意不去了。”
云暮雪听着便心里迷糊,忍不住便想,这回父亲母亲难道是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四房一家了么?若这是真的,四房这次出京,可就真是折腾了。
接下来只听有东西撞击地面的声音,想必是冯太夫人正举起了她手中从不离身的龙头杖,只听她说道:“远志说什么呢?一笔写不出两个云字来,虽说是隔房的,可是大家都记挂着三丫头……嗯,皇后娘娘,只盼她在宫中能够平安顺逐。她若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大家自然都是坐立不安的,定要亲眼看看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