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月炎人,可是为何处心积虑混入宫中,想要谋害皇后!”沈太后端坐在武英殿上首,将心中这个疑问缓缓问了出来。
时瑾微微一笑,说:“这是我祖上与云家的恩怨,与太后无关,与皇上也无关。”说着,她裣衽成礼,对沈太后说:“倒是要谢过太后,给了我这个下手的机会。”
沈太后登时如坐针毡,心想,若是教皇帝听见这话,只怕当场就要母子反目。
愣了半天,沈太后突然想了起来,说:“你姓时?”
时瑾点点头。
时姓乃是月炎国的世代后族之一,时家与云家在大周的地位有些相像。早年间云家人在大周月炎边境,没少和时家交过手,想必两家的梁子就是那个时候结下的。
沈太后扼腕,心想自己真是一时不察,让此人有机可乘,让她在皇后背后狠狠捅了一刀,也在自己与皇帝的母子关系之间狠狠捅了一刀啊。
“如今皇后还活着,你待如何?”沈太后看着时瑾,缓缓地问。
时瑾坦然地望着沈太后,道:“时瑾已经黔驴技穷,皇后还活着,那是她的命数,时瑾也无可奈何。如今时瑾落在太后手中,自然听凭太后发落。”
沈太后叹了一口气,说:“如今皇上已经直接向我武英殿要人,哀家怎好拂皇上之意,为今之计,就只好将你交由皇上处置。”
时瑾闻言,登时一声长笑,沈太后听见她的笑声忍不住有些心惊,连忙说:“你笑什么?”
时瑾笑了很久,直笑到觉得脸上的伤口撑不住了的时候,才淡淡说道:“想不到太后您生就一副聪明面孔,却能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沈太后这话本就是用来试探时瑾的,这时候顺坡下驴,轻声道:“愿闻其详。”
她想了想,突然惊起,说:“莫不是你打算落到皇上手中之后,顺手攀诬哀家?”
时瑾已经笑不动了,险些要弯下腰去,说:“太后还不明白么?您将我交到皇上手中,我若说是您指使的,皇上一定会信;可我若说与您无关,皇上也一定会觉得我是您指使的,谁让您那么巧,偏偏就点中了我去紫宸殿呢?”
沈太后被噎得无语,她头一次觉得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所以决计不能将此人交给宇文澈。沈太后心中泛着嘀咕,甚至想到,干脆随便交两个宫女交给紫宸殿那头算了。
时瑾看透了沈太后的心思,冷笑道:“太后就算是使掉包计,也只能拖延一时而已。我和柳玥在紫宸殿中待了数日,虽然紫宸殿中有些人已经被慎刑司弄死了,可总还剩下了一些,到时一认就能辨出真假,太后还是不要做这种让皇上越发疑心的事情吧!”
“那,那……你说,现在哀家应该怎么办?”沈太后再也不像起初那样笃定,惊惶之下,竟然向时瑾问起计来。
时瑾抬眼,看看沈太后,故作奇怪地问:“太后难道还想不清您眼下的处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