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被时瑾“交不交”地给彻底绕晕了,时瑾便缓缓笑着提醒,“太后难道忘了,如今长宁观中,不是还有一位您的侄女,圣上亲封的昭仪娘娘么?”
一言提醒了梦中人,沈太后一想,她交这两人出去的时候,可以随便找个由头,不把人交给宇文澈,而是打发到宫外去——祈福,这个理由好,就说是为皇后祈福好了。
接下来,长宁观中,时瑾与柳玥两人就可以接近沈梦琪,时瑾就可以将那一直碌碌无为的沈梦琪好生调教一番,而时瑾容貌虽毁,不是还有柳玥吗?等到七七四十九天过去,这两人就可以顶着沈家送来的奴婢的名头,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进宫。到了那时,可不就是如同时瑾刚才所说的,自己身边又多个好帮手,还是她“娘家”侄女儿呢!
一想到这里,沈太后立即觉得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晚间定然能睡上个好觉了。
谁知刚想到这里,时瑾突然问了一句:“太后,奴婢日后向太后效忠,只是有一句话要事先问清楚,在太后娘娘心中,是以皇上为重,还是以娘娘自己为重呢?”
沈太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时瑾却不慌不忙,叩首道:“太后不要误会,奴婢向您效忠,心中自然就只有太后娘娘一人。奴婢想要问的是,在娘娘心中,皇上与您自己,哪个更重要一些?”
哪一个更重要一些?
沈太后睁大了眼睛——这难道还用问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深宫里,若不是事事先考虑自己,她又怎么能熬到如今的这个位置?在这过程中,她的宝贝孩儿宇文澈还曾经无数次做过她的挡箭牌,要是她与世间那些平庸愚蠢的妇人一样,她能熬到今天吗?
当然了,她作为一朝太后,人前都应该这么说,圣母皇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亲生爱子,如今的皇上。
时瑾见到沈太后这副表情,登时笑了,“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全明白了,不用再问了。娘娘,只要您记住,奴婢向您效忠,就是要想您所想,奴婢,跟您才是一条心的。”
说到这里,时瑾已经忍不住在想,大周皇帝有这样一位太后,当真是月炎之幸,大周的悲哀。
她想到这里,已经确定无疑,沈太后一定会严格按照她的设想,一步步地走下去。于是时瑾便从武英殿正殿告退,她还有些话要交代柳玥。
刚刚走出武英殿,时瑾觉得自己脸上奇痒难忍,隔着面上的棉布,时瑾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挠了挠,似乎只有狠狠挠下去的时候,产生的那种灼热痛感才能令她觉得好受一点。
时瑾一时图了个痛快,等再回过神来,已经暗叫不好,她将脸上刚刚结痂的伤口挠破了。回到屋中,时瑾解下遮面的白布,见到面上一片狼藉,气得直打跌,心里将所有跟她这道伤口沾上点儿边的人,从云中卫到李献仁,从云纤雨到柳玥,全都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