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琪非常痛苦,眼前的人,却显得比她更痛苦十分。
沈梦琪的良知告诉她,她私心里不愿将眼前的这一切继续下去;
而宇文澈的最后一分理智,却正在与身体里熊熊腾起的火焰抗衡着;
他此刻早已被迷了心,不记得自己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有一名倾心相许的皇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他连她也想不起来,不记得她的相貌声音,也不记得她的温柔妩媚;
可是他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这个“她”,不是她,不是他身负了最为珍贵的礼物和心意,亲来求娶的女子。
世间有女如玉,却仅此一人。
*
沈梦琪就在他的对面,亲眼见到他眼里的抗拒和坚持,一时只觉“喀嚓”一声,一颗心裂成了数瓣;
可是与此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彻底沉沦,浸没于这无望的痴情之中,爱煞了眼前的帝君。
沈梦琪在这一刻突然下了决心,她突然起身,随手将散开的衣襟一掩,伸手捋了捋头上散漫的发髻,将愣在自己身前的宇文澈一拉。
她打开殿门,见外面一片幽暗,时瑾可能是在隔壁守着,大约也不大方便听壁脚。
但是玉棠宫的正面宫门处依旧放置着几块湖石。
沈梦琪晓得这几块湖石的厉害,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宇文澈当初是被这几块湖石所布下的阵势所诱,所以才丧失了神智被诱入玉棠宫中来。如今他还能顺利地从这里走出去么?
想了想,沈梦琪重新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内,伸手唤过黑玉,将小黑猫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拉住了宇文澈,两人一起,径直往玉棠宫门口过去。
“沈梦琪!你做什么?”时瑾的声音,又惊又怒,在沈梦琪背后响起。
宇文澈经过室外的冷风一吹,身上体内的燥意略去,人似乎稍稍清醒了一点,但是却依旧木知木觉地默默立在沈梦琪身边。
“沈梦琪,你回来!”时瑾这时大约是想明白了沈梦琪的用意,呼喝声中更是带了几分惊惧。
“你现在回来,一切还来得及!”时瑾一面呼叫,一面疾步朝沈梦琪奔来。
沈梦琪却怔怔地望着身边的男子。云层背后缓缓地移出一缕残月,些许月光落在宇文澈身上,映出他的侧脸,依旧俊美难言。
“时姑娘,你说过,动了心的棋子,便不是一枚好棋子,”沈梦琪凄然地说,“我,便不是一枚好棋子!”
说着,她将黑玉往宇文澈怀中一塞,贴着宇文澈的耳边说,“回去永福宫去吧!”便将他往身前那个湖石所布就的阵势中一推,然后大声嘱咐:“黑玉,带皇上离开这里,出宫。”
宇文澈似乎听懂了“永福宫”三个字,踏进了阵势之中,旋即自己迈步往前走,走出了几步之后,又开始犯疑,脚步渐缓。
他怀中的黑玉“咪呜”一声跳了下来,跃在地上,在一阵阵冰冷的夜雾之间,缓缓地向前行。
背后传来时瑾气得快要发狂的声音,“沈梦琪,你以为如此就可以破坏我全部的计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