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贝州漳南县人,和那窦建德是老乡,俩人更是好友,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刘黑闼现在成了反军了,成了郝孝德队伍中的一员。
这一切都得从窦建德开始说起,如果不是窦建德的话刘黑闼是不会走上造反这条康庄大道的。
窦建德世代务农,曾经担任过里长,说白了连个干部都不是,就像一个小村长一样,没有人会放在眼里,但是他尚豪侠,为乡里敬重。
去年杨广募兵伐辽东,窦建德生的人高马大的,一下子就被选中了,也正是因为人高马大的缘故,所以他一进去就在军中任二百人长。
在军中窦建德目睹了兵民的困苦,心中更是义愤不平,从那时起心中便是非常抗拒东征,这人也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胆子偏偏又不小。
所以当他的老乡孙安祖率数百人举起造反的大旗的时候,窦建德竟然帮了一把手,把孙安祖等人送到了漳南东境高鸡泊,给他们弄到了一块好的根据地,举兵抗隋!
这真的是大逆不道啊!
如此明目张胆地帮组反贼,简直就是和造反无异啊。
窦建德为什么敢这么做?
他没有看不起朝廷的意思,他也没有觉得朝廷的侦查能力不行,他只是对于自己在这一块的声望太有自信了,自信到造反的反贼他都敢帮,当然了,也许这里面还有那种豪情在里面。
这些年做里正的窦建德做了很多有利于当地人民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窦建德的声望非常的好,好到他觉得没有人会告发自己。
事实表明,好的声望并不能抵挡住私欲的心,窦建德做的事情被告发了。
一切发生地太过于突然,当官府的人快到他们家大门口了,他这才想起来,他这才发现,原来里正还真的仅仅只是里正而已,在官府面前连朵菊花里放出的气体都不是!
窦建德生的人高马大的,腿也就相对较长,加上学了一身的武艺,跑起路来自然是相当的轻松,他逃跑了。
可惜的是他全家都被杀害了。
也正是那个时候窦建德才反应过来,官府不是江湖中人啊,哪有祸不及家人这么一说呢,他把江湖和朝堂混淆了。
这也是窦建德一生的痛!
虽然他被告发了,可是这不能说明他的好声望就是假的,官府走了之后他又偷偷回家把家中的尸体收敛了,他反了!
他也像同乡人孙安祖一样举起了大旗,他造反了。
他造反的理由很简单,为家人报仇!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并没有想过如何壮大自己,他只是想要积累力量,然后投靠一支反军,帮助反军推翻朝廷,亲手报了这大仇就是了。
建德率着跟随他的部众二百人投靠了清河人高士达的起事军队,之所以不去那孙安祖那那是因为孙安祖造反已经造到阎王爷那去了。
孙安祖就是个倒霉蛋,不光是跟着他的人倒霉,帮过他的人倒霉,他自己本身也很倒霉,简直就是个衰神附体。
造反没多久,刚刚把旗号打响了,那旗号上面的姓就变了,变成了张。
张金秤把孙安祖砍头了,张金秤坐了高鸡泊的第一把交椅。孙安祖一些手下逃出来了,投靠了仁义无双的窦建德,窦建德带着他们又投靠了这高士达。
在窦建德逃亡的时候遇上了刘黑闼,刘黑闼就是这样被窦建德拉下水的。
刘黑闼本来只是在水边洗洗脚罢了,还没拉得及起身呢,就撞见了在河里游泳的窦建德,眼看着窦建德就要淹死了,刘黑闼跳下水拉了一把而已,救了窦建德一命,也正是这一跳,就把自己也跳下水了。
永远不要小看官府的力量,官府觉得斩草要除根,所以一路上都是追寻窦建德,查来查去就查到了刘黑闼的身上,刘黑闼真的是有口难辩啊,但是即便是难辨那也得辨下去啊,没奈何,刘黑闼性子也是有些急,一个不小心就把一个出言不逊的小兵撞到了阎王爷那去了。
这下子就真的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了,不是屎也成了屎了。
刘黑闼从此便步了窦建德的后尘,也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
也正是在这逃亡的时候,他碰见了郝孝德!
郝孝德救了刘黑闼一命,刘黑闼得还了这个人情,所以他一直就呆在郝孝德的身边,想还清了郝孝德的人情之后就去投奔窦建德。
眼下就是个还人情的好机会啊,张须陀来了,刘黑闼还人情的时候也不远了。
想着想着刘黑闼就想到了自己遇上郝孝德的场景。
那时候刘黑闼被官府中人追杀,身受重伤,身上已经是被埋伏好的士兵用暗箭射伤了,伤的很重,一个人被射了七八箭如果还不算重伤的话那么怎样才算重伤呢?
且说那日刘黑闼受了重伤之后觉得生还无望了,也就索性准备闭目等死,哪知才一闭上眼睛,立即听见耳畔放佛有个声音在怒声喝斥自己:“枉我一直把你看成是我的好兄弟,没想到你却这么脓包!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要站在那里、挺直了腰板死!”
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那把刘黑闼拉下水的窦建德的!
刘黑闼和窦建德是同县人,算是老乡了,本来刘黑闼早就听说过窦建德的贤明,后来和窦建德结交之后更是心中敬佩。
那些天窦建德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影响着刘黑闼。
刘黑闼心里一凛之下,只觉得自己两肩一阵剧痛,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数箭,便连忙一跃而起,手中朴刀来回挥舞遮拦,将飞来的箭尽数拨落。那些官兵见他忽然变得如此神勇,都是吓了一跳,不禁都停止下来。
刘黑闼立即将朴刀咬在牙上,然后双手一起用力,将自己身上扎着的七支箭一口气拔了下来,然后双手一扬,那七支箭立即向那些官兵飞去。
那些官兵见状,想要闪避,却已不及,一时之间,只听见数声“哎呦”惨叫声音,有的官兵胸口中箭,有的官兵四肢中箭,还有一个官兵竟然被刘黑闼一箭射进了左眼眶里。
这力道,这准头,无一不显示刘黑闼的勇猛和厉害。虽然一下子镇住了眼前的官兵,可是刘黑闼这一用力,立即牵扯得伤口迸裂,鲜血涔涔流出。
那些本来已经镇住了的官兵见了,纷纷叫嚷:“这家伙支撑不住了!大伙快上去活捉这厮,回去以后一定重重有赏!”有几个胆子大的呐喊一声蜂拥上来。
刘黑闼左膝跪在地上,右手仗着朴刀支着,对于涔涔流出的鲜血犹如不见。
那几个官兵相视一望,然后齐呼一声冲了上来。
刘黑闼看着左边那人快冲到自己跟前,便将左手在地上一按,身子已经借力向左边歪去。那官兵大吃一惊,连忙准备闪避,却见刘黑闼右手挥出,一刀劈中自己双腿。那官兵立即跌倒在地,刘黑闼立即将朴刀向上略微一抬,然后横空劈出,一刀把那官兵结果了。其余那几个官兵见他如此神勇,呐喊一声一起后退开来。刘黑闼躺在地上,呼呼喘了几口气,然后左手在地上一按,借力跃起,看着那些官兵,冷笑说道:“直娘贼!还有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尽管上来啊!看看是你们的身子结实,还是老子的刀快!”说完之后还用右手擦拭了一下朴刀。
那右手的衣袖上面沾染的鲜红血迹印在大家的眼眸里面,更是显得触目惊心。那些官兵见状,都与那将领说道:“将军,咱们还是把他射死吧!”那将领却说:“此人没多少力气了,咱们能抓活的就尽量抓活的!”扫了一下手下,接着说道:“谁活捉此人,本将就保奏他头功!”
这将领当然是想活捉了刘黑闼了,因为活捉的功劳更大啊,再说了,冒险也是自己手下上前,并不需自己亲自跑上前和刘黑闼刀对刀地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不假。众官兵听了,都是满脸喜色,心想:“如此一来,咱们的封赏还会少了么?”
但是转过头来,一看坐在那里威风凛凛的刘黑闼,立即泄气:“将军,这家伙不是人,简直是个魔鬼!这份头功我们拿不了,还是您老人家自己来拿吧!”
通常来说,惩罚比起奖励来说更能激励一个人,如果说刚在那将军是说谁不上前就按军法处置,那么估计这会儿已经全部上去和刘黑闼死磕到底了,这也说明为什么这就小将领一把岁数了还只是一个小将领而已。
那将领怒道:“堂堂天朝官兵,难道还怕他一个亡命徒?”
虽然自己心里也着实害怕那刘黑闼,但是无奈倘若自己现在不冲上去,恐怕从此以后手下的官兵就再也看不起自己了!
当下那将领只得一咬牙,抽出腰间宝剑,然后大喝一声向刘黑闼冲去。
刘黑闼心想:“要是在平时,十个你大爷我也不放在眼里,但是无奈现在我已经身受重伤!”知道这个将领多少会有一些真才实学,因此就打起精神,右手握紧朴刀,老老实实在原地坐着,打算后发制人。
那将领要冲到刘黑闼跟前,可是突然间看到刘黑闼手中那把长长的朴刀之后忽然收住脚步,将宝剑指着刘黑闼,大声喝道:“你干吗不准备抵抗?”
刘黑闼仰天打个哈哈:“就你?嘿嘿,还不配要我先出手!”
那将领怒道:“岂有此理!我堂堂朝廷将领,怎能降低自己身份先动手打你?”
刘黑闼哼了一声说道:“先看看自己有没有杀我的本事,然后再说这等厚颜无耻的大话!什么堂堂朝廷将领?在我看来,都比不上我家里那只看门的黄狗有身份!”
那将领大怒说道:“这是你自己找死!”
大喝一声,右手一横,宝剑直向刘黑闼右肩劈来。
要是在平时,刘黑闼只需将朴刀挥出拦截,就立即可以破了他这一招,但是无奈此时他已经受伤深重,只要自己的兵刃一与对方相撞,就会立即被震落不可。
当下刘黑闼左手在地上一按,身子借力向那将领滚去。那将领大吃一惊,连忙准备向后退开,却早见刘黑闼右手一挥,朴刀直接劈向自己左脚。那将领当下只觉得自己左脚一阵剧痛,不由得抬起左脚查看。
刘黑闼立即将右手一翻,朴刀直接砍向那将领右腿。那将领立即觉得身子站立不住,跌坐在地。刘黑闼大喝一声,朴刀横斜砍出,取了那将领性命。
众官兵见刘黑闼在如此伤重之下,竟然还能在几招之内要了自己将领的性命,都是相顾愕然。
刘黑闼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嘿嘿”笑问:“还有谁不想活了?”可是刚说完而已,刘黑闼忽然觉得一阵目眩,身子仰天摔倒。
原来自己刚才那几招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最后的力气,现在已经实在支撑不住了。
众官兵见了大喜,纷纷叫嚷:“这家伙终于支撑不住了!”争先向刘黑闼奔去,都想自己把刘黑闼捉了去领赏。
才奔出数步,忽然一人叫道:“这家伙诡计多端,当心他使诈!”众官兵听了,一起凝立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再向前面迈进半步。
过了良久,也不见那刘黑闼身子动弹,便有一人说道:“也许这人当真支撑不住了!你想想啊,刚才他中了七支箭啊!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番折腾,更何况他也是个血肉之躯!”
旁边立即有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阁下上前查看一下!”
先前那人怒道:“此人诡计多端,万一他故意使诈哄骗咱们,我这一上去岂不是死路一条?亏我平时拿你当称自己的好兄弟,没想到你的居心却如此的恶毒!”
旁边那人也怒道:“咱们俩无冤无仇,我怎么会跟你过不去?我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顺口反驳一下你罢了,你干吗自己胡思乱想、误会我的意思!”
先前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少花言巧语的糊弄我,当我是三岁孩童么?啊,我明白了,你所以这么存心不良,一定是因为上次咱们剿灭那窦建德全家的时候,我不小心给了你一刀!其实那一刀本来是我误伤的,没想到你却还记在心里!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来报复我!”
旁边那人大怒说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再是不济,也还没那么心胸狭窄!”
先前那人冷冷说道:“人心隔肚皮!你到底是什么人,只有你自己清楚!”
旁边那人再也忍耐不住,将朴刀一横说道:“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那咱们俩只有兵刃上见真章了!”
先前那人说道:“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旁边众官兵见了,一起起哄:“快点打吧!咱们军人,哪来的那些文绉绉的臭讲究?有什么事就得兵刃上见真章!”
眼见那两个士兵就要拼杀起来,忽然听见一人哈哈笑道:“难怪人们都说杨广那昏君无道,现在看他手下这些四处丢人现眼的士兵吧,杨广的为人就可以知道了!”
众官兵见了,纷纷喝道:“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快给我滚出来!有种的话就跟大爷大战三百回合!”
只听见一人哈哈笑道:“大爷没空跟你们这些欺压良民的官兵扯淡!”只见一个汉子引着二百多个喽啰从上面的树丛里钻了出来。
那汉子将手一挥,手下那些喽啰立即迅速包抄下来,众官兵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些喽啰团团围住。
众官兵聚拢在一起,纷纷握紧手中兵器,大声说道:“你们......你们是哪条路上的好汉”
那汉子扫了一眼,大声喝道:“怎么,你们还敢抵抗么?是不是当真想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官兵听了,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见“哐啷”一声,接着“哐啷”、“哐啷”声音连成一片,后来又渐渐稀疏起来,到了最后终于四下恢复了平静。
那汉子哈哈笑道:“都说官兵怕硬欺软,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扫了一下众官兵,冷冷说道:“把裤子都脱掉,然后就滚吧!”
众官兵闻言,个个愤怒。
那汉子立即沉下脸来说道:“怎么,难道不想活命了?”
众官兵听了,心里一凉,终于有人带头把裤子脱了下来,其余官兵见了,也纷纷效仿,将裤子脱了。
那汉子仰天狂笑:“还算你们听话!现在都滚到山下丢人去吧!”
众官兵巴不得听见这一声,如今终于听见,便纷纷转过身子,准备向山下奔跑。
那汉子忽然叫道:“且慢!”
众官兵听了,吓了一跳,有不少人身子已经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心里害怕还是脱了裤子被冻的。
那汉子看了一眼光着下身的官兵,忍住笑说道:“记着,回去你们上头问起来就说是我郝孝德把人劫走的,莫要说错了。”
(思来想去,觉得不应该把笔墨放在程咬金等人的身上,还是转回来萧守仁这边比较好,刘黑闼又是后期的反王之一,那就费点笔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