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菲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两姐妹是真的陷进去了,姐妹俩个都是爱浪费的人,偏偏萧守仁似乎在浪漫这一方面很有天赋,这两天他是做尽了浪漫事。
在虫二楼前点心火,在虫二楼前放孔明灯,在虫二楼前铺花海,在虫二楼前唱爱歌,在虫二楼前吟诗扮风骚。
“你一直都是这么讨女孩子欢心的吗?”唐菲菲幽幽地问道。
萧守仁摇了摇头:“我本不是温柔人,却为你们做尽温柔事,你说呢?”
唐菲菲呆了呆,她喜欢听情话,更喜欢听萧守仁嘴里吐出来的情话,这些话都让她情不自己,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陷进了一堆棉花糖里面,软软的,甜甜的,比梦还甜。
“大人心中可有中意的女子?”唐菲菲细声问道。
萧守仁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唐菲菲会问这样的问题,怀里的唐思思小手也是僵了一下,只怕是怕萧守仁嘴里回答说有。
“自然是有的。”萧守仁沉吟许久,然后略带愧疚地说道:“只是许久不相见,不知道是否还是当初模样。”
也不知道萧守仁嘴里的有说的是谁,但是唐菲菲和唐思思心中多少是有点不高兴了。
“不高兴了?”萧守仁问怀里的思思。
唐思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心中却是在想萧守仁心中那女子定然是出身极好的,门当户对才是,自己姐妹又算得了什么呢?怎么跟人家比呢?
“大家闺秀?”唐菲菲似乎是明白自己妹妹在想些什么,所以猜测地问道。
萧守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不是傻子,傻子才会在女孩子面前一个劲地说着另一个女孩子。
“平常女子罢了,那大将军陈秣想把女儿许配给我我也没答应,关键还是看缘分,你们说呢?”萧守仁很有技巧地转移话题。
果然,听到萧守仁的之后这两姐妹心情都好多了。
“嗯,缘分很重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是缘分,对吧?”唐思思仰起小脸问萧守仁。
萧守仁用下颌的胡渣子在那小脸上蹭了蹭嗯了一声。
“说起缘分,昨天这楼里来了个和大人你缘份不浅的客人呢。”唐菲菲娇笑着说道。
萧守仁心中一惊,心想,难不成顾葳蕤哥舒云还是单芊芊还是谁谁谁到雁门来了?
虽然看出了萧守仁的神不守舍,可是唐菲菲还是假装没看见,一笑而过。
“云来兴现在是雁门太守了。”唐菲菲细声说道。
“你说的这有缘份之人该不会说的就是他吧?”萧守仁张大了嘴巴问道。
唐菲菲有些无辜地点了点头。
“他们说在商城的时候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萧守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大叔看起来是挺好的,当初在商城的时候他确实是为数不多的朋友,那时候还邀请我有时间来雁门关一游,没想到真的被他说中了,还真的到这来了。”
“怎么滴?你还不乐意来这还是怎么滴?”唐菲菲撒娇地说道:“后悔碰见我们俩姐妹了?”
“哪有,只是后悔来迟了,要是早早这儿有这么两朵姐妹花,我早就过来了,何况这俩人还非常能干,能帮我很多。”萧守仁柔声说道。
唐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萧守仁一眼,然后慢慢说道:“别和云来兴走太近,他是李渊的人。”
“李渊的人!”萧守仁大吃一惊,他过来之后一直觉得李渊挺没前途的,胆小,弱懦,贪酒好色,一点也没有开国皇帝该有的东西,可是现在唐菲菲抛出来一个震人眼球的消息,云来兴是李渊的人,雁门太守是李渊的人!
“你确定?”萧守仁有些不敢相信。
唐菲菲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仅仅是云来兴,想必那刘弘基,长孙顺德,还有裴寂,都是李渊的人。”唐菲菲慢慢说道。
萧守仁张大了嘴巴,他知道,这肯定只是冰山一角,没想到李渊在朝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隐藏力量,看来李渊真的是有大心思的,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
“云来兴昨天刚被擢升为雁门太守,他们昨天是来这庆祝的?”萧守仁问道。
“嗯。”
“他们常来这?”
“常来,他们估计是怕被有心人瞧见他们在一起,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是在这青楼里面商议,他们刚来雁门就已经在虫二楼订了长久的包间了,这是他们掩人耳目的方法。”唐菲菲慢慢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雁门太守一职竟然被李渊的人拿到手了,天下没那么太平了。”萧守仁似乎已经看到了李渊势力的崛起了。
“要不要咔嚓?”唐菲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守仁诧异地看了唐菲菲一眼,这女子果然是不简单,心狠手辣,确实是能够做大事的人。
萧守仁沉吟良久,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吧,不能为了这几个人把你们给暴露了,杀了他们你们也有危险,不值当。”萧守仁叹了口气说道。
唐菲菲心中一暖,她们如果想要杀了云来兴等人的话只有在一个地方有机会,那便是虫二楼里,这才是她们的地盘,可是真的在这出了事的话她们都逃不脱了,虫二楼的下场自然不会好到哪去,她已经做好了牺牲虫二楼的额准备的,可是听到萧守仁的话之后心中便是一片温暖,萧守仁在为她们考虑。
“嗯。”唐菲菲点了点头。
“总有机会的,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萧守仁笑眯眯地说道。
“哦?”唐菲菲和唐思思二人都是好奇地看着萧守仁。
“平杨浦啊,那四人既然是李渊的人,没理由不对那乾坤图不起心思,到时候那么混乱,死一个两人自当无从查起。”萧守仁笑着说道。
唐思思皱了皱小琼鼻然后说道:“据说那李渊的二公子李世民还有柴绍也到这了,乾坤图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二人在负责,长孙顺德昨天就是这么说的。”
萧守仁也是皱了皱眉,看来李渊对着乾坤图是势在必得啊,消息似乎也打探的够深的,自己这个负责和谈的人在来这之前都不知道乾坤图一事,可是李渊却已经是做足了人手安排,可见,李渊的实力不容小觑啊。
“李世民现在还不成气候,柴绍更是纨绔气未去,不需要考虑,你们尽量打探一下那些江湖中人都有哪些棘手的角色,还有裴矩这老家伙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我总是感觉有古怪。”萧守仁凝重地说道。
“确实,他的告示贴的有些莫名其妙。”唐菲菲也是不解:“对了,贴告示之前,也就是昨天中午时分,他进了一趟宫,这个消息极少数人知道,我们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才探听出来的。”
“进宫?”萧守仁当然知道这儿的宫并非洛阳的宫,只是简易的宫殿罢了,行宫罢了,可是裴矩偏偏在那会儿进宫干嘛呢?
“进去之后过了良久才出来。”唐菲菲补充道。
萧守仁慢慢地喝着小酒,把关于裴矩的了解都梳理了一遍,想从这些东西里面看出来问题所在。
“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萧守仁苦恼地摇了摇头。
“那就别想了,再过几天去平杨浦一看自然就知道了。”唐菲菲摸了摸萧守仁的额头,想要把那额头上面皱起的眉头抚平了来。
萧守仁点了点头,表示懒得想了。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小事情上面多用点心吧,往往许多的大事都是从小事上面露出破绽的。”
“大人说的是。”
“对了,多注意着点突厥方面的动静。”萧守仁又说了一声。
“突厥?”唐菲菲有些不明白。
“虽然叱吉设死了,可是思思可否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和叱吉设打的赌?”
唐思思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萧守仁什么突然间问起这个来。
“叱吉设输了,他得告诉我一个大秘密。”
“我记得,当时他还神神秘秘不肯明说,非得说给你一个人听。”
“没错,他跟我说,始毕可汗已经整装待发了,要进攻大隋,夺了雁门关。”
“啊!”
“啊!怎么可能!”唐菲菲也是觉得匪夷所思,这个说法也太不靠谱了,现在的雁门关可不是以前的雁门关了,雁门关外都是大宋的领土,想要多了雁门关那还必须把四周拱卫雁门关的城池也夺了,那可是差不多四十多座城池啊!
萧守仁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一直没有当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叱吉设也死了,这可不是一个乙之文德,这可是始毕可汗的亲弟弟,是突厥的可汗,一切都很难说啊。”
“啊?一旦开战,这儿岂不是都毁了?”唐思思大吃一惊,脸上已是惨淡愁云了,这虫二楼是她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如果真的毁在战火之中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舍不得。
“思思可知道为什么这雁门被称之为雁门吗?”萧守仁问道。
唐思思摇了摇头,哪还有心思想这个问题啊。
“这雁门关在两峰之间,这两峰高插入云,据说大雁过境的之后也只有从这中间的关口才能飞的过去,所以才称之为雁门。”萧守仁慢慢解释。
“大人的意思是?”唐思思皱着眉头问道。
“这雁门便是大隋北方的门事,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松就被破关?放心吧傻丫头,更何况,咱们不是可以早做准备嘛。”萧守仁抓着唐思思的小手,用力地握了握。
唐思思嗯地点了点头。
平杨浦里很热闹,从未有过的热闹。
千百年来,平杨浦就那样静静地坐落在雁门关的边上,以一种很淡定的姿态看着雁门关的变化,看着雁门关前有人叩关了,看见刀光剑影中雁门关染血了,看见城破民变了,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城头变幻大王旗,她却一直没有动静,安静已经成为了她固有的姿态,可是,这种姿态终于被撩拨了。
王小二这些天整天都是合不拢嘴,平时走路嘴巴里面都是哼着小艳曲儿,就像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直接砸他怀里了,当然,不是头朝下砸下来的。
平杨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是一个四面环堵皆山的小浦子,跟浦这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如果非得把从小山村前的小溪流牵扯进来的话,勉强可以称得上浦,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沧海桑田吧,也许许多许多年前,这儿就是个浦呢,正因为这儿四面皆山,所以这儿安静,所以这儿不沾染战火的侵烧。
浦子不大,可是就像是小麻雀一般,虽小,可是五脏俱全,这儿也有馆子,供人赌博的馆子,供人吃饭的馆子,供人消遣的馆子,这儿的百姓很幸福。
王小二更幸福,因为这儿唯一供人吃饭住宿的馆子便是他们家开的!
之所以说是他们家而不是说他,那是因为这破饭馆,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客栈,是祖传的!
门前那块脏兮兮惨兮兮的白帆似乎在告诉过往的路人它身后这王家客栈的历史,上面王家客栈四个字已经褪色的相当严重,不努力看的话绝对认不出来这是王家客栈。
杜伏威的眼睛很好使,所以他看见这四个字了,所以,他住进了王家客栈。
窦建德的眼睛很好使。
徐圆朗的眼睛很好使。
李密的眼睛很好使。
刘武周的眼睛很好使。
刘长恭的眼睛很好使。
刘文静的眼睛很好使。
袁再兴的眼睛也不差。
独孤城看都没看就进去登记入住了。
赵虎是人领着进去的。
余长风不是第一次住这。
这些人风尘仆仆,还带着好些个手下,兵器随身挂,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可是王小二没在乎,因为这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店以来第一次把客栈住满!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竖起大拇指夸他有本事!
这儿常年往来的都是进出关口的路人,没有一个不是风尘仆仆的,没有一个不是带着好些个手下的,没有一个不是带着兵器的,所以,王小二并不担心。
店里的牛肉卖的特别快,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开口闭口都是喊牛肉,大碗喝酒,大口吃牛肉,全部都摆出一副要把王家客栈吃穷吃光的架势。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王小二这几天经常去雁门关里补充材料给这帮大爷做饭做菜,他也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来平杨浦了,也知道为什么这帮人没事干嘛老往村里秋天晒谷子的大场地上去了,因为,朝廷的裴侍郎要在这开大会!
有侍郎的地方自然有官!
县官老爷也来了,穿着一身麻布衣裳的村长极力邀请大老爷住他们家,大老爷婉拒了,捂着鼻子敛着官袍住进了王家客栈,虽然店已经满员了,可是王小二屁也不敢放一个,声也不敢吭一声,急忙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然后把店里打杂的二狗子赶去柴房睡了,自己睡二狗子的房。
侍郎大人还没来,所以王小二没有卷着铺盖去跟二狗子做伴的雅兴。
明天就是开会的日子了,可是今晚店里又来人了!
秋风飒飒,夹风带雨,不是好天气。
店门被王小二用布帘遮住了,遮住了外面的冷雨,挡住了冷煞人的秋风。
店里已经点起了十多盘的炭火,放在桌子底下,使得整个小店里面都温暖如春,和外面的秋风冷雨根本就是俩个世界。
正是吃午饭的光景,住店的客人基本上都下来用餐了,牛肉羊肉之类的香气在店里飘来飘去,很安静,对,很安静,虽然人很多,可是大家都很一致地安静,安静地有些不像话。
杜伏威慢慢打量店里的众人,边打量眼中边显示出震惊来,他没想到这儿竟然来了这么多的牛#鬼#蛇#神。
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的赶路,杜伏威带着三五个手下终于在昨晚子夜时分到了这王家客栈,把王小二这个店主人赶到柴房与二狗子一起睡之后杜伏威一伙这才有了客房睡觉,犹豫来得比较晚,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和店中众人见面。
就在杜伏威偷偷打量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偷偷打量杜伏威。
风乍起,布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来,外面的冷风直往店里灌,灌进衣领子里面,窜进棉袄里面,让王小二打了个寒颤,赶紧端起柜台上面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稍稍暖和了起来。
抬头看向那始作俑者,王小二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因为这进来的人实在是有些不讨喜。
只见这人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破麻布衣裳,脚下更是露出脚趾头的破草鞋,一看就知道是个穷鬼,穷鬼不要紧,可是这穷鬼的腰间还揣着一个硕大的葫芦,只要看到这人醉醺醺的模样便不难猜出来那是个酒葫芦,这是个又穷又脏的大酒鬼!
开店的人不喜欢穷鬼,王小二也不例外,王小二还不喜欢酒鬼,因为酒鬼都是不讲理的,喝醉了酒是喜欢惹是生非的,这对他的生意一点好处都没有,更何况现在店里住着这么些个杀神。
“好香的酒菜啊!老远就闻到了,看来本大爷来的正是时候啊!”那酒鬼不等王小二开口赶他走便大声叫喊道,边叫边往柜台小跑着过去。
路过之处众人都是皱眉掩鼻,看向酒鬼的眼神很是不友善。
酒鬼眼中只有柜台,只有酒肉,根本就没有这些闲杂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