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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说的声泪俱下,“夫人,奴婢知错了。”
秦义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气的浑身发抖,“秦云笙!你这孽畜,你说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秦云笙却没有理会秦义庄,她望着紫苏,目光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森森的冷寂漆黑,她就这般望着紫苏,直瞧得紫苏牙床都恐惧的咯咯直响。
难怪她之前对紫苏那突然表忠心的举动心中一直觉得有些蹊跷。紫苏是那般聪明的人,她断然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暗示就吓得如此惊慌失措。若她对九姨娘早有异心,以她的本事,何愁找不到比九姨娘更好的主子,即便是没有机会,她若是真对九姨娘心存异念,想要离去,借这寿诞过后的那次机会,她那也该求着自己把她要到沁水院中,何以自己还主动要求留在九姨娘的院子里当她的眼睛。
呵,原来不怪她多心,只是她不曾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九姨娘的计划之中,先是被自己怀疑她行踪可疑,由那引醉顺藤摸瓜到霜荷、冬草,再由冬草到紫苏,这一件件事一个个人,看似是她在一点点的深入调查九姨娘下毒之事,实际上是九姨娘设好了圈套在一步步地引着她钻进来。原以为自己是螳螂,九姨娘是蝉,却不想原来这只蝉只是披着蝉皮的黄雀!九姨娘一步步地步下陷阱,让她以为是自己得了手,不想等自己醒过神来时,却发现其实自己早已在九姨娘的安排之中。
不得不说,她的计划之周密,环环相扣,倘若其中有一点疏漏便是满盘皆输!
在秦云笙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紫苏的眼神先是闪躲了一会儿,但在听见九姨娘有意无意的一声轻咳之后,旋即便又是奇异的镇定了下来,她迎着秦云笙的目光,声音朗朗道:“二小姐,您现在威胁奴婢也不行了,奴婢如今已经想好了,奴婢绝不会再替你隐瞒罪行了!奴婢在夫人身边这么些年,夫人待奴婢亲如姐妹,说句不知身份的话,在奴婢的心里,早已把夫人当做了姐姐,您想让奴婢去害自己的亲姐姐。如今还更是要污蔑奴婢的姐姐假做怀孕,伪造奴婢的字迹,谎称九姨娘来了月信,你这是要置夫人于死地呀!奴婢若到现在还不知悔改,那奴婢这良心可就算是坏透了!”
“呵——”瞧着紫苏这般大义凛然,决心要痛改前非的模样,秦云笙终是忍不住冷笑出声来,“区区一个小小婢子,我随便打杀了也可,紫苏,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吧。来,你且向大家说说,我一个堂堂秦府嫡出的小姐是如何屈尊降贵的去威胁你一个小小婢子做事的。”
紫苏聪明,观人于微,瞧着秦云笙戏谑的表情心中早已想好了如何应对,闻言,她倒是也没有惊慌,只是悄悄地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指甲狠狠地拧了拧自己的胳膊,其用力之大,直疼的让她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她瞪着一双泪眼看着秦云笙,“二小姐,奴婢知道您身份尊贵,我们这些小小的婢子自然是如不了您的贵眼。可您也万万不能以奴婢的性命要挟奴婢,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二小姐,奴婢帮您在老夫人赐给夫人的镯子里下毒,借老夫人的手差点杀掉五小少爷已是心中悔恨的夜不能寐,可您怎么还能说出这一番话呢!二小姐,您若是还有良心的话,还是快承认了吧!切莫再要错上加错了呀!”
“既然你事情都做下了,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紫苏,你口口声声说我以你的性命要挟你,要你在老夫人送给九姨娘的镯子里涂麝香,借老夫人的手差点使得九姨娘小产,还要你屈打成招,谎称九姨娘不曾怀有身孕,以此来掩人耳目,那试问,那镯子我为何不自己涂了麝香,然后随随便便的找人买通一个听话的婢子,让她直接献给九姨娘,这样一来,岂不更是省力,我为何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用一个根本就不衷心的丫鬟,还要布这么大的局呢?难不成是我闲极无聊,没事找事做吗?”
这话说的有道理,字字都扎在痛处。紫苏没想秦云笙竟会如此镇定,如此理性的说出这番话,一时讷讷的,找不出话来反驳。
秦云笙轻嗤一笑,“即便是我真如你所说的这般蠢笨,选了一条如此冒险的路来害九姨娘那么,紫苏,你且告诉我,那镯子上的麝香我是何日给你的,那日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戴的又是什么样的头面,用得又是什么味道的头油?”
面对秦云笙如此的咄咄逼人,紫苏只能干着嗓子道,“二小姐,事隔多日,我如何能记得这般清楚,您这分明就是在混淆视听!”
“混淆视听?呵——”秦云笙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暗芒,“究竟是我混淆视听,还是你栽赃陷害!”
“不……”紫苏这时脑中已是如同浆糊一般,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二小姐,您不要这般巧言令色下去了,不然若是等奴婢叫来那卖给您麝香的大夫,咱们的面上可都不好看呢。”
听得这话,秦云笙的唇边微微蕴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她当然知道他们请了大夫,而且那个大夫她还很熟悉,倘若她没有猜错的话,那这个所谓卖给她麝香的大夫,恐怕就是那日她请来辨认“引醉”是谁告诉他的那位大夫吧。
那大夫可是收了她不少的银票呢。
秦云笙似笑非笑的看着紫苏。心中想,倘若她若是随了她们的意,让她们请出了这个大夫来会怎么样呢?
或许会让那大夫声泪俱下,绘声绘色的表演一段,秦家嫡二小姐为害手足买毒,不惜花重金封口的可笑的戏码。或许再然后,她们还会拿出当初她给那位大夫的那些银票来,用一副大义凛然的高大的模样,告诉大家这是她秦云笙去买麝香来害九姨娘的铁证。
这样一来既有了人证,也有了物证,怕是纵然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是逃不了这个“戕害手足,毒害庶母”的罪名了。
在大元一个女子若是被冠上了这样的罪名,那下场即便不是沉塘浸猪笼,也是会遭到家族的厌弃,世人的排挤,一生受人唾骂,生不如死。
九姨娘她们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秦云笙斜瞥了一眼床榻上以为自己阴谋大成,暗暗激动的连眉梢中都透露出几分得意的九姨娘,她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道弯弯的弧,颊边的梨涡越发的深凹下去。
九姨娘这算盘打的好,只可惜,她却无意再跟她周璇。
秦云笙睨着跪在地上的紫苏,眼中似笑非笑的神色如同在那一池冰凉的秋水中注入了一波清冽的泉水一般,显得她的眸色越发的清澈明亮。紫苏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她刚欲张口想要说话,但听秦云笙抢先一步,已是声音清亮的道:“京城中的药铺虽多,但有麝香这种可作为香料又可入药的药材却是不多,除了我秦家的药铺中有售,其他的药材铺之中即便是有,却也只是一点,不多,其量是绝对不足以令产妇滑胎的,是以,紫苏,你说麝香是我自外边买回来的。那么,我断然不会是只去了一家药铺,那试问,我去的是哪几家的药商铺,我在这几家分别又买了多少量的麝香。京城用麝香的人不多,是以,一般去药商铺中买麝香的人药铺的伙计都会特别的注意。恰好,我所管的就是秦府在京城若开设的几家分号药铺,跟京城这一带的药商老板都很熟,你要不要我将这些药铺的老板都叫来,一一的让你询问一遍,看我是否买过麝香?”
“不,不用。方才是奴婢记错了,说错了话,实际上二小姐是在咱们府的药房里拿的麝香。”在秦云笙清清冷冷的目光中,紫苏的神情越发的慌乱起来。
“呵——你这丫头该起口来,可还真快。”秦云笙颊边的笑意越发的动人,“紫苏,亏你在秦府中待了这么多年,你可知咱们秦府中最为忌讳的一样药材是什么吗?”
秦府中最为忌讳的一样药材?
紫苏的脸唰的一下惨白了下来。
秦府中最为忌讳的一样药材就是麝香!
是了,当年老夫人崔氏头一遭有了身孕就是因为当时秦老太爷身边的一个姨娘陷害,买通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让她日日在老夫人的头油里掺麝香,才导致的其落胎。若不然,现在也不会是秦义庄这个一心想要入朝入仕的文人来当家作主。
此事之后,老夫人最为痛恨的一样东西就是麝香,因而,在秦老太爷故去,她儿接管秦府时,她才会一怒之下把府中的麝香烧了个干干净净。
秦云笙这话一出,紫苏便知不好。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她几乎都不敢再去看九姨娘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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