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曾说过什么?”冷风傲强直起身子,红着眼眶看着素青衣。
素青衣站在桌旁,指尖拨弄着那红梅的花瓣儿,听见他问,停止了动作。
想了片刻,回答:“没有说什么。”
“四妹,大哥求你不要这么的决绝……”冷风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乞求,他定是知道曲叶说过什么。
“啪——”素青衣揪下了一枚花瓣儿,花枝上融化的积雪溅了几滴下来。
“她说……”素青衣又是思忖片刻,“边关失守。”
说罢,便是又去玩弄那支红梅了。
冷风傲等了片刻,语气落寞的问道:“没了么?”
“没了啊。”素青衣扭头语气笃定的回答,两指碾碎了那片花瓣,留得指尖一片鲜红。
曲叶临死都在唤着你的名字,你明知道她已经回来,却不来看一眼。冷风傲,你这负心之人,我怎么能让你称意,你越是想听什么,我越是不想告诉你。
冷风傲呆愣在床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像丢了三魂七魄一般落魄。
素青衣搓了搓手指,语气淡漠的说了一句:“其实,我真后悔将她带回来。早知她终究都是死去,与其得知事态变迁而死不瞑目,不如怀揣着一份美好的憧憬战死沙场。”
冷风傲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说道:“厚葬了吧。”
“呵、呵呵呵。”素青衣不禁仰头苦笑一声。
真是可笑,当初的风光大嫁,却变成了风光大葬,这老天,也太会捉弄人了。
曲叶的葬礼是选在冷风傲大婚第二日,真是给了世人一个极大的嘲讽,纳兰心换了丧服跟在冷风傲身旁。由此,苏末辰的婚礼也就拖延了下去。
那日素青衣收拾曲叶的遗物时,发现她的玉枕下发现了一张图纸,书写的是她那些埋金的地方,想必也是留给冷风傲的,当素青衣打开时,里面滑落出一封信。
她不觉诧异,俯身捡了起来,上面墨迹有些潮湿,似是新的字迹,上书:素青衣亲启。
后来,素青衣才知道,曲叶终究还是恨冷风傲的,但是,她原谅他。是啊,谁能不恨呢。曲叶在信中说,她这些金银,是留给素青衣的,南蛮即将进犯东义,要她立即去逃命,东义国主昏庸,腐败无能,伦败是命中注定。
让她拿了这封信,前往北辽城寻得墨千年大将军,并依傍他……
书信的末尾处印了曲叶的兵符,素青衣折叠了起来,放好。
送丧那日清晨,素青衣早早的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想在曲叶下葬之后便离去,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素青衣起身打开,发现一个清丽女子站在门外,面带一丝哀愁之色与素青衣对视,默默地说了一声:“我来了。”
“恩。”素青衣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杞白纱轻轻摇头,眼角落了泪说道:“不怪你,这毒,就是我们南蛮都救不了。”
“你怎么来了?”素青衣打量着一身东义服饰的杞白纱问道。
杞白纱低了头,回答:“我来送送恩公。”
“如果被发现了,你会死在东义的。”素青衣的语气冰冷。
“不会,我远远地看着就行。”杞白纱惨白一笑,说道。
素青衣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送葬的队伍已经行出去很远了,兴许还能赶得上。”
“恩。”杞白纱点了点头,跟在了素青衣的身后。
送丧那日,天空灰蒙蒙的,压抑着厚厚的阴云,漫天的冥纸飞扬,素青衣同那杞白纱站在山头上看着下方缓缓前行的队伍。前前后后都是素青衣经历过的,现在反倒不觉得是那么的心酸,只是冷眼看着那沉重的棺木,听着耳边寒风的哀嚎。
月上三竿,几近半夜时分,素青衣转身看了看杞白纱说道:“回去吧。”
杞白纱不动,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声红颜薄命,随即那队伍浩浩荡荡的回来了,其中有人打着白灯笼照着回家的路,场面说不出的压抑,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两人并肩,跟着那队伍的后头回了府内,抬眼看见苏末辰正红着眼眶坐在假山石下,捏着一盏酒壶,微醺的看着素青衣。
“青衣?那人……”杞白纱看了苏末辰一眼,喊了素青衣一眼。
素青衣低了头,没有搭腔,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杞白纱有自己的客房,独自去睡了,她说她次日清晨便回南伯候。
也罢。素青衣收拾了行囊,打开了房门向外走去,却发现苏末辰直愣愣的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