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将压制灵体的符文加持到符纸之上。首先,施术者要净心,聚精会神,诚心诚意。净心,净面,净口。备好香烛,米酒,等祭品。
之后,取清澈的溪水,置于朱盆间,放于神坛上。术者净心完毕后,去上等的檀木香三根,不可断或不齐。燃香后,若香上留有明火,切不可用口,须用手轻轻扇灭。入香炉时,三炷香需要平直,距离不得超过一寸。取出之前备好的符纸一张,用沾满朱砂的笔,凝神聚气,去除杂念,一气呵成。
落笔倒置,用笔尾部陈符默念咒语,以气御咒。
神送将准备好的符咒,恭恭敬敬的收进。侠行中的奇门八家,按照八卦上的卦位,将对应的符文和法术凝聚成六十四位真言之语。真言之力,皆符文体现。在孽种还未百年前现身时,这是人类和妖怪作战的唯一武器。
“有意思,听你这么说,你们八个家族中人人都会六十四句真言咯。”看着神送对着符咒吟唱时的念念有词,坐在一旁的男人笑着说道。
他看年龄应该是大学的学生。长得还算白净,表情却是异常的不讨喜,尤其是他嘴角的讪笑。看起来平时很注重锻炼,身子骨猛地一打量还算不错。神送确实对他印象不太好,不是模样,是他对人处处高傲挑拨的尖酸态度。
这个男人,是郑氏唯一的继承人——郑明皓,当初将消息通知到神送这里,答应以五十万作为报酬的便是这个男人。郑明皓得知管家接到的电话,是一个少年打来的。顿时心里不由得难受,自己花那么多钱,搞了半天,结果只有一个半大小子敢过来接。
神送十五岁的年纪让郑明皓感到唏嘘,就算他是奇门八家的人出身又如何?一个年龄上初中还没毕业的熊孩子,有什么可信度。看到神送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做着那些感觉像是电影里学来的东西,郑明皓开始怀疑这小子该不会就是来骗钱的吧?之前那几个连家门都没进来,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神送刚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郑明皓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找错门了。穿着中学生的校服,背上的背着一个好像是装提琴的盒子。和往日里面那些穿着装备来这里的侠行,神送的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来随意充数的。
看见郑明皓的嘲讽,神送没有理会。以神送十五岁阅历的年纪,就算神送浑身是嘴巴,尽说自己五年前跟着家里身经百战,郑明皓大少爷估计也不会信。神送在离开自己原来的国家前,单独出去做过一笔。当时的雇主,也是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点着他的脑袋,说什么“你一个十三岁屁大的孩子,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还是好好回家去,请个有经验的过来吧。”
那个时候,点在脑袋上的感觉还隐隐发着痛,神送咬着牙,一声不吭。不是自己没勇气反驳,而是比起浪费唾沫星子的时间,不如用来做些心服口服的实际行动。
神送很少会争吵这种事,人们喜欢在自己的思想上构建合理的推测。看到自己年纪这么小,自然不放心。一事归一事,神送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比如那个当初点他脑袋的雇主,神送那个时候都想要拿自己的手机,把大胡子啪啪啪打脸后吃惊的样子拍下来。
“你废话可真多啊。我可是来救你的,是不是应该把态度改好些?”
神送摆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笑眯眯的用笔尾部点了点这位大少爷的脑袋,“你把钱准备好就行了,接下来怎么做是我的事情。”
神送自认为自己在当少爷的方面比他合格,神送是奇门八家的子孙,除了自己的亲人,连在学校的朋友都不知道。来到这里修行的时候,在同学的眼里,不过只是一个从他国来到这里的留学生而已。
神送本来想好好讥讽一下郑明皓,看年龄他好像也不过是在读高中而已。既然他那么不相信自己,干脆去寺庙里找几个大师,求几个开光的佛牌镇压不是更好。
在来这里之前,神送以为郑家管家所说只是一个爱捣乱的灵体。到这里来才知道,原来是郑氏家族靠着古代邪术的歪门邪道,才借了后代的气运来发大财。难怪富不过三代,早晚这样要出事。
自己进了郑宅之后,才知道管家对真相的隐瞒。敞开天窗说亮话,他才知道自己见钱眼开,捅了相当大的篓子。话说那是郑明皓小的时候,家里面从黑市里拍到了一个路过。
路过的全名成为人胎路过,是用夭折婴孩的尸体制成的邪物。因为怨气颇大,力量越强。人们更愿意使用惨死的胎儿当做原材料,谋求自己的利益。
这种法术虽然见效极快,但是因果太深重。你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求一个一无所有的怨灵。这之中包含着多大的未知数,想想便能了解。更何况这还是借了后世的气运发的横财,怕是难以长久。
趁着天色还早,神送和管家攀谈起来郑家在那之后的故事,这位姓徐的管家告诉神送。自从请了路过的鬼仔后,郑家的气运真的是奇迹一样的节节高升。但是好景不长,这种事情在郑明皓的爷爷死后,就开始往另一个极端发展。
最初,人们只是在夜里听到客厅里有声音,以为是错觉便没有谁过多去在意。谁知道一时的放纵演变的越演越烈,自从郑明皓的母亲,从一个庙会上花大价钱买来一个玉器后,就真正的不得了了。
谁知道那个玉器里从哪里染来的邪气,附在了郑明皓的父亲身上。在那之后,郑家就被彻底掀翻了。郑明皓请过很多侠行,结果神送也听说了。敢进来一条腿,另一条腿就开始琢磨怎么跑路了。像这样的坑蒙拐骗的人,想想都让人气的牙根发痒。
“哦,对了,还有啊。小弟你来之前有一个侠行直接被吓疯了,大呼大叫一个名字,被我们扭到了医院。”诶,真是丢了侠行的脸。
“他叫了什么?”神送现在回想起来,不免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管家想了一会,名字没有记得太全:“好像就记得含含糊糊的说什么....啖精气来着。”
啖精气........神送摸着下巴,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不得了。可是又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奇了怪了,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是谁了。
看到神送皱了眉头,旁边在沙发上和管家坐在一起的郑明皓,这可是又有了嘲讽神送的意思。“怎么,小弟弟我觉得你还是放弃吧,郑家那五十万可不是说拿就拿的。你一个初中生,不好好背语文,过来瞎凑合啥热闹。”
神送懒得搭理这个风流的继承人,按理说,自己奇门八家的出生,可是他一个商贾之子金贵多了。他是郑家唯一的继承人,自己还是一个家族大业的继承人呢。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拿那五十万,神送早就想用自己的“灵陨”一拳头送郑明皓一个金玉满堂。不相信能力是一回事,可嘲讽人就不是啦。
神送脾气也不好,只得在心里不停的说“忍着点,想想你自己熬过今天晚上,就可以拿五十万甩在这不要脸的少爷脸上了。加油啊,神送,过了今晚,你就可以拿着一沓子厚厚的钞票揍他了。”
神送不敢说自己在同一个年龄里的侠行有多厉害,至少对付一个不听话的小鬼仔还是可以的。小孩子无非就是哄哄,你拿糖果和蛋糕认个错基本就没多大的问题。
照管家说的,难管的是那个啖精气,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角色。如果他很牛逼,就不会用附身这种下作的把戏了。
附身,叫做夺舍。就是别的灵魂进驻到其他的肉体上。神送是如此构思的,如果那个叫啖精气的灵体那么厉害,怕是这里早就血流成河。郑家估计连第一个屁滚尿流的侠行都雇佣不到。显然,这个灵体是有着别的企图。
“那么郑家的老爷一直被附身吗?那干脆直接让我把体内的东西赶走不就好了。”神送希望管家带自己上楼去看看,那位被附身的老爷的情况。
没有想到的是,管家居然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们老爷不信自己被附身了。每次我们一提到这件事,他就翻脸的令人害怕。小弟你不知道啊,平常我们老爷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有半夜之后,那个东西才出来活动啊。”
管家不知道自己的老爷是怎么被里面的东西附身的,听说老爷每次三更半夜都会失踪。每次回来,都是快要日出的时候。管家最初也不相信的,但是有一天他起来上厕所,映着月光目睹了一切后,就没敢质疑过这个事实。
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头发长得到了脚跟,脸上烂的看出来原本的面目。在客厅里面来回徘徊,鼻子里面喘着极度沉重的粗气,绿色的腥臭液体,跟着那怪物的步伐,恶心的染了一路。恶臭的味道,让管家闻到后,整整一天都没有好好地吃下饭。
为什么管家那么相信是老爷,接着月光,管家看到那个怪物的身影和衣着,和老爷没差什么。他之前还溜到老爷的房前,发现老爷没在房里。而地毯上,房间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腥臭脚印。好似之前,怪物在走出来之前,烦躁的走过一般。
听完管家的话,神送起身,将制造符咒之前点燃的蜡烛拿过来,弯下身子,将滴下来的蜡油滴落在瓷砖的地面上。天色已经接近黄昏,神送也开始为了晚上的挑灯夜战做起来准备。
轻轻吟诵咒文,神送把用来祈祷神明的蜡烛放在了自己眼前。吩咐管家和郑明皓,今天晚上待在自己晚上的房间里。除了自己通知以外,绝对不可以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太阳一点点吞没进地平线,神送觉得自己的身体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压迫着。
那种压迫感不仅仅存在四肢,还存在心理和思想中。压迫着意识,压迫着灵魂的每个角落。一股莫名不安的感觉,开始从心里一点点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