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守陵期限就这样过去了。初来时,戚昭仪看到这篇死寂的皇陵,心是冷的。只是再待回去时,戚昭仪才发现,这里鲜花烂漫,处处洋溢着幸福,就连这空气里,也能呼吸到爱人的气味,这里,是她今生痛苦的结束点,也是她幸福的启航处。
接人的车队已经到了皇陵口,朱允劢并没有来为戚润送行,戚润也是走得很决绝。只是来时,戚润只带了贴身的丫鬟小月,还有就是皇帝派来的随身侍卫,他们一般只在皇陵外驻富守,所以与戚润日日相伴的只有小月,但走的时候,戚润的身旁却多了个人,这人已有些年头没出现了,大家当是谁,原来是为先祖守陵的大监安公公,安公公虽然有些年纪了,但却精神抖擞,这些年虽然没有露面,却依然保持着那份坦然,让人觉得事事在心,了然于掌。
戚昭仪赶了一天的行程,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宫里,住进了久违的皇宫,心却怎么也热不起来。只是一回来戚昭仪便听说了宫里新人进宫,尤其是那个常贵妃的侄女,深得龙心,几乎天天留宿钟粹宫偏殿。钟粹宫本是常贵妃的寝宫,由于太皇太后体恤贵妃,把她的侄女放在了贵妃自己的偏殿,依太皇太后的说法,深宫清冷,有个自家人陪伴左右,总不至于太寂寞。
这个黄琴果然不似表面的柔弱,虽然出身寒微,却一颦一笑,都深深牵住了皇帝的心,这个皇帝天生对柔弱的女子特别感兴趣,看到这些女子,他便强大起来,萌生了强烈的保护欲。
于是新进宫的六个秀女中,只是黄琴早早被封了昭仪,这样一来,黄昭仪便与戚昭仪平起平坐了。
戚昭仪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淡淡地说道:“说什么今年不宜加封,说到底了还是不够爱,碰到个小姑娘,才这么几天就封到昭仪了,我要是说守一年陵,他还真把我忘记了,果然是帝皇最无情啊!”
小月:“皇上也是念着娘娘的,知道您今儿回宫,特意让御膳房送来了燕窝,说是娘娘这一个月辛苦了,好好休息,皇上明天就来看您。”
戚昭仪:“嗯,小别胜新婚,你去把安公公叫来,我有些事要吩咐。”
小月离开,不时便带着安公公进来了。
戚昭仪:“公公许久都未进宫了,可还能适应?”
安公公:“娘娘挂心了,奴才就是奴才命,没那么讲究,侍候好主子才是正事。”
戚昭仪:“安公公果然是宫里的老人了,连说话也那么有分寸。难怪世子那么看重。”
安公公一听世子,脸色一变,立即看了眼戚昭仪,昭仪醒悟,对小月说:“小月,你先退下吧,我与安公公聊些过去的事,有事再叫你。”
安公公见小月出门了才小声开口道:“娘娘,如今这可是皇宫,切莫轻心,关于世子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杂家是看着皇上长大的,这人虽说表面上温文而雅,但心里小心的很,那么多年在先帝身边,硬是没有半点瑕疵,老话说得好,人无瑕而不交,这样的人最是应该小心。”
戚昭仪回忆着以往的种种,也是觉出了这里面的意味,于是点了点头。
安公公继续说道:“皇上这一点随了高后,您少在宫里,不知道,先皇那么精明的人,也愣是没看明白高后的本质,还一直夸她申明大义,为人公正,堪称女性之典范。只是很多事,老奴是看在眼里的,就像燕王的母亲,普王的母亲,再怎么争啊,闹啊,那都不是高明之人,最后还不都落在了高后的手里,也只是高后实现野心的一颗棋子而已。所以啊,这后宫的女人,要做成高后这样的,那才叫一个绝!所以娘娘,在这后宫里,您最该防的人便是高后了,其他人便都不在话下了。”
“高后,本宫倒是不怕,再聪明,年纪总在那里了,说不定哪天就去见先祖了。本宫倒是还担心的另一个女人。哦,公公可能有所不知,在皇上的妻妾里面,还是有几个能耐的人,本宫最不放在眼里的便是那个皇贵妃,简直是一草包,也幸好是有高后在,若是高后一走,我看她还怎么蹦跶。”
“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娘娘担心的是程家的女儿?”
“公公高见!但那个程央似乎并不喜欢皇上,也不屑于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只是越是无欲无求的女人,就越是厉害,我看不明白,她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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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哦!照理说,她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应该是有个态度的呀!程家的女儿的确也是不好对付的,她家里头也都是聪明人,就说先帝清理的事,最终也没能把程家怎么着。”
“是啊!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她的亲哥哥也是死在了皇上的手里,程央就是因为这事才拒绝进宫,连做皇后都没能打动她了,你说,她还能有多爱皇上?公公可知,我儿的死因,就是她最早发现的,而且,她也没有对我隐瞒。”
“这,这,这便让老奴不明白了!她是想要挑拔您与皇上的关系吗?”
“不像!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并不稀罕皇上的爱。难不成,难不成她也与我一样?”
“娘娘是说?”
“这事不好乱说,公公可以利用宫中旧势,好好地查一下程央的底细。看看她到底与谁走得最近,我想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没准有一天,此人还能为我所用。”
“娘娘所言甚是,老奴会暗中偷偷调查的。”
“还有,公公要知道的是,如今这宫里谁最得势。”
“呵呵,这个,老奴早有耳闻,娘娘放心,老奴这几年,身子虽然远在皇陵,但耳朵一直留在宫里头,这宫里的一举一动,大小事情,都是瞒不过老奴的。”
“哈哈,果然心思缜密!有你的帮忙,世子可成事也。”
“娘娘过奖了,良禽择木而栖,良木择何而居,世子是个值托付的人,娘娘也是明致之人。只是,老奴现在最担心的是,您如何向皇上解释,带老奴回宫的事。”
“这个,公公不必担心,本宫既然敢带你回来,就有留下你的能力,皇上与我也非真无感情,只是找个懂事的人侍候本宫,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事怕会引起高后的不瞒,她知道后迟早会招老奴去问话,依她这可疑的性格,有可能会把老奴留在她身边。”
“那可不行,你是本宫先看上的,怎么能被她要走了,再说了,你若去了,我们的机会该如何进行?”
“娘娘莫急,若高后真有此心,说明她已对您有所怀疑,所以老奴是必需去的,但这并不影响我们计划的进行,反而减轻了您的风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公公这样说来,我便不担心了,一切顺其自然。”
“娘娘千万别忘记了,是您在皇陵得了痢疾,老奴给您送的药,才让您免于一难,所以您执意要把老奴留在身边。”
“嗯,公公放心吧!”
“还有,这里有一颗药,明日皇上若是留夜,便让他服用了,记住了,千万别让他发现,此药能助娘娘留住皇上。”
“这?不会让太医发现吧?”
“娘娘放心,此药药效虽强,但效劲易过,只要娘娘侍候好皇上,皇上便不会察觉,只当是娘娘功力了得!”
“你……”戚昭仪被这个老阉人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也一下子红了。没有再多问,便接过了药。
“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老奴便先告退了。”
“你下去吧!有事我会让小月来叫你。”
这一夜,戚润辗转难眠,因为她正思念着一个人,这个人让她从回了少女之春,让她知道了何为思念,她静静得聆听回旋的音符,呼吸着夜的寂寞与安详,静静得想着他,想着他的名字、他的身影、想他的笑容、想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一切。戚润知道,这个人,让自己疯狂,她爱他,已无法自拔,她爱他,胜过物质,胜过时光,甚至,胜过自己的性命。所以当他向她提出要求时,她无力拒绝。
她想着他说过的话: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日月可见,风雨无阻;我对你的爱胜过我自己的生命;请为了我保护好自己,待我江山稳固,我将策马向你奔来,向最爱的你求婚。等我娶你的那一天,我是王,你就是我的妃。
不,为了他,她宁可不做妃,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王,她只要他的身体,他的赤心,他的热吻,他的怀抱……她相信,这一切都将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