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天境高手在一起的时候,谈话的内容,对于外人来说,非常的奇怪。
泰鸿刚刚经历过了一场大战,感触良多,说道“可惜啊,这一次我的手里没有平天覆海剑可以用了,还别说,主上的佩剑,真的非常好用,凭借我一己之力偷袭的话,还不一定能将玄同如何呢。”
黑龙王施施然笑道“不用担心,咱们这里是有一位天境剑客的,他的剑,注定要比你的剑更加锋利。”
白卫嘿嘿笑了一声。
这样的笑容,让泰鸿觉得不久之后将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不同于泰鸿,泰鸿是不懂剑道,用着平天覆海这样的神兵利器,就能够偷袭杀掉一位天境高手,如果是白卫的话,那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白卫自幼修行剑道,对于剑道的理解,恐怕远在万象剑池的姬清泉之上,因为白卫有着一柄锋利的铁牛,这是正儿八经的神兵利器。
多年来孜孜不倦的修行,白卫对于铁牛的理解早已经深刻入骨,同样,铁牛和白卫的契合程度,也是如此。
泰鸿感觉这个氛围不是很对劲,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三个人,面对二百万的大周兵马,至于平阳之城那里,完全不用出动”
想起了上一次黑雪公主的安排,泰鸿的心中略有些起伏不定。
如果真的走三个人单挑二百万大军的路子,这传扬出去,也算是极大程度的壮哉了云端之巅的士气。
黑龙王徐徐说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孙玉树也好,西蜀双壁也罢,他们都没有抵达冥境,只是心境而已,给我们帮忙的话,只能说是画蛇添足。”
“比较之下,我们三个人联手,足够对付这二百万的大军了。”
“我仔细想了想,东方墨这一次最多只能带着一位天境高手过来扣关,因为我对大周的了解,内政始终都有问题,东方墨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再一次战争当中,将大周的底蕴消耗的一干二净。”
“总需要在大周皇族里,留下一部分的天境高手,天境高手不是普通士兵,死了就是死了,短时间里面,根本得不到有效的补充。”
“我想好了,不管东方墨到底有几个帮手,我迎难而上,解决掉对方东方墨,泰鸿你给我打下手,至于白卫先生,二百万的大军,基本上就要仰仗你手中的铁牛了。”
白卫这一次过来就是杀人来了,没有其余的事情要做。
言道“哦。”
黑龙王看了一眼白卫,有一种介于朴实和狡黠之间的特殊气质,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闷骚。
不过这样的人,黑龙王最是欣赏,其实闷骚的人,心里都非常的清楚,但不会在嘴上胡言乱语,且这样人做一件事情之前,往往都有着绝对的把握。
自古以来,闷骚的人,要么是有学问的额那一类人,要么就是有出息的那一类人,只不过这样的男人,素来不招女人的待见,说起来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泰鸿这会儿心惊肉跳道“这样真的好吗”
黑龙王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据地于国门之外,战争是千万不能进入云端之巅的疆域之内,一旦进入了云端之巅的疆域之内,之前好不容易招揽起来的人心,也会随之崩塌的。”
“尤其是平阳之城里的老百姓,就指望这一次的战争,重新回归大周的户籍之中。”
“所以,只是我们三个人,话说回来,要是蒙金,泰鸿,还有黑雪,独孤信,四个过来了,算上我们三个人,七个天境高手,别说二百万的大军了,就算再来二百万也都是小轻松的事情。”
泰鸿“”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泰鸿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黑龙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干站着了,出发吧。”
泰鸿无辜的说道“不给孙玉树和钟南他们打一声招呼吗”
黑龙王哈哈笑道“不用,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东方墨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呢,我喜欢删繁就简,既然眼下的战争都是天境高手左右战局,那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天境高手粉墨登场,下层的将士们,就算去了,也给我们帮不上忙。”
“况且这一次,我们有着一柄锋利的剑。”
黑龙王对白卫非常的认可。
泰鸿有些无奈了,本来想着,黑龙王会有这如何缜密的规划布局,结果谁都没有想到,黑龙王就是真的横冲直撞。
三位天境高手,刹那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平阳之城往北,其实还是平原,只不过不是苍茫平原了,而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平原,这个季节,野草注定不会丰茂,不过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景象已经出来了。
这种绿色,站在跟前是看不到的,或者说看见的非常稀疏,站在远处看的话,才能欣赏到浅草才能没马蹄的美景。
平原之上,二百万大军,整齐划一的朝着平阳之城这里挺进而来。
东方墨在中军战车之上,凝望远方,在东方墨视野的尽头,已经看见了平阳之城的城郭,同时也出现了三个小黑点。
最前方的将军,是一位冥境高手,说来也巧,是最近才进入冥境的,还是一位年轻人,四十余岁,能在四十岁抵达冥境,在冥境范围之中,算得上是年轻人了。
年轻的将军,手握一杆铜环大刀,身着一身青金甲胄,整个人身上弥漫出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看见了那三个小黑点过来了。
高声喝道“来着何人,本将军不斩无名之辈。”
结果这一句刚刚说完的时候,他的人头就已经飞扬而起了。
除了他的人头飞扬而起,他周围的将士们,几乎也是齐刷刷的人头飞扬而起,一时间,天空中出现了不少宛若风中浮萍一般的人头,密密麻麻,随便看一眼,都能差不多感觉出来,人头已经过万了。
白卫的剑,真的非常锋利。
前军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东方墨在中军战车之上,吓了一大跳。
额头渗出了冷汗。
泰鸿双手快速结印,弥漫出来了天境高手的威压,笼罩向了东方墨的大军,距离泰鸿比较远的人,倒也好说,距离泰鸿较近的大周将士们,哪里能够招架住来自于天境高手的威压。
刹那之间,五万多大周将士们,七窍流血而死,死在了泰鸿的威压之下。
不过,泰鸿的威压也不是针对这些普通的将士们的。
哈哈狂笑道“东方墨,好久不见,没有想到这个龟孙子,上一次饶你不死,这一次你竟然恩将仇报而来,恐怕这一次,不能留你的性命了。”
一拳击出,黑的罡风席卷在天地之间,横扫了整个战场,无数大周的将士们,刹那之间成为了风中浮萍,死活不知。
与此同时,一股笔直锐利的杀意,直逼东方墨的三寸之地。
东方墨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一开始的时候,对面的天境高手就已经来了,不过这一次东方墨早有准备,双手结印,大袖一挥,强势破开了泰鸿的威势。
怒喝道“畜生,上一次你们兄弟两人围殴我一个人,这一次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双拳难敌四手。”
东方墨来了,不过后面,还有一位天境高手,是一位僧人,手握禅杖,如果独孤信在这里的话,他当然知道这一位僧人是谁,当初就是这一位僧人,想方设法的要得到西蜀的龙脉。
不过他终归没有得逞。
僧人口诵真经,整个天地之间,想起了恢弘的诵经声,隐约可见,天空出现了一尊巨大的黄金狮子,继而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子吼,朝着泰鸿压制而去。
泰鸿一个人面对两位天境高手,还真的不是人家的对手。
不过这一次有黑龙王,面对对方的狮子吼,黑龙王冷笑一声,双手合十,天空中出现了一尊巨大磅礴的黑龙,龙吟震九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碾压了那头黄金狮子。
与此同时,泰鸿已经一拳和东方墨对上了。
这样的阵容,真的让泰鸿略有些想笑,说道“你们只是来了两个天境高手,也想要攻占云端之巅的疆域”
东方墨怒道“二百万大军,两个天境高手,拿下尔等,绰绰有余。”
泰鸿说道“吹牛还是有点底线比较好,你这么吹牛,你家皇帝知道吗”
东方墨气急,和泰鸿对轰了一拳,双方平分秋色,东方墨的实力在泰明之上,和泰鸿旗鼓相当,或者说,略占上风,两人陷入了捉对厮杀当中,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是很难分出胜负的。
因为双方的实力过于接近,只能打消耗战。
平分秋色过后,两人杀招尽出,短暂的刹那之间,双方已经交手了上百回合,天地元力疯狂的涌动,远方形成了暴风雨。
二百万大军,就只能交代给白卫了。
一人一剑,站在二百万大军的面前,显得有些势单力薄,可是这柄剑叫做铁牛,曾经斩断了红河,曾经破开了咸阳城的城门。
白卫拔剑了,铁牛出鞘半寸,剑意横卷天地之间。
锋利到了极致的剑意,化作漫天的剑气,在战场上来回纵横穿插,一不小心,十万人头,飞扬而起。
继而一剑拔出,最前方的冥境高手们,合力,勉强抵挡住了这一剑,可是这一剑过后,东方墨麾下的所有冥境高手,已经全军覆没,死的不能再死了。
至于化境武将,心境武将,面对白卫,那是真的不够看的。
白卫出手非常的随意,轻柔的抖落出了一道剑花,剑气长达数千里,一剑横扫九天,一剑荡平九幽。
哪怕蛟龙出世,恐怕也抵挡不住白卫轻轻一剑。
下层的将士们,面对白卫,无论身上穿着多么厚重的铠甲,总是会被轻而易举的割碎咽喉,死的稍微惨一点的,那真的是形神俱灭了。
剑气动,则天地动。
对于白卫这样的剑客来说,二百万大军,只要没有天境高手过来阻挡白卫,二百万大军真的宛若蝼蚁,可以被砍瓜切菜一般的解决掉。
即便对方的阵师已经催动了阵法,即便大周将士们组合列阵,对白卫形成了合围之势,但是也没用啊。
无论多么大的包围圈,白卫只是需要一剑,就可以斩杀所有的敌人。
剑起,剑落,是轮回,是往生,是风景,也是道理。
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二百万大军,还真的不够白卫一个人杀的。
可是忽然之间,白卫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这人面部覆甲,身着一袭白衣,手中有拂尘,一掌携带天地大势,朝着白卫镇压而来。
一时间,白卫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掌。
不过在对方接触到自己的刹那之间,白卫回头,一剑同样贯穿了对方的手掌,两者之间,算是平分秋色。
被偷袭的白卫,一句话也没有说,平静的看着这一位面部覆甲的天境高手,感受了一下对方的真元波动,不像是人间的真元波动,来自于天上的神明。
白卫很冷静,横剑于胸前,剑锋之前,浮现出苍龙异象。
这一位天境高手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尽管面部覆甲,可实际上,他的额头已经伸出了冷汗。
苍龙异象逐渐的扩大,横亘在天地之间,仿佛贯穿了岁月长河,又如同从开天辟地的神魔时代穿越而来,压制了整个战场。
白卫轻语道“我此生只出过两剑。”
“一剑入世。”
“一剑出世。”
“今日于你,我将出第三剑。”
苍龙异象铺天盖地碾压而来。
战场之上,亿万道青龙剑气,横扫战场上下,面部覆甲的天境高手,在白卫出剑的刹那,浑身上下的气血被贯穿,接着,整个人被无穷剑气,绞杀成了虚无。
死的也还算是体面,这一剑过后,他注定尸骨无存,战场上,无数的大周将士们,也注定尸骨无存。
东方墨被这一剑吓傻了。
因为这一剑过后,他的二百万大军,只是剩下了五十万大军。
就连剩下的五十万大军,好多人都是身受重伤,无力再战的那一类。
东方墨睚眦欲裂,泰鸿趁机在一旁嘲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龟孙子,不会只带着一位天境高手过来的。”
这一句话,是用来攻心的,就是指望东方墨一时间乱了心境,泰鸿好把握住给东方墨致命一击的机会。
但是东方墨终归也是明白人,知道泰鸿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正因为如此,东方墨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没有发作出来。
要是元正在这里的话,想必说话会更加难听的。
泰鸿想要击杀东方墨那是不现实的,实力不允许,他的作用,就是拖延出东方墨,黑龙王在另外一边,和那位大周的僧人陷入了胶着状态。
其实也并非胶着状态,那也只是一道黑龙分身而已,因为黑龙王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一位天境高手,无端浮出水面。
黑龙王的本体,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
方才白卫遭受到了突然袭击,黑龙王就想要出手的,只不过白卫扛住了压力与风险,成功实现了反杀,一剑过后,剑下百万亡魂。
在战场上来说,这柄剑,已经锋利的不能再锋利了。
黑龙分身只有本体一成的实力,和那位僧人陷入了苦战,一时间也是难分胜负。
白卫在一剑过后,虽然没有元气大伤,但是这一剑,也将白卫的真元给耗损了大半。
如果没有遭受到之前那一位的偷袭,兴许白卫全力之下的一剑,足够让二百万大军全军覆没了,二百万大军,哪怕是对于大周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死伤两万大军,大周的皇帝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心疼,二百万大军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对于大周来说,非常的伤元气。
白卫缓缓地退后,坐在了草地上,横剑于膝上,打坐,调息。
余下大周将士们,别说是过来对白卫趁火打劫了,光是四位天境高手战斗的余波,就足够余下的大军承受了。
“我暂时不会流露出我的本体,因为我不知道对方还有怎样的底牌,不过这二百万大军,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上,同时,你略微修养一下,去助泰鸿一臂之力。”
听到黑龙王的暗中传音之后,白卫心思剔透,也不在继续疗伤了,起身,就握住了铁牛的剑柄。
暗中的黑龙王见状,无奈的笑道“要是所有的剑客,都可以像白卫一样,这个人间,恐怕会非常的美丽吧。”
白卫手握铁牛,一步跨出,宛若神来之笔一般,出现在了东方墨的后腰位置。
这一瞬间,东方墨六神无主,脊背发凉。
泰鸿嘿嘿一笑道“我们这柄剑,是这世上最锋利的一柄剑。”
这一次受到泰鸿言语上的攻击,东方墨真的是分身了。
二打一,稍有不慎会被泰鸿抓住机会下黑手,也会被白卫一剑贯穿后腰。
这个局面,似乎横竖都是一死。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剑道一途上,白卫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这一剑,比东方墨想象之中的还要快。
贯穿的并非是东方墨的后腰,而是东方墨的心脉。
就连这一剑是什么时候贯穿东方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剑,叫做苍龙出水。
从白卫握住铁牛剑柄的那一瞬间开始,东方墨的心脉已经被贯穿了,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就连黑龙王也没有看到这神来之笔的一幕。
就好像是忽然之间,东方墨就被白卫的剑锋贯穿了心脉。
东方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泰鸿趁此机会,一掌拍向了东方墨的天灵盖,猖狂笑道“老匹夫,这一次是你主动找死的,怨不得我们。”
一掌过后,东方墨雪上加霜,是真的元神俱灭了。
和黑龙分身鏖战的这一位僧人,这会儿慌了。
局面一下子变成三打一了。
他想要逃跑,可是白卫堵住了他的去路,泰鸿已经来了,黑龙分身和他纠缠不清。
三打一的情况下,大周的国师,注定是要灰飞烟灭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有效的反抗。
白卫的一剑贯穿了他的后脑勺,泰鸿的拳头落在了他的头顶。
黑龙王的龙爪撕碎了他的心脏。
一席金缕袈裟,破碎的不成样子。
大周的三位天境高手,至此全军覆没。
然而,从始至终,黑龙王的本体就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
泰鸿看了一眼这个平原,要说京观的,这应该是人族历史上最大的一座京观,也许后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京观了。
白卫脸上无悲无喜,心里一直想着,这一次回去之后,休息一段日子,就可以种植玉米了,等到秋季的时候,玉米熟了,自己也就可以吃了。
泰鸿说道“你这柄剑,果然危险,上一次我领教过,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的危险。”
这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话。
白卫道“剑,本就是杀人的。”
泰鸿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剑道的理解,白卫远在泰鸿之上。
横尸遍野的战场上,血腥味儿弥漫。
外人在这里时间太长的话,兴许会被这种刺鼻的血腥味给熏晕过去的。
视野的尽头,一位骑着龙鳞马的探子看到了这里的惨况,果断的回归了平阳之城。
城主府里,孙玉树正在研究如何排兵布阵,如何率军冲锋,下风的时候如何,上风的时候应该如何。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
燕北还在翘首以盼着,自己手握横刀,去战场上杀敌建功,好好地给自己的师傅看一下,给元正看一下。
只是这一次,燕北的师傅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激进派。
修炼龙族功法的时间长了以后,燕北的嗅觉非常的灵敏,他闻到了这股刺鼻的血腥味,站在庭院里看向了天空,晚霞是红色的,是血红色的,天空在流血,大地之上,风声,便是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