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旁边的一个座位,穿着夹克衫的男人笑着,在傲雪离开以后缓缓走到斯斯面前,她抬头,惊诧道:“是你。”
回到叶家,傲雪依旧满肚子怒火,知道叶家其他人都不在,干脆来到丁依依的房间。
大力踢开门,她盛气凌人的走进房间,丁依依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画画,而画纸上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
傲雪冲过去抽出纸张撕个稀烂,“你以为你每天窝在这里就可以了吗?每天一张死人脸你烦不烦人?”
丁依依无所谓的再抽出一张纸,继续画着,纸张再次被抽开,这次傲雪直接把碎纸片丢在她头上,“怎么不说话?要不要我同情你啊我的妹妹?”
没有人回应她,丁依依缓缓弯腰捡起被傲雪扫到地上的笔,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瞧你那死人脸我都难受!”傲雪发完脾气,满意的离开。
丁依依盯着白色的纸,沉默的继续抬起了手。
夜晚,一只手轻轻的推开门,叶念墨走进来,床边的人发出一声呓语,他身体忽然僵住,等到丁依依再次沉睡后才重新走动,只不过动作更为轻柔。
他手里抱着一堆文件,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席地而坐打开文件开始看了起来。
次日,秋白忽然来了叶家,一进丁依依的房间就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喂!春天可是到了,公园好多人放风筝,我们也一起去吧。”
“不了,你去吧。”丁依依兴致缺缺,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秋白不理,直接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我自己怎么去,一个人放风筝会被笑死的。”
丁依依无奈的接过衣服,“你不用上班吗?”
秋白翻翻白眼,心里想到今天刚到公司就被通知自己已经‘被’请假,而会这么做的人,用手指头想都能想出来。
客厅里,管家也是笑眯眯的,“依依小姐你出去啊?”
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管家看着本来活泼灵动的女孩现在变得那么无精打采和沉默寡言,心里也很不好受。
“管家。”付凤仪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管家想帮丁依依,用眼神示意秋白把人带走,自己则去找付凤仪。
“夫人,客厅刚清理过,比较湿滑,您还是稍后再去吧。”
“那我去花园走一走,难得好天气。”
“夫人,花园刚施肥,那味道难闻,要不我陪您进去念念经书?”
公园里,丁依依抬头望天,五官舒展着,看不出神色。
眼前飞过一只风筝,她朝天空伸出五指,阳光从指缝漏下,“你说,人死后真的能上天台吗?”
秋白立刻警觉起来,“你问这些做什么?”
“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初云现在一定在看着我吧。”
丁依依把手放下,浓重的黑眼袋让她的神情看起来很憔悴。
见她没有轻声的念头,秋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那么好,一定是在该去的地方,你不要伤心。”
丁依依摇头,“我不是伤心,只是很遗憾没有在他在世的时候多陪他一点,没有给他更好的关怀。”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背,秋白温声说,“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眼前人啊。”
话音刚落,两人身体均震动了一下,脑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人影。
夜晚,丁依依赤脚站在书房外,房间里透出浅浅的灯光,敲打键盘的声音不绝如缕,“珍惜眼前人么?”她低声呢喃着,笑着摇头离开。
而在城市里的另一个角落,秋白晃荡着杯中的红酒,她盘膝而坐,望着面前的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讯录上的名字十分清晰,只要按下去,就能拥有幸福。
直到屏幕再次按下去她也没有动作,只是一口将杯中的液体饮尽。
和伊莱恩出现的时候,丁依依正躺在床上发呆,不想说话,不想吃饭,脑子里空空的。
老人家当机立断驾着她就往商场里跑,“漂亮的女性需要有最昂贵的礼物来抚平伤口。”
坐在车上,国际购物中心的影子一闪而过,伊莱恩注意到当丁依依看那座建筑的时候一直平静得可怕的眼里终于有了波动,他问道:“怎么了?想去那?”
丁依依摇头,重新将思绪投向窗外,叶念墨应该已经回到叶氏了吧,也好,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还给他的。
进了商场,随手朝一个方向指着,“先衣服,然后鞋子,最后是护肤品还有香水!”
“是!”
伊莱恩比丁依依还要兴奋,对着旁边的护肤品柜子就道:“有什么贵的护肤品?”
导购员见他长得帅气,出手也阔气,笑着拿出一款产品,“现在买1800的套餐可以送两片100的面膜还有一小瓶价值300块的精华水,您要看一下吗?”
伊莱恩瞥见丁依依的视线投过来,立刻豪气冲天道:“有优惠政策的产品我们不要,就只要贵的!”
导购一愣,旁边另外一名导购上前,“这款2300,没有赠品,不打折。”
“好!就买这个!”
一整天,丁依依跟着两人转去,夜幕降临,看丁依依始终闷闷不乐的样子,着急道:徒弟你想要啥都和师傅说,师傅给你买。”
“师傅让您担心了。”丁依依放下手里的叉子,盘里的食物还剩下一大半,她神情落寞的摇摇头。
深夜,依旧有一个身影给沉睡的人一个清浅的吻和整夜的陪伴。
次日清晨,傲雪在花园里锻炼,听到经过的女佣窃窃私语:
“那是安然吧?怎么会出现在叶家?”
“天啊,我看到他的侧脸了,听说他去了美国发展。”
“安然?”傲雪想起了那个长相有些阴柔的男人,刚回神,管家就带着一个男人走近。
安然的皮肤很好,阳光照在脸颊上透着清透,察觉到有人注视,他回头朝傲雪浅笑。
不愧是让国内众多女人犯花痴的对象,傲雪脸色忍不住红了红,接着了然,又是来找丁依依的吧,那个女人怎么命那么好?著名设计师和国际影帝都是她的朋友!
看到安然,丁依依并不惊讶,淡淡笑道:“现在的我一定很丑吧。”
“丑死了,丑的我都不想认识你。”安然眼里有心疼也有彷徨,自己要不要趁着丁依依疗伤的时候把她抢过来?
一想到那个到死都得不到她爱情的男人,他却犹豫了,这个女人他得不到。
安然陪了她一天,临走的时候放下一个剧本,“我向国内一个导演推荐了你,女一号,如果你想接了就打剧本上的电话。”
丁依依拿起剧本,淡淡道:“这次又用了你多少关系圈?”
安然一愣,认真道:“古又烽火戏诸侯,今天一个剧本真的算不了什么。”
他的眼神包含太多情绪,丁依依却没有发现,她像刺猬一样拒绝所有人的关心。
夜晚,叶念墨推开房门,本该熟睡的人却不在床上,他的心猛地被提起,连衣服也顾不上换就跑了出去。
他直奔墓园,果然看到站在墓碑下的那个女人,最近一直沉默寡言的人却在墓碑前说个不停,夜晚风很大,扬起她的发。
叶念墨熄了火,让车子彻底隐藏在黑暗之中,她在那头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述说着思念,而他在另一头守护着她。
叶氏,杰森把方案放到桌子上,“我觉得这个方案需要修改,给对方的提价太低了,我们很吃亏。”
叶博扫过一眼文件封面,“经过我的同事进行数据调查和分析,认为这份方案是可行的。”
“我是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要说经济学我比你们都懂,既然丁总已经不管公司了,我也不能让凤仪失望。”
“杰森先生,”叶博起身定定的看住他,“这份文件到底是谁批的,我觉得您应该清楚。”
杰森脸色难看起来,松弛的两颊肌肤猛地抖动了一下,试图还想做争执,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送走杰森,叶博拿起外套,今天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要接。
机场,宋梦洁笑着道谢,“麻烦你过来接我了。”
“应该的,我们走吧。”叶博想帮她搬行李,对方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来,“我在西藏的时候有时候物资来了我们要用手搬,所以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
叶博也不勉强,开车就把她送到一间咖啡馆门口,“依依小姐一会就来了,您是她的好朋友,看到您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宋梦洁笑笑,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四周都是城市的气息,穿着时髦的青年男女喝着一杯几十块的咖啡,却不知道这些咖啡前是一个孩子一周的饭食甚至更多。
看到宋梦洁,丁依依诧异极了,“梦洁。”
“坐吧。”宋梦洁朝她笑笑,“精神比我想的要好一点。”
“是吗?”丁依依勉强一笑,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底悲哀得要命。
两人坐在两端,没有久别重逢后激动的喜悦,只是淡淡的聊着家常,直到落日西斜。
叶家的司机在门外等着丁依依,宋梦洁拿出挎包,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两片淡淡的高原红,“我明天就走了,今天和高兴能见到你。”
她起身走了两步,忽然转身,“丁依依,其实你很自私。”
丁依依的迷茫的看着她,“梦洁。”
“你很心痛,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别人会不会心痛?这几天很多人安慰你吧,那你注意过他们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