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很多事要做,是以训练回来后,楚雁回和贺连决匆匆吃了早饭便到了镇上。
他们先去了上官誉的家,先跟他借了些人将从盛老板那里讹来的米铺和粮仓给看了起来。还好昨儿吴家发生了那样的事,吴文泰许是忘记了,派出来看仓库和米铺的人都没来得及调走,不然昨晚粮食被盛老板搬光了都有可能。
把粮仓和米铺的事处理好后,楚雁回已经是午时了。想到许雁娘的事,便和贺连决去了茗香居,伙计告诉他们,许雁娘昨儿没有去,一大早朱县令也去过了。
楚雁回感到许雁娘定是出了意外,否则怎么可能两天都不来茗香居?问了伙计许雁娘的住处,哪知她们只知道她住在北大街,却不清楚具体的住址。
很显然,许雁娘“失踪”的事定然和刘子棠与他老娘脱不了干系!她完全没想到刘子棠定会这么大胆,将她的话当作耳边风,真是好得很啦!她很是后悔昨儿没有直接将刘子棠给办了。
只是,北大街那么大条街,要如何去找?
“小回,你不用着急,朱县令不是个傻的,他在这边没有问到住址,自然会回县衙去的。”贺连决分析道:“不然咱们先去县衙,那里会有备注,再不然直接去北大街也行。”
“还是去县衙吧,就算朱县令去了北大街,咱们也能在衙门主簿那里问到地址的。”
事不宜迟,楚雁回拉着贺连决施了轻功便走。她自己都没发现,飞了一路,都是她带着贺连决的,似乎潜能都在她心急的情况下被激发了出来。
贺连决与有荣焉,当初他说跟着他三个月内必然能施了轻功畅行无阻,如今这才多久啊,就能带着他飞了,他家女人真是个天才!
到了县衙,楚雁回发现朱县令竟然在大堂里,在大堂门口便问道:“朱大人,可有找到许姐姐?”
朱县令迎上前道:“哎呀楚姑娘,我正要派人去你家送信呢,你说的那位许姑娘我已经找到,只是她情况不大好,这会儿正在后院,我找了大夫正在为她看治。”
“怎么个不好了?”楚雁回激动的就要去抓朱县令的手,被贺连决给拉回了自己身边。来不及同他计较,连珠炮似的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她的?是不是刘子棠那个混蛋对她下的手?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刘子棠在哪里?他的老娘又在哪里?”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让朱县令觉得冷汗涔涔,这楚姑娘的性子还真是急得很啦!
“小回。”朱县令还没回话,贺连决指了指大堂里跪着的两个人,“那里。”
楚雁回看向朱县令的身后,见大堂中央跪着的不正是刘子棠和一个妇人,她刚刚太过焦急,只注意朱县令去了,竟是漏看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楚雁回目光凛然的透过朱县令的肩头看向堂内垂首跪着、身体瑟瑟发抖的刘子棠,一把揪过朱县令的衣襟,冷声道:“说,他们怎么对待许姐姐的?”
朱县令被勒得脸色涨红,感到气都不顺了,又要怎么说话?旁边的衙役们看着这一幕,无不是瞪大眼睛,这姑娘谁啊?怎么这样对待他们大人呢?偏偏他们大人还腆着一张一张笑脸。这又是什么情况?
贺连决很是无奈,“小回你先放手,让朱大人好好说。”
“呃。”楚雁回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连忙放开朱县令,歉意的道:“对不起朱大人,许姐姐她是我第一个朋友,听到她有事,我有些着急了,还请你见谅。”
朱县令抚着心窝子顺了顺气后,打着哈哈道:“楚姑娘对许姑娘的情谊让人感动,朱某又怎会怪责呢?朱某……”眼见楚雁回脸色都要变了,忙改口道:“许姑娘从昨儿一早到适才朱某寻去的时候,一直在接……客……”
最后两个字,朱县令是慢慢挤出来的,而且很轻。
即便这样,楚雁回还是很清楚的听进了耳里,心中的火气腾地生气,一把挠开朱县令,径直走到大堂中央,对着刘子棠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也就在这时,她才看清旁边的妇人。四十多岁,颧骨突出,脸型削瘦,倒三角的眼睛很是犀利,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难怪许雁娘在她的淫威下逆来顺受,不敢有半点的反抗。
“刘子棠你个混蛋王八蛋,你当姐的话是说假的吧?还敢变本加厉让许姐姐做那种事……”楚雁回无法想象一天一晚,与自己不熟不爱的人不间断的做那种事,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许雁娘是怎么过来的。
刘子棠被踢得哀哀嚎叫着在地上打着滚,一旁的妇人已经呆住了,衙役们无不是瞠目结舌,完全想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这般暴力。
“混蛋,老娘今天非得踢死你不可!”楚雁回想到许雁娘的遭遇怒不可遏,眸色鸷冷,下脚更狠了,趁着他打滚之际,揪准他的裆下,狠狠的踢了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响切云霄,朱县令以及众衙役无不是觉得蛋都疼了,纷纷夹着腿,大气都不敢出。
“棠儿你怎么了?哎呀,杀人了,杀人啦!”那妇人听到自己儿子的哀叫声,终于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吼着就向楚雁回扑去,那长长的指甲竟是对着她的脸上挠去。
贺连决凤眸眯成一道缝,身形一闪,揽过楚雁回的同时,一把抓起刘子棠,将他的脸给凑了上去。
刘子棠又一声惨叫后,众人便见他脸上七八道血痕,道道血淋淋的,简直不忍直视。
“啊,怎么会这样?”妇人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抓的那女子,怎么会抓得自己儿子如此惨烈,只短暂的滞怠后,妇人又扑向楚雁回。
“啪,嘭!”
还没接触到楚雁回,妇人脸上便被贺连决打出的一道气线扇得血红一片,又因为后坐力被推到一边的柱子上狠狠的硌了一下,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登时便晕厥过去。
众衙役莫不是吞了口口水,这男人,下手绝逼的不输那女子,而且只是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以后看见了,一定要绕道走。
刘子棠看着自家老娘晕了过去,多想自己也疼得晕过去,哪里知道他越疼越是清醒,他知道,他的子孙根定然是毁了,从此,他将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现在好后悔,后悔昨儿听了他娘的话,想要最后利用许雁娘赚点银子,哪里知道竟是招惹上了这样一对恶魔!
“说,为什么要那么做?”楚雁回蹲下去,揪住刘子棠的头发问道。
刘子棠早便疼得面色发白,冷汗直冒,此时又被楚雁回扯着头发,浑身没一处不觉得疼的,颤声道:“因为银子……”
“呵,银子!”楚雁回徐徐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三张千两的大票来,走向朱县令道:“朱大人,三千两,我要让这母子二人把牢底坐穿,每日里想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不必给我面子,别弄死了就成,可能做到?”
朱县令为难的道:“楚姑娘,你不用给银子,他们的行为也是要坐牢的,只是朱某怕是帮不了你多长时间了。”
“这是为何?”贺连决蹙眉问道。
“昨儿傍晚时分,吴启寿来找过我。”朱县令想了想,将衙役都屏退后,终是把昨儿的事给说了出来,他知道,如今能救他儿子于水火的,只有靖王世子了。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楚雁回险些炸毛,“吴文钰都那样了,吴启寿还逼朱跃娶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大约是想遮丑吧。”贺连决淡然道。
其是他心里想的并不是那么简单,遮丑或许是一方面,但是这些日子下来,再加之昨日的事,他从旁看出吴启寿是个善于钻营的人。经过昨天的事他大意能猜出吴启寿的用意——定是他的计划失败,又看出朱县令似乎与自己有些亲近,便想拢住朱县令。再说吴文钰也是毁了,废物利用未必不可。
楚雁回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若有所思的看向贺连决,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脱离思想而出,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贺连决心神一凛,连忙岔开话题道:“朱大人你不必惊慌,这婚事十有**成不了,你先观望几日再说,实在不行就去找上官三公子上官誉,想必他看在内子的份上,应该会帮你的。”
得了靖王世子这番话,朱县令顿时感到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只是听到“内子”二字时怔愣了一下,指着楚雁回,恍然大悟,拱手道:“景公子,恭喜恭喜。”
“宅子建好便会设宴,到时候还望朱大人拨冗前往。”
不枉他殚精竭力的帮助靖王世子,他终于得到他的认可了!贺连决神色淡淡的,朱县令却是听得心中狂喜,却碍于警告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多谢景公子,朱某定当前往!”
贺连决点点头,指着地上刘子棠母子二人,“这两个人,按照内子的意思,你好好的处理一下吧,另外别忘了把许雁娘的户头给分出来。”
楚雁回将银子递给朱县令。
虽然三千两对一月俸禄只有十来两的朱县令来说,you惑实在是很大,不过靖王世子的女人的银子,他哪里敢要啊?再说凭着靖王世子侧面答应帮他处理自己儿子与吴文钰的事情,他也不能收这个银子!连连摆手道:“楚姑娘你收起来,不过是咱们分内的事,哪里需要银子了?”
楚雁回固执的将银子放到他的手上道:“朱大人,昨儿盛世米铺的事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银子你拿着,今后我在镇上的生意你多照拂照拂就行了。”
“照拂生意朱某义不容辞,可是这银子……”朱县令说着为难的看向贺连决,得到他几不可见的首肯后,忙朝楚雁回拱手道:“既然这样,这银子朱某便收下了,楚姑娘,原本我不足半年便要回京述职,现在朱某想好了,将来就在这新河镇做这个小县令,凭着这个便利,专为你把好生意这关也未必不好。”
朱县令果真很上道!楚雁回满意的道:“那我可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朱县令态度诚恳的道:“楚姑娘尽管放心,朱某定以你马首是瞻。”
“好!”楚雁回也不矫情,让朱县令派人将那母子二人给拖下去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吴家敢设计我和我男人,这笔帐我是怎么都不会算了的。他吴家不是仗着有钱就耀武扬威吗?那么我便将他的生意一家家全都给整垮,看他还拿什么来得意!”
朱县令昨儿在吴启寿那吃了个闷瘪,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听闻楚雁回要打击报复吴家,登时精神都起来了,“楚姑娘,你想怎么做?”
楚雁回眯眼一笑,“这个嘛,自然得朱大人你帮忙了。”
“不怕楚姑娘笑话,如今我是恨死了吴启寿那个老混蛋!”朱县令毫不避讳对吴启寿的恨意,“只要能打击到吴家,我是什么都愿意干的。”
“既然这样,你便为我将吴家的生意给我统计一下,然后将他家店子隔壁的铺子,给我高价租下来即可。”
“这……楚姑娘,我明白你的用意了,可是你这样做无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要将吴家的生意给抵垮,少说也要损失数万两银子。”
“呵,不会亏那么多的。”楚雁回微微笑着,自信的道:“这个就不用朱大人操心,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既然楚姑娘这样说了,朱某定会不遗余力去办。”
楚雁回又取了五千两银子给朱县令作为租赁店铺的经费,朱县令收下。
“景大哥,我去看看许姐姐,你便留在这里吧。”许雁娘遭到刘子棠母子那般惨绝人寰的对待,贺连决一个男子自然是不好去,是以这般道。
朱县令唤来朱管家,让他将楚雁回带到了后面的客房。
许雁娘的情况不太好,双眼空洞的盯着头顶的帐子,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露在外面的肌肤到处都是被咬或者被吻的痕迹,可见没有露在外面的会是怎样一副凄惨的景象了。
身体上的伤害很快就会痊愈,但是精神上的打击和伤害呢?I90420